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至,天空披上了一袭黑衣。

这几天兰斯一直都是夜行动物,每天都是睡到中午晒屁股,而晚上却修炼到午夜才睡,成了一个标准的夜猫子。

昨天跟齐恩打好关系后,这孩子现在终于变得正常了一些,不再那么躲躲藏藏的。兰斯从他口中得知,这家伙从未修炼过魂力,也不懂怎么进行修炼。所以之前他曾经从那些地痞流氓那里询问魂力修炼的事情,但那些小混混看见他那穷酸样就觉得甚是煞气,不仅没告诉他,还把他臭揍了一顿。

这一揍令他产生了心理阴影,以至于来到星月之辉后一直是偷偷地偷看兰斯修炼,并且一个人在兰斯不在的时候躲在房间里偷偷修炼。

但毕竟那只是姿势,他连最基本的魂力流动都感知不到,可以说是有姿势没实质,修炼了半天连个屁都嗝不出来。于是兰斯变成了他的师傅,一整天都在教他如何感知魂力的流动。

齐恩也还算争气,在兰斯的教导下,才过不久就已经能感知到自己身体里微弱的魂力流动,甚至能稍微控制一下魂节的扩缩了。

魂力的流动是静修,修炼的是灵魂操控力,但灵魂强度则得不断地经过战斗,强化自己的身心,锻造出一颗强大的灵魂。只有同时具备良好的灵魂操控力和高灵魂强度,才能发挥出强大的魂力。

兰斯看着这家伙如此胆小的样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家伙的灵魂强度几乎成负数,即使学会了魂力的流动,但他那弱小的灵魂只能提供及其微弱的魂力,这点魂力只能用来打个气嗝。

“这家伙的灵魂小得跟个橘子差不多。”沙伽贝鲁打趣地说道。他看兰斯教导了一整天,却毫无成就可言,想不通兰斯为什么为了这个陌生的舍友花费那么大的力气。

兰斯一脸无奈地说道:“我是不是得把他带到外面跟他过过招?不然真到试炼的时候,估计碰到什么怪物就直接吓得屁滚尿流,剑都握不稳了。”

此时齐恩还在闭目精修,一脸专注的样子,若是旁人看见,完全不会想象到他是个灵魂如此脆弱的一个人。

兰斯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今天就这样吧,魂力修炼也不是拼命就能够上去的,也需要好好休息,要不要跟我出去逛逛?”

虽然勤奋是基础没错,但是什么都该有个限度,一头闷着修炼不仅不会变牛逼,反而可能不小心会变成傻逼。

齐恩点了点头,毕竟他对这个一窍不通,既然兰斯这样说,他也只能这样认为了。或许也会埋在他身子里的奴性所趋,会不由自主地服从比自己强的人。

于是两人离开了星月之辉,顺着大道随意闲逛,走了好一会之后,他兰斯终于看到了想要找的地方,一间充满了喧嚣和酒气的酒馆。在缓解心理上的疲劳上,酒精和女人是在同一线上的,既然想要放松,酒馆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间酒馆看起来还算蛮大,老旧的漆木店门并没有令它看起来破旧,只是略显沧桑,兰斯看着感觉十分顺眼,有一种就像他耳朵上的那枚骨质耳钉的古典韵味。而酒店的门前悬着一块木质招牌,写着月见草酒馆。

兰斯推门而进,酒馆内浓重的酒气迎面袭来,瞬间成股窜进兰斯的鼻子里,刺激着他的神经。酒馆里坐满了各种劈剑带刀的战士,连个正常的酒客也没有。在酒馆的一角,竟然坐着一群身披红色斗篷的男人,低着头在互相讨论着什么,而且酒馆的嘈杂声完全盖过了他们刻意压低的话语声,死后听不见他们在讨论什么。

他与齐恩走到柜台前坐下,耳边传来问话:“先生你要喝点什么?”

这声音酥媚透骨,好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紧紧将兰斯全身每一块骨头都给站缠绕住。身旁的齐恩两眼已经酥成了年糕,坐在身旁看着老板娘愣出了神。

兰斯转头看去,只见一风韵绝代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肌妙肤,弱骨纤形。细如枝柳的手撑在柜台上,而那半掩的酥胸呼之欲出,好像快要把那纤纤小手给撑断了一般。这等绝色尤物,连兰斯都不禁心弦一动,好一会才说道:“来一杯店里卖得最好的就行了。”

“那你等一下,过会就好。”

老板娘抚媚一笑,蛇腰一扭转了过去。从身后的酒柜上拿出几瓶酒水,然后用容器分别混合摇匀,手法娴熟,技术令人惊叹。酒瓶在她手上就好像听话的宠物一样,想要它怎么样它就怎么样,几乎融为了一体。

一番天花乱坠的调酒完毕后,唰地一甩,酒瓶在空中翻旋几周,然后砰地一声落在兰斯面前,晃抖了几下后稳稳地定在了桌面。

“老板娘好技术!”酒馆里的某人突然喝彩道,而且一下子就带动起其他人,整个酒馆瞬间就翻腾了起来。

兰斯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一下子就感觉像掉进海中,那种清凉之意浸满全身,整个人变得清醒了许多,然后微微笑着说道:“老板娘的酒果然不错。”

老板娘听了之后微微一笑,好像狐狸一般艳媚,问道:“你是第一次来这月见草酒馆吧,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你怎么知道?”

