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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李小江的疑问,龙若海微笑地回答说:“是呵,说给谁听,也不会相信是这么一个价格。当时,我还防止是招待标准的问題,专门询问了一下。上海客人告诉我,菜、酒、烟的标准,还比不上我当时的接待标准哩。也就是说,不应该超过四百元钱。收得再多,也不会超过五百元钱。”

“说不通呵,说不通,这事确实是说不通。”李小江摇头晃脑了好半天,还是找不到正确的答案。他在那儿推敲了好一阵,就是找不到能说服自己的道理。他自言自语的分析道:“有当地公安机关的同志参加,饭店老板应该沒有这么大的胆量來公然敲诈。问題应该出在接待的警察身上,但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贪财吧?毕竟大家是同行,说出去了以后,也不好听呵。万一碰上个顶真的,那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吗?”

“开始,我也和你一个样,是怎么想也想不通。我总是在少数警察贪财上考虑,就是找不到答案。后來才知道,当地的经济十分困难。别看那些当官吹得有多厉害,实际上就是一个吃饭财政。能把工资发到位,就是很不错的事儿了。”“是的,这事我也听说过。有好多地方的警察,辛苦了一年,带回家的是一包差旅费报销单。要想办个案件,先要发动单位的警察出去借款。不然的话连路费也解决不了。”

“是呵,什么办公费、出差费,全都沒有,更别说什么奖金和福利了。又要马儿好,又要马儿不吃草。时间一长,就被这帮家伙啄磨出这么个吃大户的方法。也就是请发达地区的同行帮了买单。这事我在好几个地方得到了证实。”

“哦,吃大户,怎么个吃法?总不能到别人口袋去抢钱吧。”“你笨呀,刚才说的招待标准,就是其中一种办法。來了客人,先将你请到饭店去吃饭,然后再请你帮着把他们欠下的招待费都给结掉。”“高,高家庄的高,实在是高。不过,这中间还有一个问題。如果碰上一个比他们还要穷的同行,他们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白白的要损失掉一桌酒席哩。”

“切,你以为人家和你一样笨呀。”龙若海用出了有点生疏的‘一指神功’,和以往招呼‘小诸葛’一样,在李小江额头上弹了一下,接着解释说:“他们按照经济水平,将全国的警察,分成了上、中、下三等。然后再对号入座的进行征收。碰到全国都在统一追捕逃犯的时候,他们就什么也不做,坐在家中等着收钱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今天真的是算开了眼界。他们倒也算得上是生财有道哩。据我所知道的情况,他们这儿的人,在外犯罪的多。那到这儿來追捕逃犯的公安机关,就肯定不会少。嘿,那也算得上是财源滚滚啦。难怪你不要他们接风,直截了当地答应给他们五千元钱。我看那个熊大队长,高兴得那个样子。”李小江这才恍然大悟。

“话是这么说,倒也不完全是这样的意思。我在接待上海客人以后,就來过a县追捕逃犯。当时,也是老熊接待的我。当他一说招待的事,我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咦,龙大,那个老熊碰上了你这个懂行的人,应该是沒辙了吧?肯定是一分钱也沒有能敲得到你的。”“哪能这样哩。他们也是沒法子的事,我能理解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维护一方平安,也很不容易呵。”龙若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龙大这话说得对,不让人敲竹杠是对的,但能帮人的话,还是要帮上一点。说天下警察是一家,有点夸大。地方保护主义,严重得很哩。要说天下刑警是一家,还是有点靠谱的。”刑警大队的王队长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是呀,当时我就直接把话给捅破了说。说是我们就不玩虚的啦,让老熊直接给开个价,就当作是支持兄弟公安机关的硬件建设。”“那按照三类标准來说,老熊给你算的是哪一档哩?”听到李小江提到这个问題,龙若海也是‘噗哧’一笑,给他解说道:“这个老熊鬼着哩。他说我们淮宁省属于是上等地区,但全省又分为南、北和中间三个区域。我们淮东市属于北,那也就是上等省份的下等地区。”

“乖乖弄的个冬,这个老熊的算盘这么精!他这样的人,不应该做警察,应该是去经商才对呀。浪费人才,标准的浪费人才。龙大,那你怎么回答他的呢?”“我能回答他什么?什么废话也不说,我就直截了当地告诉老熊说,我们也沒有多大的家底子,尽我所能,掏个五千元钱,表示一下兄弟情意。打那以后,我们还交上了朋友。他路过淮东时,还到我家做过客。所以呀,他今天要接风,倒不是为了钱的事。你李小江可别想歪了,白费了人家一番真心。”

几个人唏嘘了一阵以后,吃了饭休息。一觉醒來,也不过才到了下午三点钟。小县城也沒有什么消遣的地方,加上几个人也不敢随便离开宾馆,防止熊大那边有了消息找不到人。要想打发时间,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打牌來消磨时间。四个人正好凑上一副‘八十分‘的牌局,谁也不会拉

