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刘刚过年不回家,欲向闵蕙说道歉

一家人都感到很惊异,谁会这时候来呢?

“谁啊?”祈天率先发问。

“是祈冰家吗?我找祈冰。”一口东北口音的普通话。

祈冰一怔,难道是刘刚?不会吧,他应该回东北老家了啊。祈冰急忙打开门,真是刘刚。刘刚的头发上、肩膀上还落有不少雪花。妈妈问:“冰冰,谁啊?还不快让人家进来暖和暖和。”

祈冰对刘刚说道:“真是你啊。快进来吧。”

祈冰把刘刚让进屋,然后跟家里人介绍道:“他叫刘刚,是我大学校友。”

“叔叔阿姨好!这是姐姐吧?”刘刚看着祈芸,然后冲着祈天:“这是弟弟,看得出来,你们好!给你们拜个早年!”

“这孩子还蛮懂礼数呢。孩子,快把雪掸掸,莫把衣服弄湿了。”祈冰妈妈嘱咐道。

祈冰从里屋找来一根鸡毛掸子,帮刘刚掸去头上和身上的雪花。然后招呼刘刚坐下,祈天这时递上一杯热茶。

爸爸问道:“小刘,听你口音像是东北那边的人呢?”

“叔叔厉害,我就是东北那旮旯的,呵呵。”刘刚边喝茶边回道。

“这样说咱们还是老乡呢,我的祖上也是在东北,至于是哪个地方,我倒忘记了,这个只有祈冰的爷爷知道呢。”爸爸说。

“东北可大了,东三省嘛。”刘刚放下杯子。

“是啊,就是因为大,所以我就一下子记不起来了呢。”爸爸自找梯子下楼。

“爸,您这可是数典忘祖啊,怎么能把老祖宗忘了呢。”祈冰戏谑地说。

“谁忘祖啊,你个臭小子乱给你爸扣帽子呢。我们从东北过来都不知几代了呢,你爷爷也只是知道一点点呢,更何况我们呢。”爸爸举手佯装要打祈冰。

祈冰似是冤屈地说:“实事求是吗,您的确不知道我们祖上在东北什么地方呢。”

“你个臭小子,还有完没完呢,尽拿你爸说事呢。呵呵。”爸爸笑着责骂道。

“哦,对了。刘刚,你怎么没回去呢?”祈冰问道。

刘刚看看祈冰,说道:“这话怎么说呢,哎,都怪我。”

“冰冰,别光顾说话,招呼小刘吃点东西啊。人家是贵客,不要怠慢人家。”妈妈嘱咐道。

“阿姨,不客气。我跟祈冰很随便的,您不用管了。”

“怪你什么呢?”祈冰不解地反问道。

见他们在谈事,家里人便离开进里屋去了。

“这件事吧,一直缠绕着我,我这心里憋闷得很。其实我这人吧,性子急,遇事不冷静,没有什么坏心。我实在对不起闵蕙,也对不起你。人家为了我们打赌受了伤,我一直都没去看望人家,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跟人家说,你说我是人不是啊?”刘刚颇为自责地说道。

“是为这事,没有回家吗?”祈冰问道。

刘刚点点头。

“你这人啊,也太一根筋了吧,闵蕙没怪你,我也没怪你,这事不要再提了,事情过去就算了。”祈冰说道。

“那可不行,我心里可不畅快。原想回家过年的,但心里歉疚,回去也过不好年,所以干脆就不回去了。”

“你这样可不行,你家里人都盼着你回去呢,春节是多大的节啊,在中国人的心目中那是排第一位的啊。”祈冰说。

刘刚摆摆手:“祈冰,你就别劝我了,家里好办,我已写信回家了,明年再回去吧。”

“你这人真是,完全在走极端啊。大过年的,人家都回去了,你呆在学校冷火秋烟的,那滋味多难受啊。”

“没事,还有好几个同学也没回去,我们商量好了,过年在一起热闹热闹。”

“没法说你了,吃点东西吧,这些年货是你们那边没有的。”祈冰说道。

“是的,是没有这些的。我吃,我吃。”刘刚说着,拿起一块酥糖,“嗯,好吃,真甜,入口即化啊。”

“就是啊,要不怎么叫酥糖呢。”

“呵呵,有道理。对了,祈冰你今天有时间吗?”刘刚探寻地问道。

“干嘛呢?有事吗?”

刘刚放下手上没吃完的酥糖:“我想要你陪我一起去闵蕙家看看。”

“闵蕙家?”

“是啊。行吗?”

“不是行不行的事啊,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家啊,怎么去啊?”祈冰为难地说。

“呵呵,这个啊,你就不用操心了。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啊?”祈冰上下打量了一下刘刚,觉得不可信,他都不知道,刘刚能知道吗?

