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被狱卒拖着走,在狱头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房间门前。

从房外各种摆放的刑具可以看出,这房间肯定不是什么用膳房,更不可能是享受用的桑拿房,十有是地上洒满鲜血的刑房。

“这是要私刑吗?”

兰斯心中暗忖,之前就听说过不少监狱都会有私刑的现象,只要囚犯稍微惹火了狱卒,就会被拖到刑房里教训上一顿。又是就算是十分安分的囚犯,也会被手痒的狱卒们拿来放松筋骨。

“或许你应该把那个赌博游戏延续到行刑前,这样在行刑前你都还能吃香喝辣。”沙伽贝鲁调侃道。

而兰斯只能无奈一笑。

狱头轻敲了两下房门,敲得十分恭敬,甚至有些畏惧。显然刑房里站着的不是想要放松筋骨的狱卒,而是什么某位权贵,或者是只怪兽也说不定。

只听房门里传出应许声后,狱头才敢将门打开。而打开的动作,依旧恭敬,就像一个下仆一样,平日在囚犯面前的嚣张气焰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房门推开时,兰斯印证的自己的猜错完全没有一丝错误,刑房里面的人不仅是权贵,是名门之后。而且还是怪兽,一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怪兽。

那人便是一身金甲的将军之子,路泽。

在前几天的密会里,盖尔给他和路卡都分配了任务。在路卡归来之后,他的作用明显缩水。所接到的任务是将兰斯处决,而路卡接到的任务却是盖尔最着重的那一点,也就是参与到了端掉亲王的行动中。

虽然心里很是不甘,却不敢对父亲盖尔的命令有任何异议,只得认命被贬到这里,担当处决兰斯的监督官。

而他来到第二监狱里所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兰斯拖出来出气。

看见那晃得眼睛难受的金甲,兰斯眉头紧蹙,心想在刑房里看见路泽,今夜恐怕不可能体无完肤地回到牢房里了。

“你们都出去。”路泽喝令,双眼始终瞪着兰斯,愤怒,仇恨,还有得意洋洋,各种情绪在眼中交杂。

兰斯挺直身板站在路泽身前,即使手上束缚着镣铐,面对拳头已经在咯吱作响的恶少,仍旧是一副不屑的表情。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已经被你父亲贬到第二监狱当监狱长了吗?”兰斯蔑笑着说道。

砰!

一声闷响,路泽覆盖着软甲的拳头扎扎实实地砸在了兰斯的脸上,一滩鲜血洒在了地上,兰斯的左脸被软甲擦出三四道血口子,其余地方都淤青起来。

嗖!

又是一拳袭来,可兰斯早就料到,双拳一举硬是憾下了路泽的拳击。但由于身覆镣铐,始终释放不了拳脚,路泽另一只手操起铁棒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腿上,砰地一声跪倒在地上。

然后两手分别拿起两根粗铁棒,迅速地在手铐锁链上搅了个圈,将粗铁棒**入地板,把兰斯死死地束缚住。

“跪倒在我面前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种荣誉感。”路泽一手抓住兰斯的头发,眼球下俯,肮脏污秽的目光投射在兰斯溢着血的脸,那得意的表情,就像得势的小人。

“一只低贱的狗就算是站在世界之巅,也都只是只低贱的狗,是绝对不会被任何人敬仰的,就算是瞎子也不会。”

兰斯冷冷地说道,眼神里充满着不屑,那冷如冰锥的目光,让路泽此时的俯视感受不到任何一点成就感。

路泽顿时恼怒,混着魂力,一脚重重地踹在了兰斯的腹部,强大的力道连深**在地里的粗铁棒都给拔了出来,连人带铁棒都踹飞到了墙上,将刑房的墙壁都给撞穿。

厚实的墙壁突然崩碎,躲在外面的狱卒们纷纷被吓得连退三步,看着怒气腾腾的路泽,暗叹恶少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轰穿墙壁,兰斯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从碎石堆中站了起来。他狠狠吐了一口嘴里的鲜血,双目怒视路泽,没有半点屈服之意,反而眼神愈加坚毅,仿佛雷打不动。

兰斯越是如此不屈,路泽越是愤怒,一手将已无再多力气躲避反抗的兰斯拽起,用尽全身力道与魂力将他扔到了刑房的地面上,轰出了一块大坑。

“噗!”

兰斯猛地喷吐鲜血,感觉整个胸腔都裂开出来。

路泽随手拿起一满是钉刺的鞭子,缓缓靠近,狰狞地怒视兰斯,说道:“该死的东西,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失去新生大赛冠军,被别人给耻笑,还被父亲漠视!今天我就要让你皮开肉绽!”

