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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刚一冲出宾馆的旋转门,迎面就扑上來了一个手持警棍的保安。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粗一看起來,还就有那么一点门神的样子。他刚才躲在门洞里抽烟,难怪龙若海他们进门的时候,也沒有看到这么一尊门神。此时,他突然听到服务小姐的尖叫声,当然知道是宾馆里面出了事。

偷懒归偷懒,如果到了这个时候,再不冲上去的话,被老板炒鱿鱼都是轻松的事了。就怕老板把火气都发到自己的身上,那就不是一个‘惨’字所能描绘。保安心中一打哆嗦,立即就冲着这几个敢于上门闹事的小子扑了上來。

龙若海看到对方來势汹汹,猛地把田小弟朝着王队长和老孙那边一推,口中喊道:“你们先上车。他奶奶的,谁挡我的财路,老子就放谁的血。”嘴上说着,手上可沒有停着,辟面就朝着对方來了一招‘黑虎掏心’。

对方保安一看这个架势,就慌了神。他在心中暗道:“我的妈耶,原來这是黑道上的寻仇哩。我就舀了这么一点辛苦钱,可犯不着为老板去淌这个浑水哩。”他在心中这么一想,原本的那股威势,当然也就减弱了不少,手上的动作,更是随之松软了几分。沒有等到他再有新的思维,手上的警棍,已经被对方那个杀气腾腾的小伙子,随手给夺了过去。

“给我到一边去凉快凉快吧。下次再要找麻烦,老子给你放血。”龙若海促狭地开了一个玩笑。他的拳头刚一接触到对方的身体,就发现这个保安完全是个绣花枕头,根本沒有一点战斗力。毕竟不是生死大敌,他也就把砸向对方的拳头,减轻了几分力道。最后的结果,只是让那个保安躺到了地上。

就在这眨眼的功夫,李小江已经将汽车开到了门厅外的汽车上下道上。王队长和老孙一道,七手八脚的将田小弟塞上了汽车的后座。龙若海的动作也不慢,一脚将那个保安踢到了门外的草坪上。自己则攀上了副驾驶位置的车门,來了个一跃而上。口中同时喊道:“快开车。”

“都给我上,给我打。我倒是要好好看一看,是谁敢于在老虎头上拍苍蝇。”就在车子即将启动的时候,一个气焰嚣张的吼叫声,从楼上传了下來。可惜的是当声音的主人,一个脸上充满戾气的年青人,带着一帮手持警棍的保安跑到门厅时,龙若海等人已经登上了车子。

“拜拜。”李小江嘴上调侃着宾馆的老板,脚下却毫不迟疑,油门猛加,‘刷’地一下子,车子就冲了出去。从未被人扫过面子的年青老板,歇斯底里地发出了怒吼:“给我追。”沒等他们冲到自己的汽车旁边,一场孕育已久的暴风雨,劈头盖脸地降了下來。雨幕中,只剩下两盏汽车尾灯,隐隐约约地在微笑闪烁着。

到了转弯的道口时,李小江用汽车喇叭,向守候在路边卡车上的熊大队长致谢告别。老熊看到事情办得如此成功,也是乐得连按汽车喇叭。听着透过雨幕的喇叭声,再看到身后沒有追击的汽车,李小江乐得放声朗诵起了原苏联作家高尔基的名篇《海燕》----“让暴风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与龙若海等人的快乐相比,田小弟的心中则是充满了沮丧。自己本來就是因为犯了案要避风,才从宁北回的老家,怎么又这样大意的呢?就是要会情人,也应该把门好好反锁才对呀。只要有那么一点响动,就会惊动宾馆那个十分张扬的老板。到了那时,这几个外乡警察怎么会抓得走自己?

田小弟和宁北的公安机关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别看龙若海在喊什么‘道上寻仇’的话,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龙大队长和那个李指导员。时间再长一点,坐在他左右两侧的人,也给他认了出來。耶,怎么來的是重案队的王队长,还有那个大个子刑警老孙。不好了,这一次的事情给玩大了。田小弟的脑袋之中,顿时出现了短暂的供血不足,产生了一种眩晕的感觉。

自己在宁北,因为打架斗殴,组织卖**,和警方打的交道不算少。至多也就是罚款、拘留,就连劳动教养,也因为赵有才的庇护而得以幸免。有了这样的‘保护伞’,自己也从來沒有怕过什么。这次和以往的情况不一样呀!虽然沒有和刑警大队的王队长直接打过交道,但也是久有耳闻。

重案队代表什么?一般老百姓可能说不清,道上混的朋友可是清楚得很。那可是专门侦查杀人、放火一类大要、恶性案件的部门。被他们抓上了手,不死也要脱层皮。单纯是打伤了人,那是治安大队的事,怎么会连刑警也出了场哩?是不是卢雨生伤重致死?很有可能。头上的那一棍太重了一点,很有造成死亡的可能。

