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超群听到李照远的说话态度很谦恭,当然是十分的高兴,只有在对方听话的情况下,自己下面的话才好说。

当即表扬说:“这就对啦,不管是哪个部门,都要有大局意识,要有政治意识,绝对不能强调本部门的特殊性!”

“是的,是的,我们公安机关要在地方党委、政府的领导下开展工作。”在这一瞬间,李照远想到了以往的许多事情,想归想,嘴上还是很乖巧地在回话。

“这样吧,你们抓紧时间把裘老板给放出来,一视同仁嘛,也来个取保候审就行,让人家早点开门营业,罚点款就算啦,就这样说定了吧,抓紧时间落实,我也好早点给人家有个答复!”

“县长的指示,我们公安局当然会立即执行,‘豪门会所’开业的事情好办,只要达到整改的要求,我们就会立即放行,至于那个裘一飞的事,恐怕就有点麻烦喽!”

“会有什么麻烦,再大的麻烦也要想办法克服,同志哥,经济建设永远是第一位的事,这一点请你记住,绝对不能允许有任何动摇!”

电话中,听到李照远有为难的语气,况超群当然感觉到不悦,说话之中也就多了几份威严的腔调。

“况县长,你可能不知道具体情况,那人是保外就医的罪犯,又是市局直接抓捕的犯人,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我也没有办法放人呵!”

李照远不想直接得罪人,干脆就把皮球踢给了市局,这话一说,把接电话的况超群气得直翻白眼。

这个下派来的李照远,也不是个玩艺儿。

让他放人,他却给我踢起了皮球,不过况超群也不好发火,人确实是市局来的刑警和特警抓的,也怪不得李照远。

人家这个皮球,踢得在理呵。

搁下电话的况超群,有点无言,他不知道如何对眼前这个恶客有所交待。

还好朱定军倒也不为已甚,反倒是理解的说道:“行,我也不为难你,市里面的事,我去找许市长和过书记,这样吧,今天晚上我请你和扬书记吃饭,地点嘛,就放在‘豪门会所’,你们不会不赏光吧!”

听朱少爷这么一说,况超群刚开始还蛮轻松,对方没有象过去那样不依不饶地难缠,而是很大方地放了自己一马。

只是当他听朱定军说到吃饭的事,脸又苦了起来。

这哪儿是吃饭,纯粹是把自己和扬书记绑到会所这条船上,向警方示威呵。

李照远放下电话以后,苦笑着和谷中天打招呼说道:“老谷呵,你别怪我把事推到你的头上,我也是没有办法,才会这样做的,不然的话,麻烦更大,又要说我不服从地方党委、政府的领导啦,到了年底,各种经费支出又有麻烦!”

“这没有什么,反正我谷中天是出了名的不讲情面,多一个人骂也没有什么,我又不在况县长的下面讨生活,不过我倒是担心呵,我们老鲁的日子不好过呵,如果真的是京城那些有来头的人,压力一定不会小的呀。”谷中天看问题很准,一眼就看出了关键所在。

‘小诸葛’不以为意的笑道:“有来头又能怎么样,那个裘一飞不还是照样被我们送到了法庭上,人在我们手里,他还能来抢人吗,我倒要试试看,‘豪门会所’能不能大得过法律!”

“我看这事不容乐观。”老成持重的王大为,对事情的前景并不看好。

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估计呵,这才是打头阵的人,第一波的人,就有这样的身份,后面来的人,估计来头更大,压力更大,真正要面对压力的人,除了鲁局之外,接下来的人,恐怕就是小龙啦!”

“嗯,这话有道理,老鲁那边是无法避让的,肯定会有压力,老李这边,能答应的已经答应,不能答应的也已经推开,人家不会找我和老柳,都知道是倔老头,不好说话,剩下来的人,就是小龙啦。”谷中天对王大为的判断,持赞同意见。

大家把目光投向了龙若海,想听听他是什么意见,对可能要到来的压力,龙若海在听到是况超群的电话时,就已经有所预感,自己到宁北上任以后,就发现这位老大哥在刻意地与自己拉开距离。

刚开始还感觉有点奇怪,想不通其中的原因,后来有人在无意中提到了自己与过少兵的冲突,方才明悟过来。

况超群显然是不想为了自己这个遭贬的小兄弟,从而得罪过文康,难怪岳父特意提到说到,‘朋友也是会变的’。

这位况县长,就属于是那种会变的朋友,话又说回来,既然变了以后,当然就算不上是什么朋友了,最多也就是在表面上,还保持着一种朋友的名义吧。

既然如此,龙若海也不愿意去乞求这种友情。

他也属于是一种傲气的男人,绝对不屑于低头去上门攀龙附凤,这也就是他到任半月之久,没有主动和况超群联系的原因所在。

在他看来,这种情谊已经褪了色,既然不可为,也就不要刻意去修补。

看到大家都在注视自己,他轻松写意的笑了一笑,淡淡地说道:“我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裘一飞吗,京城那边的人我也认识几个,那个群体中,可能有人会仗势欺人,但也不是个个如此!”