手上刺鞭飞旋一圈抽在了兰斯身上,一道惊心动魄的血口子顿时惊现在他的胸膛前,皮肉向外绽开。

“可恶!”

面对胸膛的剧痛,兰斯没有哀嚎一句,双眼依旧怒睁。

路泽越加恼怒,用力抽了两鞭子,又将兰斯拽起来扔到另一边,再换另一个刑具折磨。

原本宁静的夜晚,监狱里充斥着怒吼声和石板碎坏的轰隆声。兰斯在刑房里就像一个沙包一样,被路泽扔来扔去,刑房里的刑具几乎都被他用过了一遍,十几私刑都在兰斯身上留下了惊骇的痕迹。

这场折磨直到晨光初现才停止,但即使全身伤痕累累,几乎已经不成人样,兰斯的双眼依旧怒睁。就如黑暗祭坛里愤怒的恶魔石像,不管风吹雨打,依旧怒视着天地。

路泽挪着步子离开窟窿四开的刑房,对兰斯用了一晚上的私刑,没有把兰斯打昏过去一次。反而自己挥舞各种刑具,弄得全身疲乏不堪,走起路来都觉得酸痛难忍。

在路泽离开后,狱卒们将兰斯从血泊里抬了起来,瞥视到那双怒睁的眼睛,他们都不禁两脚发软,一路上软得不小心脱手了好几次,在路上又留下了滩血迹。

兰斯被他们抬回牢房,随意扔在了地上。

沙伽贝鲁站在灵魂结界里的祭坛上,看不出表情的脸上,四只血色魔眼凝视着身前的影像。

虽然他看不到兰斯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但他能从兰斯眼中看见路泽是怎么疯狂地在他身上施加各种刑具,可以想象出此时兰斯已经伤残成了什么样子。

过了许久,沙伽贝鲁没有作声,如果是平时,他或许会打趣两句。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竟不禁为兰斯感觉到憋屈,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想安慰,但知道这不是兰斯此时想要的。他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戾气在兰斯身上释放而出,这不是死神镰刀收割灵魂所产生的,而是源自兰斯本身的。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克拉克时,他的指尖在书架上划动,最后落在了一本书上。”平静被兰斯蠕动的嘴唇打破,声音很低,但却仍然坚毅有力。

沙伽贝鲁顿了顿,回答道:“记得。”

那本书藏匿于巨大的书架之中,而且书身很薄,里面的内容绝对不多,在层层叠叠的书籍之中,理应被淹没,被人忽视,遗忘。

然而其他书兰斯都统统记不清楚,唯独这本书如刻印一般,烙在了脑海中。当时克拉克指尖停落,恰巧抵在了那本薄薄的书上,好似上天有意无意的安排。

而那本书的书名叫做——《以牙还牙》。

兰斯使劲握紧拳头,抽拉着全身残缺的筋肉,一股剧痛从各处袭来,就像被千刀万剐了一样。即便如此,他仍旧紧握着拳头,上的剧痛与心中的怒意比起来,只是泰山底下的鸿毛。

就这样,兰斯保持躺着的姿势,将掖在床单下的红斗篷拉扯出来,撕成条状包扎了下身上比较严重的伤口。

之后两天他没有移动半步,两只手刚好能够着狱卒从铁门底下捅进来的食物,一日三餐基本可以只依靠手腕的扭动完成,整个人就像个木乃伊一般。

而这样一动也不动,就是为了养伤。他要在离开监狱押往刑场之前,将身体恢复到所能恢复的最好状态。这样他才能,以牙还牙!

直至第三天,他才从地上站起来,身上的伤痕都已经结疤,浑身上下几乎都被伤疤覆盖,就好像半个甲壳虫。自由的行动已无太多障碍,这已经超脱出了他的预期。

对他而言,只要握紧拳头不会导致全身伤口破裂失血,那就够了。因为他的拳头,已经在路泽的脸上预定了位置。

此时,监狱外踢踏的马蹄声传进了牢房里,躁动的马匹嘶声低吼,驻兵们使劲拉扯缰绳,才能将它们制住。

兰斯倚在墙上,默默地等待着狱卒的到来,然后离开牢房,离开监狱,关押进牢车里。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安分,好像变成了温顺的绵羊。

谁也不知,此时安定地坐在牢车里的男人,是一只潜伏的猛虎,养精蓄锐,蓄势待发。只要时机一到,整个天地都要为之撼动。

今天是处决的行刑日,同时也是暗流上涌,变作惊涛骇Lang的时刻。

天空的乌云在皇宫上方旋绕,不时闪起闷雷,只闻雷声不见雷影,暗藏在云层中的暴风雨,此刻已经在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