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眼前的这张脸和她记忆深处的那张脸融合在一起时,眼泪一下子顺着她的眼角流淌了下來,因为她弟弟的背叛她才意外穿越到这不知多少年前的古代,但连在这里都能看到一张如此神似的脸,让她如何可以接受。

“我付出所有爱护你,教导你,虽然最终你背叛了我,我也无所怨言,我满以为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情债,这辈子注定需要偿还。只是我沒有想到,我不止上辈子欠了你的,也许上上辈子也亏欠于你,否则在这落后得不像话的古代我怎么还能看到你的脸还被你虐得遍体鳞伤

!”

那一刻她脑子里好像被强塞进了一团浆糊,她所说的话都不经大脑的直接脱口而出,以至于她说话的对象不明白她的话,连她自己也犯着迷糊。

她有多久沒有哭过了,已经记不清楚,她只是放任自己狠狠地哭泣着,流着泪,她每眨一次眼睛,眼前的脸庞变得清晰,很快又模糊了起來。她不嫌无聊的一直傻傻的眨着眼,无言凝视他的脸。

“你在说什么鬼话,什么爱护我教导我,什么上辈子欠了我的,莫揽月,你给我说清楚。”

古烈风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刚刚还坚如磐石的莫揽月突然就哭了起來,还不停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到底她是真的在伤心还是为了耍他而故意演的一场戏,他分不清楚。

“爷儿,您看她是不是被软禁久了,脑子有毛病了?”

一旁代古烈风鞭打莫揽月的男人扔了鞭子,走到古烈风身边说道。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一下子脑子就有毛病了,况且一共就关了她两天,你当她是几岁的小娃娃吓一吓就精神失常吗?”

古烈风凑近了看她,她眼神迷离,好像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一样,他不免心中纳闷,他刚刚不过就和她说了几句话,自认为语气还算温和,怎么就成这样了?他想不明白。

伸手摸上她的额头,手心烫烫的,他手指下移,又在她脸颊和脖子摸了一把,同样是感觉温度异常的高。

“该死,她是病了,所以才说话这么迷迷糊糊的。來人,去弄几剂去风寒的药煲來给她服下。”

“爷儿,您不是想从她嘴里套出消息來,这会儿她迷迷糊糊的,正是套话的好时机呀。”

男人的提议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看她哭得这般凄惨,他还真沒什么心情套她的话。

“先去把药弄來,她的命本殿还想留着。”

把手下人都支开,古烈风把莫揽月从木架上放了下來,不过手脚的锁链沒有帮她解开,近百斤的重负,莫揽月无意支撑,整个人便跌坐在地上

。身上伤口受到拉扯再次开裂,血再度渗出,本已染满血污的衣服只是颜色加深了些,不注意看根本不会注意到她在流血。

“你别动,我再帮你上点药。”

“以前,现在,你都是來讨债的,如果注定要用我的性命來偿还,罢了,我好累,你想要便拿去吧。弟弟,我从來沒想过要和你争什么,你却不明白,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为什么不能和我好好谈一谈……”

她的委屈,永远藏在心底深处,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亲弟弟的蓄意谋杀以图争权夺利,她不在乎她失去的名利地位,她伤心的是她的至亲想要亲手了结她的性命。

她可以为自己筹谋打算,她可以设计自己安全脱逃,只是这都无法改变她那傻弟弟狠心亲手杀害她的事实。

“莫揽月,你看清楚,我是四皇子古烈风,别再跟我说些听不懂的话!”

草草替她重新撒上一层金创药止血,古烈风再受不了她的喋喋不休,再一次拂袖而去。密室内并沒有沉寂太久,专治风寒的中药煎好由黑衣人拿了亲自去喂她,她暂呆的地方也由那沒有窗户的小房间换到了另一个有窗有光线的房间,房间里的布置简洁而雅致,与之前那地方好了不知多少倍。

只是这时候的莫揽月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她弟弟向她开枪的那一幕,她的心在滴血,一次,又一次,原來事情无论过了多久,无论她是否去想,再模糊的记忆也可以恢复清晰,就好像她前一天还几乎想不起自己曾有个弟弟,后一天那些和弟弟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全涌上了心头,她想撇开不想都难。

莫揽月被古烈风软禁的第三天,她开始发烧,持续高温令她整个人变得更加迷糊起來,她总是在低声呢喃,对着一个不存在的对象说话,她几乎以泪洗面,哪怕是昏睡着,也能滑下一滴泪來,好似梦见了什么伤心的事情。

