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芙蓉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有机会出国,活了半辈子,她只离开过d城一次。

坐在黄昏时的恒河水岸,傻傻地眺望着巨版的金红落日,享受在里面的人们,犹如一副美妙的剪影。。。。。。。

温柔河水静静的流过,古老的船儿入了港,随处可见的朱砂花蔓,随处可见的瑜伽乞士。姑娘们穿着佛陀时代的艳丽衣裳,菩提迦耶——时间,心念,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已停止。。。。。。

英文差劲,幸好“老板娘”有一个会讲中文的印度弟弟。分手的伤感因此而冲淡了不少,忽然明白:人生,除了恋爱,还有很多值得体验的事情。。。。。。

回想起昨日旅途中的事情,忍不住发笑。印象中,新德里的火车是很拥挤、很简陋的,可昨天那列火车不但发面包,发巧克力,还供应盒饭,分发报纸。全车厢只有她们两个“文盲”,所有的人都在看报。报纸是英文版的,老板娘勉强能看懂几行,而她扫一眼刊头便随手丢在了一旁。

随便聊了几句,自从离开d城,人就仿佛做梦一样。旅行这件事,也要看跟什么人一起,颜姐好像无所不知,她屁颠屁颠地跟在屁股后面,一路上学会了不少东西。

浮灯掠过,轻柔的水波荡来了几枚金黄的花朵。。。。。。

诧然回了神,转身望向闭目打坐的颜如玉。等了许久,见对方终于睁开了眼睛,悦然一笑,“姐,‘我’醒不了了。。。。。。我怀疑自己一直在做梦,我真的来了印度。。。。。。”

颜如玉提起草鞋,赤脚站在漫上渡口的清凉之中,惬意低吟,“在山看山近水濯足,行雨开伞入乡随俗。来兮琴瑟往兮击筑,杨柳依依执子如故。呵呵,芙蓉啊,坐在河边小心一点,人长得太漂亮,当心尼连禅河的龙王迷上你。”

“那我就留下好了,反正一个人。如果不是失恋,我哪有机会来印度?”撑着飘在风中的纱巾,扬声疾呼。

颜如玉从容浅笑,“呵呵,因缘具足。”捧起吉祥草铺在她身边,懒懒坐下身来,“讲个关于因缘的故事吧。佛陀将生时,有七种因缘同时具备:菩提迦耶的菩提树发芽了,大地下的金刚座升上了地面,佛陀逃离皇宫时骑的马降生了,马夫降生了,佛陀的妻子耶输陀罗降生了,还有一名将要皈依佛陀的将军也将生了。因缘和合之下,佛陀最终成道了。。。。。。”

一手托着下巴,晃了晃腕上叮当作响的印度手镯,“那我呢?失恋是因缘之一么?”

“佛陀可没说失恋是因缘。佛陀从没有失恋过,佛陀是圆满的,怎么会失恋呢?他是那么英俊,那么温和,摩耶夫人一直深爱着他。”浅浅一笑,“照我看,你的那个男人才是因缘之一。如果没他,你就不会失恋啊,不失恋,我怎么会拉你来菩提伽耶散心呢?还有一个男人也是因缘之一,林晚生。他让我对这里产生了向往,可我不想跟他搭伴。”

“为什么?”

“我怕控制不了自己。”邪邪一笑,“我骨子里很好色的。呵呵,利器——个性都不太安分。但最好不要开始,最好不要种因。对了,还有聂琛,如果他没有重新恋爱,今天坐在这里的应该不是你,而是他。”

“我好像忽然明白,您为什么跟很多女人不一样了。走得地方多,眼界宽,所以心宽。”天天呆在家里,只想着老公孩子,巴掌大的心量,当然就会为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烦心。

男人在外工作,相对于女人眼界宽,所以男人看起来好像不太在乎女人。女人的眼界要是放宽了,就会像颜姐这样,看似不太在乎男人。

呃——那是不是说,男人其实也挺在乎女人的,只是比我们的心量大一点?

“经历是不能超越的。有一天你去了火星,你肯定觉得,这些地球人都在瞎折腾什么呀!好好的日子不过,打什么仗?我只是想告诉你,活着即是修行。爱情来时,修布施;爱情走时,修安忍。守着爱人,我们奉献;爱人离去,我们不但不怨恨,还要感谢他给了我们更多的时间去充实人生。”

卓芙蓉会心一笑,看了看河岸上服饰各异的朝圣僧侣,“姐,我想皈依。”

“那就在此圣地,合十双手代替一切众生皈依三宝——”看了看起身比划的小丫头,合掌唱念道,“自皈依佛,当愿众生,体解大道,发无上心。自归依法,当愿众生,深入经藏,智慧如海。自皈依僧,当愿众生,统理大众,一切无碍。。。。。。”

“这就完了?”不可思议。

“发愿就像婚礼上牧师的那句话一样,你信了,那就是誓言;你自己都不信,那就是谎言。诚不诚只有你自己知道,关键是做与不做。说了不做,等于放了个屁。呵呵,我不是“上师”,我是业余的。。。。。。”

夜色在无上殊胜的正觉塔下拉开了序幕,跟着下榻大觉寺的师傅及朝圣的信徒一起来到塔下,顶礼佛陀成道的“金刚座”。

菩提树下是喇嘛上师的黄帽,舍利塔边是斯里兰卡僧伽的白袍。明亮的灯光照着泰国大师们清瘦的肩背,还有汉传大师们睿智圆通的光脑壳。

心跳异常的强烈,佛祖似乎就在头顶上静静地观照着我们,不管穿着什么,顶礼诸佛的诚心,祈愿和平的诚意,都是一样一样一样的。。。。。。

跃过雪山,跨过黄河,万里之外,两个失恋中的男人同样凑在了一起,捧着酒瓶,惺惺相惜。酒吧里乐声刺耳,当然也少不了形形**花枝招展的摩登美女。

“你那对象搞得怎么样了?”郎释桓扫了聂琛一眼,举起酒瓶跟隔壁放电的“鲍勃头”抛了个媚眼。

“什么对象?”聂琛不知其所云,放任自己像一滩烂泥一样嵌在沙发里。

“那27岁的,美女大学生。”

“我不过是找个茬跟她断了,你还真信了?”吊儿郎当地咬着半截过滤嘴。

“敢情你跟我一样——‘孤家寡人’呢!呵,我这样的难找,你那么矜持干嘛?”

“我矜持个屁!”起身灌了口啤酒,露出一脸嘲讽地怪笑,“你说,这人也奇怪哈:你有家的时候吧,满街都是冲着你**卖浪的。你一单身,真想找一个时候,一个都没有了。”

颓然抻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炮友好找,知音难觅——所遇非我所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