郎释桓觉得自己实在“死得冤枉”,唉声叹气,耐着性子解释道,“拍良心说,你觉得我跟那护士还有可能吗?悄么悄给我带那么大一顶绿帽子,还买一赠一,给人家生一儿子。。。。。。”

颜如玉微微嘟起嘴唇,轻轻摇了摇头,“这可说不好,有没有可能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又不是脑袋有病!”郁闷地叫嚣道。

“爱情之下,智商为零。有些时候,明知那女的不好,你还是忍不住想要。”

聂琛靠在一边,莫名一声苦笑。沉默了半晌,抬眼插话道,“说的没错。这人要是一魔障啊,脑袋就容易进水,不管她在别人眼里多么不可救药,你还是不可理喻地觉得她好。”

“我没那感觉。。。。。。”郎某人眼皮都懒得抬,蔑然回应道。

“问题是芙蓉有这感觉!”颜如玉抢着提醒道,“你和那女的八百年前就分手了,为啥她始终这么敏感?”

低头想了想,叹了几口气,吞吞吐吐地说道,“有一天晚上,这女的给我打了几个短信,内容挺暧昧的,蓉蓉接的。。。。。。”

“那你活该!”聂琛脸色一沉,愤愤地数落道,“暧昧短信——我要是小卓,当时就跟你翻脸了,你还能活到现在么?接到不暧昧的短信我心里都犯膈应,我这人心眼小,知道你们还有联系我就生气。”

“我又没回她!”龇牙咧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没撩骚人家,人家给你发什么短信?怎么不给大街上走道的发呢?说明你俩根本就没断,这不是回不回的问题。”

“我觉得她这是没事找事,病态心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成心跟自己过不去!”

下巴一扬,一副欠扁的暴躁神情,“我就病了,怎么着吧?你过是不过?过就让他消失,不过趁早滚蛋!”隐约觉得自己动了真气,说别人的事情,居然控制不住自己,轻易就入了戏。

郎释桓不以为然,烦躁地一皱眉“我怎么让她消失啊?来不来就跟人家说,‘往后甭联系我,我老婆不愿意’?”

“嗯,顶数这样好。我就不明白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微闭双眼,摇头轻笑,指尖将藏桌敲得咔咔作响,忽然抬高嗓门问道,“我就问一句:换你你做得到吗?当着老相好的面,你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能!”

“那是因为咱俩处事的方式不一样。你心里装着的就是‘离合’——要么厮守,要么决裂。我觉得没必要那么激烈,分手归分手,没必要弄得跟仇人似的。”

颜如玉泡好了茶,落寞地轻叹道,“大多数人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爱人,一种是仇人。爱着的就是好人,仇恨的就是坏人,简单地根据自己的好恶划分。不是每个人的心念都像你一样细微,他们的思维很粗线条,只能感知最粗分的念。而一缕粗浅的心念可以无限细致的分下去,直至化为虚空。呵,这就有点像绕塔,轮回的路上你们仿佛并驾齐驱,而事实上,你比他多走了好多圈,你的心思要比一般人细腻得多。”

心头一时升起诸多感悟:世间,太多的黑白对立交织在一起,此生彼灭,渗透转化,就像太极。若站在九万米高空遥遥俯瞰,那就是一片暗淡的灰。。。。。。

看到醒目对立的黑与白,只因为人站得不够高。思维的差别,取决于各自所站的高度与视角。

不设定一个讨论的层面,很难判断这种超然世外的高度与视角究竟好不好,对于人生许是一大幸事,着眼在爱情这一个点上,也可能会带来一些令人头疼的困扰。

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窗外广袤的天空,凌乱的思绪此起彼伏:田野里的麻雀成帮拉伙,在殷实的蒿草丛中追逐嬉戏,自在享乐。

而鹰,注定是孤独的——

他们在麻雀的眼里,仅仅代表着残暴和冷漠。有时候,它也渴望一个伴,然而它却无法钻入粘缠的蒿草跟麻雀一起娱乐。或许这种人真的适合出离的生活,亦或,因为那颗出离心,它才转生为鹰。。。。。。

归途中,一言不发的卓芙蓉再次收到了颜如玉的短信,疲惫地靠着椅背,闷头在屏幕上写写画画:“家里一摊烂事,没心思去北京,揪着兰兰回村了。要是这么跟着我妹上北京耍一圈,回来我妈非骂死我不可。”

回复不久,短信提示再次想起。“给桓子回个电话,短信也行,他快急疯了。”

沉思良久,低头写到,“对不起颜姐,麻烦您转告桓子,我可以装傻,但别以为我真傻;我可以容忍,但别超过我的底线;如果他拿我不当回事,我会以同样方式对他。。。。。。”

颜如玉望着手里的电话,忽然莫名发笑,在场的两个男人一头雾水,诧异地望向她。顿觉失态,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忍不住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好笑,就像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说着话,将手里的电话递给了郎释桓,“喏,你老婆托我转告你的。”

郎释桓接过电话,注视了几秒,不屑地嗤笑道,“呵,这算什么?决裂,还是挑衅?”

放下茶壶,懒散地摇了摇头,“跟女人千万别较真,我想,她没那个意思。不过是想你认个错,哄她两句。”

“凭什么?我要是错了就不怕低头。这事儿我没什么错,不惯她那毛病!”

“对错真的就那么重要么?你就当她小孩不懂事,让让她能死?”忍不住冒火,顺带扫了一眼摆弄手机的聂琛。顺了顺窝在胸口的闷气,强打着精神说道,“一个女人的天真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不要逼着她长大,她若看懂了这个世界,你会很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