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要带她在山上过夜的,第二天看完日出就送她去学校。

可他还是食言了。

闭上眼,脑子里是许朝暮挂在手上的铃铛声,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反反复复。

后来,她被沈迟带走了。后来,他就遇到了另一个很清冷的女子。

那个女子跟许朝暮截然不同,明明是一张柔弱的脸,却硬是摆出了无限的坚强和倔强。就连哭,都只哭给自己听。

如果说许朝暮是夏天的小太阳,热情洋溢,那这个女子就是冬天的冰霜,冷漠孤寒。

“莫水芙……”他竟念了一声她的名字。

这名字也跟她这个人一样,处处透着淡漠。他救了她两次,她却毫不领情,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慢慢的,他也不想这些了。

他开始去想周培天的话,珠宝项目,斐丽集团,陆斐丽,强强联手……

这笔账,他得好好盘算。

夜静如水,月色朦胧,雾气湿重。

一转眼,就到了周二。

许朝暮一大早就背着她的包下了楼,也不知为什么,自从她那天爬山回来后,白曼就在沈家消失了。

虽然她的东西还在,但许朝暮倒是没有再见到她。

这会儿,也是沈迟一个人坐在楼下吃早餐。

“哟,四哥一个人吃早餐呢?这看不到你跟白小姐秀恩爱,我还挺不习惯的。”许朝暮很欠揍地轻松道。

“皮又痒了是不是?”沈迟一个凌厉的眼神飚来。

“哼。”许朝暮撇撇嘴,呸,小气男人。

不过他说的对,她不能这么健忘,她得长点记性,长点出息。这男人可不是什么善类,什么坏事都做的出来。

她可不要在操场上顶着烈日罚站了,她可不要被他绑着反思一个下午了。

她得学会反击,得学会反败为胜,得学会……

算了,她哪里学得会。

许朝暮将书包放在沙发上,自己端了一杯牛奶坐得离沈迟远远的。

挑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芝麻煎饼,她就故意低着头默默吃着。

以前,她都是坐在他身边的。沈迟眉头一皱,拿着刀叉的手顿了顿,目光瞥向她。

“坐过来。”语气还是这般霸道。

“不敢。”许朝暮低头继续吃。

“有你不敢做的事?”

“当然。你身边只有白小姐能坐,我前途灿烂、前程似锦,我还不想早早就送了小命。”

“你这是吃哪门子醋呢?”

“我犯得着吃醋吗?好笑。”许朝暮嘟起嘴巴,“你见过妹妹吃嫂子醋的?四哥,你该不会忘了你自个儿说的话吧。年纪不大,记性这么不好。”

“你叽叽歪歪说什么呢?”

“说你英俊潇洒,人见人爱。”

“哦。”沈迟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那你也是爱我的了。”

“沈迟,你要不要脸的?我爱你什么呀,老谋深算、一肚子坏水,也就那些瞎了眼的才会爱你。”

不过说完,许朝暮咀嚼了几遍,瞎了眼的……这不是骂了她自己吗?

没见过骂人连带自己也一起骂了的。

顿时,她嘴角一抽……

“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人见人爱’是几个意思。”沈迟一脸淡定,继续切他的点心。

“我懒得跟你计较,一大早生气对皮肤不好,哼。”许朝暮说不过他,便得瑟地哼着小曲子吃早餐。

沈迟瞥了她一眼,仍旧很淡定。

他漫不经心喝了一口咖啡,也不看她,只是淡淡道:“给你三秒,坐我身边来,否则今儿个就不用去学校了。一……”

“二……”

许朝暮愣了愣,脑袋瓜子还没转过来。

就在他的“三”即将落下时,许朝暮以迅雷不及充白金会员之势喊了一声:“我今天要是坐过去,我就不叫许朝暮!”

特么的她凭什么怕他!

不就是不去学校吗?很好!

不用上课,乐得自在。正好今天的家长会也省了,免得遭人白眼,说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沈迟倒是好整以暇地抬起头,眸光里漾着一池春水:“不叫许朝暮叫什么?沈朝暮?嗯?”

“对,我要是坐你身边去,我就跟你姓!”许朝暮昂着头,就是不服气。

他让她过去,她就过去,真当她是宠物猫呢?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说罢,沈迟端着咖啡就走了过来。

合身得体的西装衬得他身材修长,线条刚毅。他就这么迈着两条长腿,悠悠然走了过来,堂而皇之坐在了许朝暮的身边。

宠辱不惊,极为淡定。

“我以后是不是就该叫你沈朝暮了?”沈迟语气淡淡的,看了她两眼。

“沈迟,你这个奸商!你算计我!”

许朝暮气得不轻,被他摆了一道。

怒火噌噌冒了上来,她握着小拳头,咬牙切齿。

“沈朝暮……挺好。”沈迟越发悠然自得,低头抬手,抿了一口咖啡。

“谁要跟你姓,你不要叫我沈朝暮,真难听。”许朝暮转过头去,很生气。

“不叫也可以,等你以后生了小孩再姓沈也不迟。”

许朝暮脑子短路,她想,生小孩这种事,太遥远,一时就没有转过弯来。

不过无商不奸,她以后得小心为妙。

看到许朝暮乖了,沈迟才安心吃早餐。她脑子,总是比正常人慢半拍。

不过,站在门外准备推门进去的凌管家倒是一愣一愣的。一大早,这许小姐怎么又直呼四少名字了?

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凌管家百思不得其解,兴许是许朝暮吃了兴奋剂也可能。

等吃完早餐,沈迟就让老程送许朝暮去学校了。

许朝暮赖在门口不肯走,踌躇了半天,她才开口:“四哥,高二今天开家长会。”

沈迟装作没听见,冷哼一声,这会儿倒会叫“四哥”了。

“四哥!高二今天开家长会!”许朝暮拔高声音,重复了一遍。

“哦。”沈迟挑了挑眉。

“四哥,你去不去?”许朝暮不死心地继续问。

虽然,他上次已经表态,他不会去,可是,他要是不去,就没人去了。免不了到时候又要被人嘲笑无父无母,野孩子一个。

“不去,丢人。”沈迟还是这句话,清清冷冷,十分直接。

“不去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