下。來來去去的打了几个回合,双方互有输赢。就在这时,一阵大风吹來,把窗帘布吹得老高老高。

龙若海站到窗前,朝着外边的天空一看,已经是乌云密布,一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样子。不禁说道:“王队长,看样子今天这场雨不会小哩。”“是呀,到了秋天,下一次雨要冷一下。这雨下了以后,估计要降温哩。”

王队长的话刚说完,李小江接上來说道:“那不是糟了吗?碰到这种鬼天气,要想抓人,那就更麻烦哩。”“那可说不准。不是有句古话说了嘛,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世上的事,有谁能说得准哩。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我们也不要再打牌了,抓紧时间出去就餐。免得雨下了以后,走路都不方便。”

就在大家准备动身的时候,熊大队长匆匆忙忙的从外边走了进來。一看他那个跑路生风、面带笑容的形状,大家就知道肯定是有了好消息。不用招呼,几个人就自动围拢到了一处。“你们的运气真好,我找到田小弟的踪影啦。”熊大队长沒有卖关子,张口就说出了大家急切关心的消息。他喘了一口气以后,继续说道:“这个家伙要死不要活的,自己跑到城里來了。”

田小弟在家乡有个初恋情人,当初由于彩礼沒有能够达成协议,落得个劳燕分飞的结局。双方各自成家以后,一直还是藕断丝连。田小弟每次回家,都要和对方会上一面。情人在县城的‘天南宾馆’打工做服务员,说穿了就是卖**。在他们家乡,有个‘笑贫不笑娼’的说法,只要有钱进家,管他是什么來路。一般的人,都是到异地他乡去做这种皮肉生意。他这个情人,由于家中孩子小,脱不开身子,才在本地宾馆做这个行当。

田小弟结婚以后,养了两个孩子,都是女孩儿,这让他很不服气,一心想要生个带把的儿子。他和老情人一直保持关系,也有着借胎生子的打算。毕竟对方连生两个,都是带把的小崽子。俩人见面的地点,就在女人打工的宾馆。房间有的是,厮混个几天,然后再各奔东西。

这次田小弟回家,先是老老实实地在家蛰伏了几天。在家沒有一点娱乐生活,实在是感觉到有点无聊。看到沒有什么情况,再加上‘二狗子’那儿传來的消息,说公安局那帮饭桶还象沒头的苍蝇,在到处乱撞哩。他也就放大了胆子,到城里來会情人。

“不过----”熊大队长眉飞色舞地介绍了一通以后,又突然來了一个停顿。说了一句“不过”,就沒了下文。急得李小江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连声问道:“不过什么?老熊,你快说呀,不要总是说半句留下半句的,真的是急死人。”

“小江,你别急,老熊这个样,肯定是有为难之处,你让他慢慢说。熊大呀,我们是老朋友了,不管有多大的事,说出來,我们再慢慢商量。就凭我们这些人,沒有爬不过去的山。”龙若海及时制止了李小江的动作和说话。

听他这么一说,熊大队长有点赧颜地解释道:“说起來真的是不好意思。这事在你们那儿,只要将门一堵,來个瓮中捉鳖就行。在我们这儿,还就有了难处。那个宾馆,是我们县长的小舅子开的,警察根本进不了门。”

“有什么进不了门的话。我是警察,我在执行公务,哪个地方我不能查呀?只要是我认为有怀疑的宾馆房间,我就能进行突击检查。都象你们这样的话,警察有什么用?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啦。”对老熊的解释,李小江有点不以为然。

“李指导员,理是这么一个理,在我们这儿就是行不通。谁要是违了这个规,明天肯定会被舀下。在我们这儿有个说法,‘天南宾馆’是警察的盲区,犯罪者的乐园。贩毒吸毒、卖**嫖娼,什么都有,就是沒有人好管。”

找到了田小弟的踪迹,却沒有办法动手抓人,这倒是一件麻烦事。龙若海皱起了眉头,在脑海中盘算着如何解开眼前这道难題。让熊大配合自己抓人,必然会将对方置于一种十分尴尬的地位。既不好得罪县长,又会感觉到有点对不起同行。

沒有老熊的支持,自己这么四个人,就这样冲进‘天南宾馆’,可能还沒有见到田小弟,就会被宾馆的服务人员给纠缠住了。到了那时,听到风声的田小弟,肯定是闻风而逃。再想要抓人的话,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

“照这么一个说法,我们不能进宾馆抓人,那就只能在宾馆外边守株待兔啦。等到田小弟从里面出來,再來上一个突然袭击。”“不行,这个方法不能用。”李小江的主意刚一出笼,就遭到了龙若海的断然否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