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漂浮着烧焦的味道,这味道,刺鼻难闻。

她站在山洞口看着这火光时,恍恍惚惚,又回到了十岁那一年。

那一年,她也距离这么远,看着大火吞噬了一切。

那个时候,莫叔叔抱着她,不让她进去,她哭着闹着,想看她妈妈最后一眼。

心口有点抽痛,虽然这些事情已经过去整整十三年了,但还跟昨天一样,尤其是这火光,唤醒了她的记忆。

她撩开耳边的碎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山上仍旧有石头在往下滑落,但比之前好太多了。她竭力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以前的事情。

她真得很爱沈迟,很爱很爱。

她弯下腰,去地上拾了点树枝,点燃了一根,抱进了山洞里来。

她将树枝扔在地上,很快,这些树枝点燃了,山洞里顿时就暖和了起来。

“没有找到吃的?”沈迟看了她一眼。

许朝暮挑动着树枝,取着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淡淡道:“外面好像要下雨了。”

“那多去抱点树枝回来。”

“这些够一夜了。”许朝暮道。

“你确定我们只会在这里一夜?”

许朝暮语塞,是啊,山下的路全被封了,要想打通,得好久吧。

“沈迟……我们会不会饿死?”她的眼中露出了担忧。

“你能找到吃的,就不会。”

“废话。”许朝暮没好气道。

说完,她又返回了山洞口,她要再去捡一些树枝,还要找找看,有没有吃的。

找了一会儿,树枝倒是捡到了一些,但是吃的……看来看去都没有。

她好着急,不会真的要饿死在山洞吧?

她想过很多种死法啊,好像没有饿死在山洞这一条,还是跟沈迟一起饿死在山洞。

最最关键的是,还要带着个包子一起饿死在山洞。

当在她外面四处看着的时候,小包子抗议地踢了她一脚。

许朝暮赶紧停下来,扶着一棵树。

“宝宝,没办法啊,麻麻找不到吃的。”她抚摸着肚子,很温柔地哄着小包子。

不过,哄一哄还是有用的,小家伙果然就不踢她了。

在他安定下来后,许朝暮又四处看了看,最后,挫败地回了山洞。

洞里的树枝在燃烧着,沈迟闭着眼睛,倚在后面。

许朝暮抚摸着空荡荡的肚子,坐到了沈迟的身边里,挽住他的胳膊。

“好饿……”许朝暮将头枕在他的胳膊上。

“睡一觉,明天再去看。”

沈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很软,摸着手感很好,这个动作早就成了他的习惯,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过。

许朝暮真得觉得没有办法了,只好枕着他的手臂睡觉。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她觉得很温柔,慢慢儿,困意就席卷而来……

折腾了一晚上,太多的惊吓、震慑、恐慌,还好,现在一切都好。

她枕着他,他就轻轻哄着她入睡。

她又像小猫一样躲在了他的身边,他最喜欢这样子的许朝暮,乖巧听话。

不过,只要是许朝暮,他什么时候没有喜欢过呢?

树枝在燃烧,带来一阵阵温暖,这会儿的山洞里倒也没有太多的冷意。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许朝暮睡着了,沈迟也睡着了,两人相依相偎靠在一起,安静而和谐。

许朝暮睡觉的时候,一直往沈迟怀里蹭,显然把沈迟当作了她的抱枕。

他的胸膛很暖和,她抱着他,觉得很舒服。

树枝在慢慢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除此之外,山洞里就剩下了水流声和他们俩的呼吸声。

大雨是凌晨四点多的时候下的,起初是几声闷雷“轰隆隆”响个不停,再然后,黄豆大的雨珠就从天空中砸了下来。

雨珠子砸在地面上、河流里、树叶上,发出很大的声响,这雨来势汹汹。

很快,雨越下越大,像是从天空中往下倒一样。

半空中氤氲起了水雾,朦朦胧胧,缥缈虚幻。

这一阵雨浇灭了还在燃烧的大火,没有让火势再蔓延下去。但,空气中依然是很重的烟味儿。

许朝暮是被雨声吵醒的,因为,声音太大了。

她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沈迟的怀中。

她抓住了沈迟的胳膊,忽然,她发现他身上好烫!

许朝暮吓得睡意全无,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

沈迟浑身都是滚烫滚烫的,他发烧了!

许朝暮摇了摇他的胳膊:“沈迟,沈迟,你醒醒。”

沈迟皱了皱眉头,想要睁开眼睛,但怎么都睁不开,只觉得许朝暮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

“沈迟,你醒一醒,不要睡了。”许朝暮吓坏了。

现在,他真得是浑身滚烫!

她又去查看他的伤口,还好,伤口的血全部都止住了,伤口也没有裂开。

他只是发烧了。

沈迟听到许朝暮在耳边喊他的名字,但他浑身乏力。

朦朦胧胧中,他抬起手,想要碰一碰她的脸蛋。

“怎么这么烫……”许朝暮急得快哭了。

外面下着大雨,山路已经被封,山洞里只有她和沈迟。

没有吃的,没有换洗的衣服,没有药物,许朝暮感受到了一阵又一阵的绝望。

“沈迟,你坚持住,你醒一醒。”许朝暮掐了他的手臂。

感受到一点痛意,沈迟才用力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她哭了……

他勉强笑了笑,嘴唇苍白而无力,脸色也像是一张白纸一样。

许朝暮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迟,她很后悔,他一定不能出事……

如果他出了事,有个三长两短,她……是一定不会再活下去的。

“傻丫头。”他伸出手指,替她揩去脸庞的泪水。

许朝暮抓住他的手,他醒了,还好,他醒了,还能跟她说话。

“你坚持住。”许朝暮哽咽道。

沈迟点点头,没有再开口,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许朝暮拿起方巾,跑去水流边沾湿了。

山上的水很凉,她知道,越凉越好,她要替他降温。

沾湿了方巾,她拧干上面的水,扶着沈迟躺在自己的腿上。

她将冰凉的方巾放在他的额头上,她希望这样他能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