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王爷的弃妃

残酷王爷的弃妃

南诏国永德十年。

兰薰宫内大门紧闭。夜色渐浓,明灭的宫灯在檐下轻摆,在青砖金瓦的大理石地面上洒下了孤寂的一抹剪影。

“瑾儿!怎么办?母妃以后都看不到你了!你会不会想母妃?”坐在紫金软榻上的女子青丝如瀑,雪肤花貌,香肌玉体,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一袭白色拖地长裙将她玲珑的躯体包裹的端庄典雅,柔软无瑕的锦缎边缘,镶了一层金色的流苏穗。穗的那一端被一只肉嘟嘟的小手紧紧抓着。

女子梨花带雨的脸庞不自觉变得柔和了许多。她拿起那只小手放在唇边轻吻,仿佛万般的语言只化作在了那一记吻中:“瑾儿!母妃真的舍不得你!”说着,泪不自觉的流到了那只小手上面。

对方像是感知了女子浓浓的不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母妃!你怎么哭了?”被唤做瑾儿的小男孩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却生的一副好面相。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却是世上罕有的重眸。可也正是这重眸,让她们母子陷入了致命的危难中。

“瑾儿乖!要听话!母妃以后若是不在了!瑾儿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女子将不断涌出的泪水硬是逼了回去。轻轻的将他抱到腿上,就像曾经无数次那样小心的置在怀中。或许,这便是最后一次了。

小男孩瞪着不解的眼睛仰头望着那女子:“为什么母妃以后会不在了?瑾儿要母妃,瑾儿不要母妃离开瑾儿!”小男儿嘟着嘴巴,纯净的瞳仁水汽氖氲,仿佛随时都要流出泪来。那副模样让在一旁的奶娘都禁不住偷偷的抹泪。

“母妃也不想离开瑾儿!……真的不想!可是……”昏黄的烛火影影绰绰的打在壁纸上,衬得女子的脸庞雪一般的白。

“兰妃娘娘!兰妃娘娘!”一名宫婢气喘吁吁的跑进内殿,望着坐在一旁的兰妃和她怀中的十四皇子琉瑾裕有一瞬间的怔忪

兰妃早已心知肚明,将琉瑾裕放到一旁的软榻上,自己由奶娘搀扶着站了起来对那宫婢明知故问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等宫婢回答完,人已落在铜镜前,云鬓散落,青丝软软的搭在肩头。

“看来皇上真是铁了心不肯来见我了!”兰妃笑颜如花的说着,纤手慢慢拿起玉梳打理着头发,忽然眼睛闪出一抹厉色:“他不来我就偏要逼他来!”说着已经从抽屉里拿了一把剪刀出来便要朝头发上剪。一旁的奶娘惊呼一声上前欲要夺兰妃手上的剪刀。

琉瑾裕一看傻了眼,却只是惊得站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

撕扯中,不知谁的血顺着刀缝流到了地上,兰妃嘴角含笑,却是心如死灰,她爱的男人不信她,更可悲的是怀疑她和他爱的结晶是和别人珠胎暗结的孽种!多么可悲!多么可笑!什么花前月下,对酒当歌。什么结发为夫妇,恩爱两不疑。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全是骗人的东西!

“小姐!你何必这么傻呢?去向皇上说明一切!你并没有负他!是皇上误听谗言,你是被诬陷的呀!”奶娘早已泪流满面,她从小看着兰妃长大,兰妃的性子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也正是因为这个性子从不轻易妥协。

“奶娘!你松手!我只不过是想最后再送皇上一样东西!”兰妃的语气像是被抽干了。声音虽小的几不可闻,却有着极强的震慑力。奶娘不禁手一松,同时兰妃的素手一动一撮青丝便落在了掌中。

兰妃将剪下来的青丝用锦线包好,叫奶娘递给了那宫婢。然后什么也不说只是回身徐徐涂着一盒鲜红的胭脂。

宫婢拿着那用锦线系好的青丝恭敬的退了出去。而兰妃涂在脸上的胭脂越来越红,红的仿佛人间十月芳菲的枫叶,红艳动人,瑰丽无穷。

“母妃!”琉瑾裕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看见母妃这个样子。母妃的美是毋容置疑的,让无数的人魂牵梦萦。然而此时母妃清丽出尘的脸颊上还多了一丝魅惑的醉态,像是待嫁的新娘在等待着心爱的夫君掀起红盖头的柔美模样。

兰妃回头望了琉瑾裕一眼,仅一眼,却可以瞬间让冰雪初融,山花漫开。琉瑾裕不禁看呆了。

“瑾儿,记住!不要相信爱情!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毒的东西!它会让你丧失原有的本性,丧失所有的一切!换来的却只是镜花水月……切忌!切忌!”一句话完毕,兰妃却好像是睡着了似的,软软的躺到了地上。只是那火红的胭脂依然如火如荼的绽放在颊边。

那桌上的胭脂是江湖上失传的胭脂醉。醉的是人的泪,毒的却是人的五脏六腑,天下无药石可医。

琉瑾裕呆愣在原地,不晓得兰妃为什么会突然间如花般凋零。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是心犹如万剑穿心般痛彻的快要窒息了。耳边不断传来奶娘哭天抢地般的哀号声。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昏昏沉沉的站立不稳,一个失衡便要倒下去。模糊中似乎看见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匆匆的推开大殿的寝门。

厚重的寝门被那人一下子推开,冷风瞬时如破竹般的呼啸而过,寒冷的空气凝结在鼻尖,一垂眼才发觉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浸湿了鼻尖。

琉瑾裕喉咙疼痛难忍,想要喊‘父皇’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本来嫩白的小脸却一下子变得通红。他很想跑去问问父皇为什么母妃现在好像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之前还对他说一些很奇怪的话。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便传来永仁帝冷漠的声音:“兰妃私通他人自知罪孽深重已自谧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