“看着俊俏的小脸,若是来过怎么可能记不住呢?”老板娘用极其娇媚的声音说道,让兰斯整个身子都不禁酥软了半截。

兰斯和齐恩在柜台前借酒消遣了会,这几日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缓和下来,兰斯顿时觉得身子上所有的梗都化开,瞬间舒爽了许多。而齐恩还是不善与人交流,每句话都止于五字之内。

这时,酒馆门口突然砰地一声巨响,狠狠地被人推开砸在了墙上。

只见一群穿着盔甲的战士一个个从门口走进来,宽厚的盔甲令他们差点走不过这小门。在他们最后一个进来的是一个身披金色铠甲的男人。那身金色铠甲被磨得流光四溢,耀眼无比。铠甲上镌刻着各种纹路,还镶嵌着红色宝石,一看就知道这身铠甲绝对是价值不菲。

虽然这身金色铠甲倍显突出,但它与其他盔甲一样,在胸前都刻着一个巨大的圣十字标志。这个标志兰斯见过,在城里街道上巡逻的卫兵身上穿的盔甲也刻有这样的圣十字标志。

而穿着这身铠甲的男人看起来竟然跟兰斯差不多大,应该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金色的刘海划过上额,眉头微蹙,一脸盛气凌人的样子。

他扫视了一遍酒馆,目光最终停在了坐在角落的那群红斗篷雇佣兵,慢慢走了过去,挺直了身子俯视着红斗篷雇佣兵们,语气嚣张地问道:“是不是你们这几个抢了我的活?”

“有谁说过那是你的活吗?谁有能力谁先得,只能怨你们近卫十字军太差,可跟我们没关系。”最在最里面的红斗篷雇佣兵说道,语气镇定,丝毫没有受到挑衅的影响。

而全身金甲的男子双手撑在桌上,嘴里喃喃着什么,因为离得太远,兰斯听得不太得不太清楚,于是问道:“这家伙是什么人,看起来好像很不得了的样子。”

“你竟然不知道?”齐恩惊讶地看着兰斯,就连他这个整天出入于黑暗矿洞里的奴隶都听过他的种种劣迹,说道:“他就是将军盖尔家的二少爷路泽,而将军盖尔和亲王罗伯特在皇宫中是两个最大的势力,明争暗斗。所以手下的近卫十字军和红斗篷雇佣兵之间也是水火不容,经常会因为各种交错的任务而产生争端。”

齐恩刚说完,突然传来一声硬物碎裂的声音,只见路泽身前的桌子已经碎成了无数木屑,身后的近卫十字军们也是纷纷拔出了长剑。看样子是交涉失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火药味,酒馆里的客人们不想卷进什么争斗里,都结账离开,原本满满当当的酒馆一下就变得空旷起来。

只有兰斯坐在柜台前,一动不动,对眼前这个金甲战士产生了兴趣,想要看看异国他乡的将军儿子是个什么实力。而齐恩看着兰斯不走,也不敢乱跑出去,于是像只老鼠一样躲进了柜台后面,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看外面的形势。

路泽掏出了一袋金币,扔到了柜台前,眼神挑弄着妩媚的老板娘,说道:“老板娘,这袋金币就给你重新修葺下这间酒馆了,如果还有剩下,等我把这群家伙收拾后记得给弄杯好酒。”

说完,红斗篷雇佣兵们也都站了起来,各个眼神凌厉,兰斯几乎能感受到他们眼神的激烈对撞产生的火花,随时都会将战斗点燃。

路泽带领着身后的近卫十字军已经与红斗篷雇佣兵进行了冗长的战前眼神对垒,估计是眼睛实在是涩得不行,身后的一个十字军忍不住冲了上去,打破的静默,将这堆火药引爆。

枪打出头鸟,第一个冲出去的十字军就被站在最前头的红斗篷雇佣兵来了一拳,速度快如疾风,不知是不是也是眼涩,兰斯竟然差点观察不到那拳的轨迹。拳头打在了那十字军的腹部,一声铿响,身覆的铠甲被打出了凹坑,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紧接着两群人开始**,可是才激斗几回合,原本嚣张的近卫十字军就开始呈现出败势。由于身披铠甲,动作迟钝,被身手敏捷的红斗篷雇佣兵一空手打得喘不过气来,手中的长剑形同虚设,就好像玩具一般,对雇佣兵完全造不成威胁。