“是的,我来之前,打听了一下的。”

“呵呵,打有准备之仗啊,真服了你。看你平时五大三粗的,心还挺细的啊。”祈冰调侃说。

“你就别损我了。现在能走吗?”刘刚催促道。

“好吧,我跟家里说一声。”祈冰走到里屋去了。

“哦,你们要出去啊。冰冰,你等会跟小刘一起回来,一起吃个团年饭。”妈妈在里屋说。

“好的,知道了。”祈冰出来后,刘刚跟祈冰爸爸妈妈告辞。

妈妈一再叮嘱他们过会回来吃饭。

刘刚连声称谢。

他们出门后,刘刚把一张写有闵蕙家地址的纸条递给祈冰。

祈冰接过一看,这个地址很陌生,但又觉得像是什么时候去过这一带的。祈冰一时想不起来,但他知道大致方向。在滨江大道上了三路电车之后,祈冰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他们小时候有次偷火车上的东西,结果被火车拖到了那里。那时正好是炎热的夏季,他们被关在闷罐车里,差点闷热死了,幸亏被巡逻的几个叔叔救了,还在派出所挨了一顿训斥。当时爸爸知道这件事后,恨不得要狠狠地揍他一顿呢。想到这里,祈冰不由得暗自笑了起来。

刘刚觉得祈冰好奇怪,自己偷偷也能发笑呢。于是不解地问道:“祈冰,你笑啥呀?我的字写得不好吗?”

祈冰更是笑得不得了:“呵呵,你啊,你想哪里去了啊。”

“那你到底笑啥呢?”刘刚追问道。

“我想起了一件事情,跟这个地址有关。”

“能跟我说说吗?这么可乐。”

“算了,还是不说为好,呵呵。”

“哦,这样啊,还挺神秘的啊,呵呵。”

“这个地方挺远的,坐这个电车都得十几站呢。”祈冰说道。

“哦,那不是快到郊区了啊?”

“是的,也差不多吧。”

“闵蕙家怎么住这么远呢?”刘刚似乎不太理解。

“原来闵蕙家不住这个地方,也在城里住的。”祈冰觉得说得太多了,连忙打住。

“我说呢,闵蕙怎么住这么远呢,原来也是住城里的啊。那她家为何搬到这么远的地方居住呢?”刘刚饶有兴趣地问道。

祈冰这时恨不得掌掴自己几下,心里骂道:我这张臭嘴啊,怎么说起这个了!

“这个呀,我也不知道呢。好了,不说这个啦。”祈冰连忙止住此类话题,再问下去问题就大了,麻烦也来了。

这时祈冰透过车窗看见相向驶过的三路电车,不禁想到了一个难忘和后怕的往事。祈冰对刘刚说:“你看见刚才驶过的电车没有?跟我现在坐的这个车是一样的。”

刘刚看看窗外,说道:“看见啦。”

“我们读小学的时候,顽皮,好动。也是这么个冬天,但雪要比现在下得大多了。地上早冻住了,车子在马路行驶也是小心翼翼的。我们早上去上学,走路都打滑,一路行走甚是艰难呢。到了现在这个大马路上,看见好多人年轻的工人双手抓着电车的屁股,蹲在后面,一个牵着一个,像糖葫芦一样,成串的啊,他们跟着电车在后面滑着,溜着,这样搭顺风车去上班,非常惬意啊。我们看见后也想去试试,不用走路啊,多省劲啊。”

刘刚这时瞪大眼睛,打断祈冰的话,问道:“那你去试了没有呢?”

祈冰瞧瞧他:“你别急啊,我正说着呢。我喊一同学跟我一起去试试,他不敢,也要我别去。我当时头脑发热,只觉得这游戏好玩。”

“这是游戏啊?这是玩命呢。”刘刚叫道。

“我管不了那么多,一步一滑地撵上了电车。我也学着这些人的样子,抓着最后一个人的衣摆,蹲在马路上,随车滑行。你不知道当时这个感觉美啊。脚底被冰面硌吱着,痒痒的,书包也落在身后滑行着,风儿呼呼地掠过耳边,感觉自己像在飞一样。呵呵。”

“这多危险啊。还美呢。”刘刚觉得可怖。

“是啊,后来压死了人。我就不敢了。”

“怎么压死的呢?”刘刚刨根问底。

“路滑,车子也难得停住。后来电车遇到紧急情况一个急刹,后面有个人没抓紧车屁股,结果窜进了车底······当时后面摔了一大片呢,幸亏没有造成大面积的死伤。后来公安民警都出来干预了,不许再出现这种现象。”

“好惨啊。”刘刚说道。

“事情过去几年了,每到冬天下雪的时候,看见电车,我都会想起那个惨死的人,挥之难去啊。”祈冰幽幽地说道。

“要说下雪呢,我们那边那是大得多。你们这里最多零下几度,我们那里零下几十度像好玩似的。你们这里估计大雪下得少,所以感到稀奇和难得,出现这种跟车滑雪的事情也算说得过去。”刘刚这样说道。

“你说得有一点道理。物以稀为贵吗。”

“你们这里虽然不太冷,即使我是东北人,我也觉得受不了。”刘刚说。

“为什么呢?”

“你们这里没炕啊,也没暖气,屋里透心凉,里外差不多,谁受得了啊。我们在家里都只穿单衣呢,出外才穿的厚厚实实的。”刘刚说道。

“呵呵,我们这里是像你说的。”

谈谈说说之间,车子走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了他们要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