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顶山。

灵空寺。

灵空寺雄伟壮丽,雄峙于九顶山上,薄雾袅袅,笼罩着这佛家殿堂楼阁。

天色沉沉,暮鼓响起,残霞漂浮,风云变化,历经多少的岁月沧桑,这座雄伟的殿堂前不灭明灯,袅袅烟火,经久不断。

一直到了傍晚,青光划过,李不凡驭空而来,周边劲风疾驰,放眼眺望,便见到了这气势恢宏的九顶山,以及那沐浴在飘渺云气中的佛家古刹。

趁着夜色,他身体如鬼魅般的潜入进了这享誉盛名的千年古刹之内,刚落下青石方砖镶嵌的地面, 隐约听见墙外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

毫不迟疑的,李不凡迅速的跃入了就近的一座佛殿之中,四角红木顶梁,赫然可见,支撑着这偌大的殿宇。

殿堂之上昂首挺胸的伫立着一座巨大的观音大士神像,那脚下的香台竹案烛火静静的燃烧着,香烟袅袅。

在观音大士两边,诸罗汉栩栩如生,一般大小,但神态身形却是不尽相同,有的慈眉善目,有的一脸愁思,有的端庄严肃,还有的面目狰狞,仿佛对世间的一切丑恶感到痛心疾首一般。

在殿堂墙壁上有许多彩绘,内画有麒麟、凤凰、金龙、山羊等佛教吉祥瑞兽,这些图案虽有不同,却是惟妙惟肖。

墙上悬挂着一幅写满黑色字体的数轴,密密麻麻的小子,不过那“五戒十善”四个字赫然醒目,相比起其它的字来却是大了许多,走到近前。

李不凡念叨着,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不妄语,不饮酒;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不妄语、不两舌、不绮语、不恶口、不贪、不嗔、不痴。最后批语:修佛之人,一定要心心念佛,坚持五戒,奉行十善。

正在欣赏殿内景象之时,李不凡心中暗叫不妙,因为他发现之前附近的人正往这处殿堂走来,焦急的同时,他环视了四周,随即发现只有殿内的观音大士神能掩藏行迹。

当下他纵身一跃,跳到案台上,于是一闪身, 便隐匿在佛像的身后,幸好有足够的空间容纳他的身体。

忽的,走进来了两个人。

只见他们身着袈裟,秃头圆顶,举步庄重,脖颈佩戴着念珠,两人的面容都显得苍老,但却是神采奕奕,想必是两人的佛门修行已深,而并未因岁月而显有衰颓之象。

“师弟,主持师兄不在,我们要时刻记得他的嘱托,好好的守护寺院。”

“阿弥陀佛,这个自然,不知主持师兄何时回来?”

“这个他到没有交代,不过往年主持师兄参加这潇江宴,圣主都会邀请他做客一两日,因此我推测这两日是不会回寺的。”

“说得也是。”

……

神像后的李不凡听到二人的交谈,心中震惊,这两人称玄苦为师兄,不是灵空寺的神僧玄难,玄悲师兄弟,还会有谁呢。

玄难、玄悲修为高超,佛法精湛,李不凡唯恐避之不及,可刚一踏进灵空寺,就遇到了这两个老家伙。

真是不想什么,来什么。

李不凡可不会傻到去和这两个圣僧硬碰硬,那无异于自取灭亡,然而,玄难似乎发现到了殿内有不同寻常的气息,深邃的目光移向佛像,郑重的道:“贵客到访,何不现身相见。”

玄悲听到这话,随即狐疑的问道:“师兄,你是说有人闯入本寺。”

佛像后的李不凡心中惊异,他已经收敛了内息,心中疑惑可为何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不应该啊,同时也不得不佩服两人修为之高,不愧为是灵空寺的圣僧。

若是打不过,逃也是没问题的,况且能在玄难、玄悲二人手里逃脱,也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想反还是一件引以为傲的事情。

想当初,问情阁的三叶道人潜入灵空寺也没逃掉死亡的厄运。

短暂的思量,李不凡正准备现身相见,然而,大殿外的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道:“数十年不见,成青老兄,别来无恙啊。”

成青是玄难的名讳,玄难未出家之前,叫吴成青。

李不凡听到殿外传来的声音,而且说话之人气息雄厚,也是一惊,同时也庆幸玄难玄悲并没有发现他,于是便收回了脚步,先静观其变。

话音刚落,一声虎啸,从殿外的上空跃入了两个人来,他们就是珐玛帝国的暗黑魔法师麻衣,大皇子若离。

玄难年轻时,结识了正在中土游历的麻衣,两人的修为都是那般强大,有着旗鼓相当之势,但年少轻狂,两人谁都不服谁,几番斗法下来,都没有分出胜负,但两人惜惜相惺,感情也就慢慢的好了起来,最后为了各自的事情而辞别了, 如今已有二十余载。

此刻,麻衣来灵空寺除了叙旧之外,也是想再次会会昔日的好友,顺道和玄难切磋较量一番。

玄难见到麻衣那熟悉,似曾相识的面容,表情微微一怔,随即认出了他来,只见他双手合一念佛,道:“阿弥陀佛,昔日的吴成青已不复存在,施主,站在你身前的是一位僧人,法号玄难。”

麻衣打量了眼前的玄难,不经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哈哈,我不管你是吴成青还是玄难,今日故人相见,又何必这么拘礼呢?”

