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停稳,许朝暮就跳了下来,吓得凌管家连忙喊:“四少奶奶,您慢点儿!”

许朝暮不管不顾,一直往前跑,跑得很快。

沈迟已经在门口等她了,刚看到许朝暮的时候,他就连忙走了过来,抱住她。

“暮暮,别冲动,病房里有很多人,你控制住情绪。”沈迟压低嗓音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松手。”

“嗯。”沈迟松开了她的腰,但没有松开她的手。

他和许朝暮一起走了进去,凌管家和小高随后。

果然,病房里有很多人,许朝暮的泪水“唰”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病房里的气氛很压抑,许朝暮刚进来就听到了小声的啜泣,有的人站着,有的人坐着,谁也不吭声。

许朝暮进去的时候挣脱开了沈迟的手,走了过去,脚步沉重,心情迟缓。

沈迟没有再跟进去,他的心情也不太好。

凌管家问沈迟道:“四少,四少奶奶情绪有点激动。”

“我知道。”

“三少奶奶还好吗?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愿意。”凌管家叹息一声。

“进去看看吧。”

凌管家点点头,和小高一起走了进去。

沈迟走到不远处的吸烟室,他已经记不得从昨晚到今天抽了多少烟了。

肖莫一早也来了,不过肖莫来看了沈世寒后就去处理更重要的事,这件事瞒不住,沈氏集团需要做公关。

沈迟给的处理方法是,突发车祸。

肖莫觉得这个方法可行,给自己助手打了一通电话,让公关部迅速出讣告。

这件事太大了,没有过太久,沈氏的讣告就发出来了,整个商界都感到莫大的震惊!

沈迟的手机几乎处于关机状态,但不少人还在不停地打电话来,一是确认消息,二是表示哀悼。

不过,尽管如此,网上很快也出了各种各样的猜测。

都知道沈迟和沈世寒是商业对手,两人水火不容。

因而,网上各种猜测满天飞,有人说是沈迟蓄意谋杀,甚至有人说沈世寒早就死亡,只不过今天才出讣告。

肖莫这一天很忙,紧急封锁了全部谣言,并在医院加强了戒备。

但还是有记者假扮护士混到了医院里来,有人偷拍到部分场景。

肖莫本来想拦的,沈迟说不用,谣言止于智者。

更何况,沈迟没有这个精力再来管这些事。

许朝暮在病房里呆了很久,她哭得没有力气时,凌管家才将她扶到外面的休息室。

沈迟走了过来,给许朝暮倒了一杯水。

“四少奶奶,里面太压抑了,听话,我们不进去了。”凌管家哄道。

她都有点承受不住了,更何况是许朝暮。

她看到许朝暮哭得很伤心,反倒是莫水芙比较平静,只默默坐着,一句话也不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沈迟陪许朝暮坐下,他将许朝暮揽进怀里。

“死生有命。”沈迟淡淡道。

“四哥……我知道……可是我好难过……你说……你们男人为什么要这么争强好胜,为什么非要分个你死我活?”

许朝暮攥着沈迟的衬衣领子,攥得紧紧的,不肯松手。

“你放心,我没有那么争强好胜,在我心里,再多的名利也比不上你和儿子。”

沈迟嗓音低沉,不像是在安慰,倒更像是承诺。

凌管家点点头,她知道,四少不是那样的人。

“三哥为什么想不明白呢……他如果早点放手……是不是就不一样了……你为什么不劝劝他……”许朝暮哽咽道。

“我劝过。”

“陆斐丽也是……非要追求更大的利益,追求利益没有错,可是为什么总想着走捷径,为什么非要高人一等,为什么不替自己身边的人想想……”

沈迟勾了勾唇角,他知道,他的小女人想得很明白。

可惜,有些人却想不通。

当然,也不是想不通,很多事,不是想通了就能改变的。

有些路,走到某一个点的时候,就没有办法再退后了,沈世寒就是。

许朝暮很难过,紧紧搂住沈迟,害怕松手。

沈迟抚摸着她的脑袋,压低声音道:“不要再想了。”

“我知道……已经没有办法再改变了……”许朝暮垂下眼睑,眼睫毛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水芙怎么办,还有念念?”

“柳如眉说会和她们一起生活,她们打算去国外,沈燕柔也会去。”

“她们都去国外吗?也好……”许朝暮无力地点点头。

这样也好,国内于她们而言,不过是个伤心地。

“沈氏集团在国外有分公司,到时候我会将分公司给沈燕柔打理,她们的生活不用愁。”沈迟道,“父亲那里也会给她们大额财产。”

“嗯。”许朝暮点点头,她知道,沈迟会将这一切都处理好的。

许朝暮趴在沈迟的怀里,嗅着他衬衫上淡淡的烟草香。

大概是哭累了,她很快就在沈迟的怀里睡着了。

看着蜷缩成一团的许朝暮,沈迟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

凌管家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替他们将门带上。

沈迟用手机短信和肖莫商量事情的处理办法,没有吵醒怀里的小女人。

肖莫已经将墓地选好,还有一切后事,他都已经妥善处理。

春风四月,分明杨柳青青,春花灿烂,但因为沈世寒的事情,所有人的心上都像是蒙了一层阴影。

医院里里外外都很安静,风缓缓吹,天色暗沉。

过了些天,出殡后,所有人都站在墓前鞠了一躬。

许朝暮哭得很厉害,莫水芙反而很平静。

她依然没有带念念过来,她说孩子太小,再加上天气也是阴沉沉的。

傍晚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雨丝连绵,剪不断,理还乱。

天色极其阴沉,不过才是傍晚时分,但整个天空却像是已经步入黑夜一样。

出殡的人渐渐走了,只剩下莫水芙、沈策先、周染、沈迟、许朝暮,还有柳如眉母女。

莫水芙的脸色比白纸还苍白,她穿的很单薄,但却意识不到冷一样,只默默跪着,看着墓碑,眼眸空洞而无神。

“水芙,节哀。”柳如眉小声啜泣,“起来吧,该回家了,念念还在家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