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夜彩云已经有着八个月的身孕,大腹便便的模样让人看着都觉得累。古烈阳却沒有忘记,莫揽月回宫不久,正是这怀着几个月身孕的夜彩云故意给她下毒,用的还是无药可解的折磨人的稀奇药物。 夜彩云之于莫揽月,前科累累,他心里可沒有一丝怜香惜玉。

夜彩云怒了,一旁的古烈清连忙好言好语在劝着,“彩云,你别激动,别激动,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这叫臣妾怎么能不激动,三殿下大清早的跑來紫清宫,可不是找臣妾要人來的么?臣妾大着肚子走个路都觉得辛苦,又怎么会去招惹那莫揽月,谁知道是不是她一时贪玩偷跑出宫?”

“是、是、是,本殿相信你,你别激动好吗?”

古烈清俨然和自己的爱妻同一阵营,这会儿光顾着担心他的宝贝孩子,哪里会关心莫揽月是死是活。

出來之前古烈阳已经知道他來此一问势必要得罪人的,人都得罪了,便沒有无功而返的道理

。古烈阳站起身,上前两步,对夜彩云说道。

“皇嫂,我也只是过來问一句,皇嫂若是真的沒有见过她,又何必激动成这样子。”

他暗中观察夜彩云脸上的神情变化,一边继续说下去,“莫揽月她年纪尚轻,说话做事都很沒有分寸,以前有得罪皇嫂的地方,我代她向皇嫂赔个不是,希望皇嫂不要再放在心上。”

“你、你……殿下你看看,他的意思不就是暗示臣妾抓了莫揽月,让臣妾放人嘛,臣妾都好些日子沒有见过莫揽月那丫头了,他简直是在血口喷人!”

“我会这么想,只因为在皇宫里与她曾有过节的人只有皇嫂你,现在她人失踪了……”

“古烈阳,你还有沒有把我这个皇兄放在眼里。彩云已经说过这事与她无关,你还想怎样?!你要是有证据,大可以告到父皇那儿去,让他來断一断这个理。”

古烈清一面安抚着自己的娇妻,一面对古烈阳怒目而视,只差沒叫人來赶他出去了。

“皇嫂当真沒有见过她?”

他索性无视那朝他瞪大了眼睛的古烈清,继续追问。

夜彩云真是怒了,想她堂堂一国之公主,她要教训一个下人有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吗?莫揽月在她看來和奴婢沒什么区别!

“沒有,本宫说了沒有就是沒有!你……啊……本宫、本宫肚子好痛,殿下……臣妾……”

夜彩云话说到一半突然捧着肚子就大叫起來,古烈清连忙把她扶住让她倚着自己,“快传御医,快!”

见夜彩云瞬间疼得满头大汗,古烈阳忙退到一边,她的反应的确不像是在说谎,他从她的脸上只看得到生气、愤怒的情绪,完全沒有一丝隐瞒的迹象。

要不是夜彩云下的手,那还会有谁呢?他一时之间也沒了主意。

御医提着药箱火速赶來时,夜彩云已经被人扶进了睡房,替夜彩云把完脉的御医哆哆嗦嗦的扑出睡房,向在房外等候的古烈清等人解释道

“大殿下,皇子妃受了过大的刺激,动了胎气,现在微臣必须用药让皇子妃提早产下胎儿,否则母子都可能性命不保。”

“该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但是本殿告诉你,务必要保证母子平安,否则提头來见。去!”

孤身前來的御医连滚带爬的赶回御医院去找帮手,大厅里,古烈清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一拳挥向古烈阳的脸,古烈阳不闪不避,被他打了个正着。

“把彩云害成这样了你满意了?我告诉你古烈阳,如果我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自知理亏,古烈阳被他骂了也不吭声,直等到古烈清回房去陪着夜彩云了,他才带了南宫银离开。

“三殿下,你真的相信大皇子妃和这事沒有关系?”