玄难手持念珠,躬身作揖,起身道:“施主,今日到访敝寺,就是寺庙的客人,老衲定然以礼相待。”

麻衣看向身旁的若离,介绍的道:“不急,成青兄,先让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我的徒弟,也是珐玛帝国的三皇子了。”

玄难行礼,道:“贵客远道而来,不胜荣幸。”

若离面对玄难,恭敬的道:“大师,师傅常常提及你,说你修为精深,是他这个世上少有敬佩的人之一,今日我有幸目睹大师的风采,真是三生有幸。”

玄难听到这番夸赞,也是欣赏的向若离看来,赞许的道:“老衲愧不敢当,皇子才华出众,果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麻衣会心的一笑,道:“老兄,咱们就不必这么客套了,今日我和三皇子前来,就是想邀请你去我们法玛帝国的作客,不知老兄能否给兄弟这个薄面?”

若离自然明白师傅麻衣的用意,若是能有眼前的玄难神僧相助,一起回到珐玛帝国,到那时有麻衣和玄难相助,还有谁还敢抗衡,就算是大祭司玄华、占星师天星两人联手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更何况,若离得知商洛侥幸并没有死,若是此番回到珐玛帝国,免不了又是一场兄弟纷争,更严重的是父皇若是得知了他陷害商洛的消息,势必会惩罚他,甚至会让他再无翻身之地。

玄难双手合一,暗自阿弥陀佛了一声,接着感叹的道:“老衲遁入空门已久,世间功名利禄,恩怨情仇,与老衲再无纠葛,施主的好意,老衲心领了。”

若离极力的争取道:“大师,你和师傅是故友,数十年未见,此番师傅邀请大师回珐玛帝国,也是情义使然,如今邀请大师,也是想邀大师回我们珐玛国宣扬佛法,万望大师不要推却。”

玄难为难之际,玄悲见此情景,出来劝解的道:“两位盛情邀请师兄,这份心意实属难能可贵,只不过师兄遁入空门,前尘往事都如过往云烟,两位切勿强人所难啊。”

玄难点头,不过却是口上委婉的拒绝的道:“师弟所言甚合我意,况且还未得到主持师兄同意,这珐玛帝国之行,我也不能做主的。”

麻衣听到玄难这般说,于是问道:“大师,这么说来,只要贵寺庙主持同意了,大师就答应我们的邀请了。”

玄悲解释的回道:“只是主持师兄并未在寺内,清晨一早便离开灵空寺,去参加本王朝的潇江宴了。”

麻衣脸色变得肃然,语气低沉的道:“那不知贵寺主持何时才回来?”

玄悲回答,道:“每次主持师兄参加这王朝举办的潇江宴,没有两三日是回不来的,因此,两位可以在寺内静候数日,等待师兄归来。”

若离思虑了半晌,面色变得十分严峻,他低声对身旁的麻衣,道:“师傅,商洛若是早先回到帝国,对弟子就十分不利了,我们耽搁不起啊。”

麻衣心领神会的点头,道:“离儿,为师自有计较。”说完后,麻衣目露决然之色,口中毅然的道:“大师,我们二十余年不见了,也有二十年没有切磋武艺了,今日来了,不如咱两就斗上一斗,你看怎样?”

玄难沉吟的道:“出家人已经没有了争强好斗之心,施主的意愿,恕老衲不能答应,还请体谅。”

麻衣心有不甘,哪肯罢休,讥讽道:“当年意气风华的吴成青,没想到今日却成了一个畏首畏尾的懦夫,真叫我大失所望。”

玄悲见对方轻视的话语,当下冷然的反驳道:“休得胡言,我师兄只是不想好勇斗狠而已,岂会是你口中说的那般。”

麻衣冷哼了一声,道:“哼,既然如此,为何不敢和我相斗?”

玄难沉吟了一阵子,此刻发话道:“既然施主有此雅兴,老衲就奉陪便是,不过今日天色已晚,两位在本寺休息一宿,待明日再相斗不迟。”

麻衣见到玄难答应了他的请求,于是趁机道:“大师,既然明日相斗,就要拿个彩头,不如这样吧,若是我侥幸胜了大师,你就得跟随我师徒二人回珐玛帝国,你看怎么样?”

玄难此刻变得为难起来,既答应不是,不答应不是,不答应的话,就宣示着打不过对方,这有损灵空寺的威名,若是答应了,也就正中了麻衣的计谋。

麻衣添油加醋的道:“莫非大师怕输,所以迟迟不答应,如果大师赢了,我可以把这颗魔法球给大师,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这颗魔法球,乃是麻衣修炼几十年魔法凝结的精华,也是它启动魔法阵的钥匙,也正因为麻衣拥有这魔法球,整个珐玛帝国只有他一人才能布置这恐怖的魔法大阵。

商洛珐玛帝国的天才人物,也没逃出这魔法阵,可见这魔法球的威力是相当惊人的。

玄难终究下了决定,道:“好吧,既然施主有此雅兴,老衲定然奉陪。”

接着,玄难话锋一转,道:“不过你的魔法球,老衲拿来无用,只不过要是施主明日输了,就请离开灵空寺,阿弥陀佛!”说完,双手合一念佛。

麻衣欣然的道:“就这么说定了。”

于是玄难安排僧人给麻衣和若离两间厢房以作休息之用,玄难和玄悲也一同离开了佛殿。

神像后的李不凡唏嘘了一口气,真是有惊无险啊。

不过他听到麻衣和玄难相约明晨斗法,此刻他嘴里嘀咕着,若是趁两人相斗之际,寻找金灵珠,他们定然无暇顾及,真的是天赐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于是,打定主意之后,李不凡就安心的在佛像后打坐修炼,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任谁也想不到他隐藏这佛像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