但惟独路泽仍然是以双手应战,速度毫不输给雇佣兵,而且还是以一敌二,双臂一次次挡下两个雇佣兵从各处攻来的拳头,还好几次找到了攻击破绽进行反击。

两个雇佣兵默契地向路泽击出一拳,双拳合并,仿佛一条怒吼的巨龙,卷着飓风袭向路泽。只见路泽双手一架,这惊雷劈地雷霆万钧的合力一击重重地砸在**的臂铠上,发出一声铿锵巨响,路泽好像一座泰山,向后横滑了半米,而脚下的木地板被千斤重的他碾出两路碎痕。

兰斯在一旁观望,冷冷地说道:“看来这家伙也是很有实力啊。”

“我可是能看出他的魂力,他绝不比这几个雇佣兵差。”沙伽贝鲁说道。

兰斯握著酒杯的手绷起青筋,手中的酒杯不禁微微颤抖,但他脸上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没有做任何表情。但看见与自己一般年轻的路泽,不禁回想起自己被毒杀之前的样子,令他心中的复仇之火又燃得一塌糊涂。

眼看着身边的近卫十字军一个一个被收拾干净,红斗篷雇佣兵向路泽涌去,局面已经像红斗篷雇佣兵的一边倾倒,在好像狂风骤雨一般的拳脚之中,路泽被正中了好几次。

可就在这胜负之势看似已经十分明了的时候,路泽突然虎躯一震,稍微震开了周围的雇佣兵,同时还后跳一步拉开了距离。这时他把手举起,指着天花板。这一奇怪的举动一下子吸引了那些雇佣兵的注意,就连周围的人,还有兰斯都朝着他的手看去。

只见此时路泽露出一脸奸笑,好似抓到猎物的狐狸一样。

他手中的戒指突然不知怎么闪耀出光芒,下一刻,兰斯的世界化作了花白,变得什么也看不见了,好像掉进了一个满是白色的空旷世界,而耳朵里却传来了那些雇佣兵们凄厉的声音。

没一会,眼前的白幕慢慢化去,眼前的世界又开始恢复过来。只见路泽脚下躺着四个捂着肚子嗷嗷叫的雇佣兵,只剩一个还安然无恙地贴在墙壁上。

仅剩的那个红斗篷雇佣兵在那闪光的瞬间身形一闪,跳到了墙壁边,在这失明期间躲过了路泽的攻击。

“只剩下你一个了。”路泽抹了一抹嘴角的血迹,恨恨地说道。

“看你能不能挡下我这风裂拳吧。”说着那雇佣兵手中席卷起风劲,缭乱的狂风将周围破碎的桌椅吹得翻滚,好像整个酒馆里的人置身于暴风眼一般,周围席卷着飓风。

雇佣兵一声大吼,好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向路泽,挥出那聚满狂风的怒拳。路泽脸上完全没有惧怕之色,同样挥拳迎击。两个拳头刚碰撞在一起,出拳的两人都砰地一声,双脚陷进木地板里。

雇佣兵拳上激出的狂风打在路泽的黄金铠甲上,发出清脆的铿鸣响声。

只见雇佣兵用尽全身力气,两颊憋红,头上的青筋暴突起来,看起来随时都可能爆裂开来。

路泽大喝一声,将自己全身力气都爆发了出来,两人瞬间被弹了开来,紧握拳头都被强烈的冲劲震开。路泽踉跄地退后了几步,而那雇佣兵却好像炮弹一砸在了墙壁上,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就在两人弹开的瞬间,两人中间突然银光闪现,从中急速蹦出了个东西飞向躲在柜台的齐恩,就在齐恩的额前一寸,被兰斯截下。

这颗小东西的冲劲大得连兰斯都差点握不稳,截住的瞬间感觉手心灼热。若不是他反应及时,真要打在齐恩额头上,那可真要爆出脑浆来。而躲在柜子后的齐恩被这突然向他飞来的银光吓得愣了过去,半天没反应过来,脸就像石板一样刻着惊恐的表情。

路泽用另一只手紧紧掐着右拳,整个拳头已经被震麻了,手掌张开不住地颤抖。

“没想到教训你们还得费那么大的力气。”路泽恶狠狠地对着晕在地上的雇佣兵来了一脚,然后将他那几个三脚猫手下一个个拖起来,嘴里骂着离开了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