“是吗,大哥,你还认识红色家族的人,说说看,那些人是什么样的人。”‘小诸葛’一听龙若海认识这样的人,顿时就象打了鸡血一般来了兴趣。

“要有,也只是个别现象,不要听外边传得厉害,人家也不会瞎来的。”龙若海没有理他,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说话。

“说不定呵,有些事只是下面的人,狐假虎威惹出来的麻烦,更何况这种涉及**的事,并没有多大光彩,他们总是要讲道理吧,闹出事来对他们也不好,真正红色家族的人,我看是不会出面来搅和这件事的!”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想想也有道理,确实没有必要自乱阵脚。

谷中天把手一挥,爽朗的说道:“小龙说得没有错,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不能听到一点风声,我们就什么也不做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罢!”

听老谷这么一说,大家也算是放了心,众人散去,各做各的事,一个下午,都是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没有一个电话,也没有一个人上门。

到了傍晚,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随后就是电闪雷鸣。

沈全斌看了看天,说道:“恐怕要有一场暴雨要下!”

“我看呵,最多就是一点大风,雨是下不下来的。”龙若海有点不以为然。

许鹏程的办公室里,朱定军是眼睛看着天花板,大腿翘在二腿上,口中喷着烟圈。

他不说话,只是在等许市长的反映。

这个时候的许市长,一点也找不到书记生病后,受命代理主持工作时的兴奋与快乐。

这一次不比上一次。

那次有向侃顶在前面,反正好处也没有自己的份,也找不到自己的头上,自己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做,只要跟在后面打哈哈就行。

这一次,自己处于最前沿,无处可退,也无法避让,龙若海呵龙若海,你怎么给我添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朱少爷,你说的这个事儿嘛,我来协调,一定会协调的,至于处理人的事,确实是有点麻烦,人家好端端的,又没有出什么差错,也不能就这么乱下指令吧,咳咳,你说是吧。”许鹏程在陪着笑脸,打着哈哈。

朱定军傲慢得很。

身体稍许坐正了一下,用略带锐利的眼神盯住许市长看了几眼,他这种眼神,就连许鹏程这种久经考验的老官场,也感觉到浑身的不自在。

随后,朱少爷又刻薄地说道:“许市长,你是要有大任的人,不会连起码的轻重缓急都分不清吧,不就是你儿子的一个同学嘛,你都舍不得放弃,难怪你要当书记哦,佩服,佩服!”

“朱老弟,话可不是你这么说哟,那小子是我儿子的同学不错,可跟我们许家没有什么瓜葛哦,你可不能一篙子打翻一船人哩,这个事情,我可以立即打电话给他们鲁局长,具体效果我可不敢担保的,人家是双管单位,不是我们一家说了就管用的!”

许鹏程知道这样的解释,无法让对方满意,索性又加上一句说:“再说,那个龙若海,在上面有人哦,省厅的郭厅长,就是他的师傅,我看电话打了之后,有没有作用,也是很玄乎的事!”

许鹏程不慌不忙地进行着解释,他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压力给转移了出去。

你朱定军真有本领,先将那个郭飞扬给拿下再说,如果说对付不了老郭,也就不要在我面前耍威风喽。

过文康也不快乐,省里张副钱一飞,给他来了一个电话,说是京城有一个红色家族的子弟,在宁北碰到了麻烦,让他在可能的范围里,帮着关心一下。

朱定军上次到淮东的时候,没有和过文康打过照面,所以,上次‘豪门会所’出事的事,过副书记虽然也有耳闻,却不知道事情的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接到钱秘书的电话以后,他本来以为只是小事一桩,却没有想到会涉及到了警方。

自己和警方的关系不睦,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上次儿子被打的事,鲁光淦的态度很差,坚持不肯处理那个龙若海,虽然到了最后,对方还是作了让步,将那小子贬到了基层,但自己对警方的感觉还是很差。

偏偏这件事,还又落在了那个姓龙的手上,这让自己怎么说话,说了话又能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