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缘堂”依旧,只是比上次来的时候多了一尊红绿松石镶嵌的铜胚舍利塔。郎释桓为此眼前一亮,露出一脸垂涎欲滴的神色,“这个太漂亮了!我一不信佛的都忍不住想把它搬回家里了,我估计金总看见这东西就走不动了,非把它搬回家不可。”

卓芙蓉全然没听到对方在说什么,回想着上次在医院被“容嬷嬷”的一通数落,自打进门之前就开始浑身打哆嗦。只希望颜如玉能耐着性子听她解释几句,她已经是个“伤残人士”了,就请对方看在佛祖他老人家的面子上发发慈悲,饶了她吧!

卖场之外的颜如玉此时还没有完成一天磕一百个长头的功课。跪地,绷腿,匍匐,全体投地,跟大昭寺门口的大娘大婶都是一样的姿势。上师给她唯一的作业就是,先磕十万个长头,每天一百个,不论刮风下雨,小病小灾,固定时间雷打不动。

隔着珠帘看见一双男女进门时只是点了点头,指了指紫铜壶里的红茶,示意两人自己招呼自己,一边候着。她得一个人在小佛堂里把作业做完才能出来接见他们俩。

卓芙蓉很快就被佛堂新换的珠帘吸引了注意,静止垂下时看得出分列两排的八个图案:有鱼,有伞,有花,有瓶子,有轮子,有海螺,还有一个跟‘中国联通’类似的标志。。。。。。

小女人正聚精会神,郎某人欣然捅了捅她的脊背,摆手示意对方一起去欣赏一下乌木柜里琳琅满目的佛珠。诚恳地竖起三根手指,轻声说道,“300块以下。但愿能赶走你的霉运。还得给你留600块吃饭呢,贵得请不起。”

“要不然。。。。。。算了。。。。。。”对方并没说不买,卓芙蓉自己却先打起了退堂鼓。俩人都穷得叮当烂响,哪儿还有闲钱买这些没用东西?

郎释桓原本也有过这个打算,可他之前已经答应人家了,不愿食言,也不忍对方失望,“唉,买吧买吧,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花吧花吧,花完拉倒!”

颜如玉此时已抹着脸上的汗水出了佛堂,一只手悠闲地扇着凉风,“难得郎总今儿这么大方,你丫头就行行好,成全人家的一片好心吧。买还不买个贵的,什么沉香啊,蜜蜡啊,三万五万的,看好了就拿,大不了分期付款,别客气啊!”

郎释桓眉峰轻扬,露出一脸色米米的表情,“我看行!不过嫂子也知道我现在的经济状况。要钱没有;要人嘛,可以商量。。。。。。”挤眉弄眼,活脱一块“男*宠”的材料。

颜如玉会心一笑,倒了杯茶递到卓芙蓉的手上,“丫头啊,有一种男人天生犯贱,喜欢被女人折腾,喜欢被女人宰,甚至喜欢女人有暴力倾向。就像民歌里唱的那样: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她每天拿着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碰上这样的极品千万别手软,该宰就宰,你不宰他那钱也剩不下——”狡诈的目光淡淡扫过男人的脸,“你不舍得花,有人帮他花。”

“别呀嫂子,这话怎么冲着我来了?我是那种犯贱的人吗?”仔细琢磨琢磨,操tm还真是!暗自捶胸顿足:卓芙蓉啊卓芙蓉,你看看你把哥都折磨成什么样了?

“人各有志,‘贱’也是一种性格。我可不是骂你啊桓子,我就喜欢‘贱’男人。我家老狼就太‘贵’了,穿着一身大丈夫的铠甲摸不得碰不得。你要是暴力他比你还暴力呢。”

郎释桓得意一笑,诚恳地劝解道,“哪个男人还没有点脾气呀?在我印象里,老狼一直是很有男人味儿的。通常快乐的单身汉都是我行我素、有棱有角的,直到有一天喜欢上一个女人,他才真正学会了容忍。我觉得他比上学那会儿收敛多了。在我印象里,他天生就是当古惑仔的料。开牌机,包歌厅,跟校长唱对台戏,拎着菜刀劈社会人。有时候觉得,他这辈子要是没遇上你,可能早混成扛把子了!当然,也有可能已经被‘和谐’了,我就是想说,他真的为你改变了很多。”

颜如玉沉默良久,万分感激这番金玉良言。对方若是不提,她几乎把从前那个品性恶劣的“街头霸王”给忘了。。。。。。

聂琛是爱她的,爱得很深沉,只是不屑于甜言蜜语,而她一直期望有个男人“懂她”。期望着有一个男人能知她所知,想她所想。她跟聂琛的相处由知己开始,婚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冲突就越来越少,而心里也越来越拧巴。。。。。。

天人一般的德行,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真像传说中那么美好吗?不竟然吧!没有心灵的摩擦,哪儿来爱的火花?

所以啊,女人光懂得宽容忍让不行,还得知道什么时候该据理力争。

该忍时能忍——水平;不该忍时不忍——聪明;知道何时该忍何时不该忍——城府!

该争时会争——能力;不该争时不争——明智;知道何时该争何时不该争——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