自从卢雨生被打伤以后,就一直不知道伤情如何。如果不是伤势很重,警方不需要这样严密保护。如果不是死了人,刑警不会介入这种打打闹闹的小案件。以往也不是一次打伤过人,有张跃进在,有他家在警方的死党在,‘二狗子’从來也沒有让自己避过一次风头。这次让自己回家避风,本身就说明事情玩?p>

罅耍卢雨生肯定是已经离开了人世2蝗唬宁北警方不会让治安和刑警联手來抓自己?p>

咦,会不会是钱大毛的事情出了漏洞?也有可能。‘老大’打电话,让自己和‘黑子’一起去帮忙灭口。还好我留了个心眼,只是放风,沒有动手。顶多是个从犯吧,只要态度好,判不了死刑。会不会是…… ……从家乡押往淮东市区的路途中,田小弟一直在指望龙若海一行能露出点口风。想从中揣测出自己这次落难的缘由,以便确立自己应付审讯的对策。

偏偏这几个熊警察,就是一言不发。王队长和老孙将自己挟在中间,坐在后排座上,什么话都不说。一个个都好似几天沒睡觉的样子,眯着眼睛在打瞌睡。那个龙大队长,也只是在陪着开车的李指导员抽香烟。只看到火光一冒一冒的,就是不说话,真舀他们沒办法。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警察这么大动干戈,连‘二狗子’那么神通广大的人物,都沒有得到半点消息呢?

别看田小弟将脑袋靠在后背上,不说不动,好象是在大模大样地闭目养神,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在他的脑海之中,已经掀起了千重波涛。田小弟把自己在宁北所做过的坏事、恶事,逐一來了个兜底翻,就是吃不准到底自己犯事犯在哪一茬上。想到最后,田小弟感觉到头晕目眩,好象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管他哩,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癞蛤蟆要命蛇要饱,只要老子留得性命在,他‘二狗子’的事,自然会有人帮着擦屁股。主意一定,田小弟反而落得一身轻松,竟自酣然入睡。他这一睡,反而把本來想通过沉默來施加压力的龙若海,给弄得内心嘀咕起來。不知道田小弟凭什么作依仗,敢于这么若无其事。这个谜底,一直到好多天以后方才揭晓。

到达淮东市区的时候,已经是星期一的凌晨。还好,鲁局长和谷支队长已经将一切都给安排得十分妥善。王大为和‘小诸葛’,在刑警支队专门秘密审查人犯的据点那儿等着。一见到人,二话不说,就将他们一行赶到了住宿的地方。

这一觉,睡的时间不算短。龙若海醒來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两点。翻身起床的龙若海一看手表,口中呼了一声‘糟啦’。本來是想稍许休息一下,中午抽空回家看一下娟妹的。这么一弄,也只好晚上再说啦。

“龙大哥,你醒啦。”‘小诸葛’推开房门,走了进來。“醒啦,醒啦,今天这一觉,睡的时间太长了。领导找我了吗?”“沒有,鲁局让我告诉你,下午五点到他办公室就行,说是郭厅长要來听情况。”“哦,那我要早点去。”

接下來,两个人就这么随便聊了起來。反正那边的审查工作,还处于僵持之中,谁也沒有打速决的准备。从警方來说,知道田小弟身上的问題肯定不会少。要想让这样的人缴械投降,肯定是要有一个过程。

作为田小弟本人,尽管知道事情不妙,也还保留着一点幻想。让他一进审讯室,就象炒豆子一样,來上一个‘噼里啪啪’的交待,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他在等待,他在观望,他要知道警方到底是掌握到了自己什么问題。总不能刚一接触,就來上一个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的问題全部交待清楚吧。

这个时间段的双方,比的是耐力,比的是意志,打的是持久战,看谁先亮出底牌。‘小诸葛’和王大为两个人,当然也不要都一直盯在那儿。有了时间,他当然要來陪自己的老大哥聊上一会。龙若海知道,叶婵娟正是上课的时间,当然也不要忙着回家。

两个人聊得正在热闹的时候,李小江一头闯了进來。张口嚷道:“龙大,你知道我碰到谁啦?”还沒有等到龙若海回答,他就自己解开谜底说:“我找到王凡啦。”“王凡?王凡是谁呀?”“王凡就是‘小三子’呀。就是那个把我们要找常武威的消息,给泄露出去的‘小三子’呀。”

“是他,赶快让他來见我。我要看看,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情况。”龙若海一下子站了起來。“好,我已经把他带到这儿來了。这小子说了,只和你龙大说话。其他的人,他一个都不要见,说警察的心,都和黑乌鸦一个样,黑到了底。”

“哦,龙大哥,这个‘小三子’有点意思。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对警察恨到了骨子里。不然的话,这么一个小混混,顶多就是绕着警察走。还好,他对你龙大哥有信心。”‘小诸葛’知道这个‘小三子’惹下的麻烦,听到李小江这么短短数语,就作出了自己的推断。

“是呀,我总感到这个‘小三子’的有些做法和语言,好象是和我们警方有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我曾经见过这小子两次,不是那么一种胆大妄为的人。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他这样做?很让我奇怪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