古烈风看了一眼那刚刚熬好的药,他真是疯了。他是抓她來严刑逼供的,现在却不得不命人给她煎药治病,好生看顾。她还这么的不消停,动不动就哭,醒着哭,睡着也哭,一天到晚哭个不停跟个孩子似的,他还从沒见过这么爱哭的人。

更沒有想到爱哭鬼这三个字会和性格强悍得堪比男人的莫揽月搭上关系

他开始祈祷着希望她的身体快些好起來,那样他才可以继续以折磨她为乐不是吗?她要再这么哭下去,他这密室都要叫她的眼泪给淹了。

事情朝着古烈风期望的相反方向发展着,莫揽月的病情越來越严重,普通的去寒补身的汤药已经对她的病情起不了任何作用,古烈风不得不从宫外私自请了大夫过來给她瞧瞧。

那民间大夫初一看莫揽月满身的伤痕,又察觉她的气息脉博十分之微弱,可谓是病入膏肓、药石无灵。

“这位爷儿,恕小的直言,这位姑娘病情严重,加上身上伤痕累累,恐怕是已经回天乏术。”

古烈风本就烦躁得很,听得大夫如此说话,当即怒得要将那大夫给砍了。大夫为求保命,改口称愿意一试。于是乎各种珍贵药材都被搬进了密室,古烈风不惜花重本买回那些续命良药,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心太好了。

莫揽月一直昏昏沉沉的,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大夫时刻注意着她的病情,身上的伤医治起來简单,她的病却总是不见好转。

“姑娘,你可得争点儿气,有很多人在盼着你恢复呢。”

大夫无可奈何的声音钻进她的脑海里,她于是在想,有什么人会盼着她呢,第一个闪现的人是古烈阳。这么些天了,他还沒能找到她么……也是了,他又怎么会想到掳走她的人会是古烈风。

不行,她要回去。

莫揽月强撑着精神,费力的从**爬了起來。

“大夫,能让他们把我手脚的锁链给去了么……”

她有力无气的对那大夫说道。

这是几天里她第一次和这位照料她的大夫说话,那大夫显然沒有料到她会突然坐起來,“姑娘,你说什么?”

“我这几天都沒怎么吃东西,这手脚上的锁链重达百斤,天天套着这样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痊愈,大夫,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我若是死了,你也一定活不了,大夫,你帮帮我

。”

“这……”

“你只要跟他们说我这手脚上的锁链使得我血脉不通,吃再多的奇珍异宝也无济于事,他们自然会解开我一身的束缚。大夫你也想早些回家不是?让他们再准备些吃的,我吃过东西也许精神就好了。”

大夫一听她这话觉得也有理,任谁几天不吃饭都要脉象虚弱的,手脚上负重这么厉害,更是耗费掉她不少精力,如果把这些东西都去了,再好好吃些东西,或许她真的就不药而愈了。

大夫这便去游说去了,古烈风再次來看她时,她依旧不吃不喝,躺在**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加之被饿了这么久,浑身沒点儿力气是真的。

“把她的锁链解了吧,都憔悴成什么样了,不是几天前就让你们给她准备吃食的么,当本殿下的话是耳边风不是?”

“殿下息怒,属下有按殿下的吩咐日日送來饭菜,只是自从她生病以來就一直迷迷糊糊的,就算是强喂,也只能吃下一点。”

接下來一阵细细梭梭的声音,她感觉有人在给她身上的锁链开锁,沉重的锁链被卸去时,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古烈风离她不过一步之遥,正是她反客为主的好时机。

其实在他们來之前她已悄悄吃了些东西,恢复了些力气。

当下她沒再迟疑,翻身而起扑向古烈风,一手抄过床边的药碗用力砸向床头一角,药碗被她用蛮力砸了个四分五裂,她捏着一块锋利碎片抵在古烈风的脖子处。

这一切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以至于站在房门口的两人根本沒机会做出反应。

她拉着古烈风接在自己身前,手握碎片一直抵着他的脖子,“你们在前面给我带路。”

她该庆幸的是古烈风沒比她高多少,她才可以拿古烈风当人质逃出这密室。

“这些天,你都在演戏给我看?未免也太逼真了吧,我几乎就信了。”

古烈风沒有一点紧张,只是他双手被她反扣在身后,他很难反扑成功。在这一点上,莫揽月可算的上是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