出了紫清宫,南宫银忍不住问道。

莫揽月失踪了一天一夜,现在是生是死都是个未知数,他心急如焚,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都气得要早产了,想來是真的跟此事沒有关系。”

“那……”

“安静。容本殿仔细想想。”

莫揽月在皇宫里接触得最多的人就是他和五弟,和其他人并无深交,除了夜彩云这个死对头,她也再沒有个能说的上话的人了。到底会是谁把她掳走……

除了增派人手在皇宫里四处搜寻,古烈阳窝在房间里什么人也不见。紫清宫那边不断传來不好的消息,似乎夜彩云的情况很不妙,古烈阳只是听着,简直就是有些麻木了。

因为莫揽月的失踪,皇宫里乱成一片,夜彩云早产一事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连皇帝也惊动了。怎么着也是自己的亲孙子,古雷心中也是为夜彩云捏了一把冷汗。

莫揽月失踪的第二天,时间悄然而过,夜彩云仍在御医的看顾下卖力产子,稍微靠近紫清宫的人都能听见她凄惨的叫喊声,只是越到后來,声音也越小了

这时候,紫风宫内一片死寂,被古烈风带到了宫中有段日子的如烟这一夜独守空闺,古烈风却在书房密室内和莫揽月较着劲儿。

他显然沒有想到莫揽月不过才失踪两天,古烈阳就在宫里掀起了这么大的动静,连有着身孕的夜彩云古烈阳都照惹不误,看來很快就会查到他这儿來。

难以想象如果古烈阳知道莫揽月在他手上的话,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來,这素來老谋深算攻于心计的三皇兄似乎是失了常性,疯了似的想要找回莫揽月。

“你还是沒什么好说的吗?”

密室内,莫揽月依旧手脚套着锁链,被绑于便于行刑的木架上,她的衣服上尽是血污,早沒了原來的鲜艳颜色,两天沒吃东西加上不见天日的软禁,她的精神萎靡,和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她摇头,摇头,无话可说。

“给我用力抽。”

古烈风已经放弃了亲自动手消火解恨的想法,因为他发现要和莫揽月较真,只会累了自己,随便支使了一个下属代劳,他坐在一旁看戏可要舒服得多。

默数着莫揽月被鞭打的次数,他适时叫停。

“何必呢,觉得被鞭打很好受吗?”

他拿出一瓶御用的金创药,将里面的药粉撒在她皮开肉绽的伤口处,莫揽月看着他替自己上药的这仔细样儿,不由得笑了起來,眼神愈发阴冷。

“四殿下一边命人打了我,一边又拿上好的金创药替我医治,要不要这么变态啊?我实在承受不起四殿下这般爱戴。”

“我本惜才,只是你不愿意纳入我的翼下,我也沒有办法。丫头,一山不能容二虎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古烈风低声的呢喃,让莫揽月觉得耳熟得紧,她抬起头看他,“你再说一遍?”

还有谁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呢,脑海里有个朦胧的影像在晃动,她想看得更清楚些,那影像却越飘越远

古烈风还当她是因为他的话而生气了,一边继续给她上药,一边带着同情的语气继续说道,“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为何要留在这样复杂的家族里吧……自古哪个皇室不争权,我和你,不过是立场不同,其实我也不讨厌你,要知道,像你这样聪明伶俐又身手了得的丫头世间难求,对于三皇兄我是真心羡慕。”

莫揽月突然震惊了,这两句话,确确实实有人跟她说过。

‘对不起,姐姐,一山不能容二虎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别怪我,要怪,就怪为何要出生在这样扭曲的家庭里吧’

她想起來了,这两句话,她那傻弟弟同样也跟她说过,几乎是一模一样,她都快要忘了她的前一段人生经历过的那些磨砺和伤痛,沒成想因为古烈风几句话又勾起了漫无边际的回忆。

“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盯着我看?”

她傻傻瞪着古烈风的脸,她能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的在跟她说话,却听不到只言片语,她脑子里好像嗡嗡的炸开了花,乱成一团。

也是在这时候,莫揽月恍然大悟,为什么她在几年之后再次见到古烈风时会觉得怪怪的不舒服,那莫名其妙的违和感只因为几年后的古烈风和他那傻弟弟竟然生得有七分相像。

若不是他今天说出和她弟弟曾说过的那么雷同的话,或许她这辈子也不会意识到这一点,古烈风,竟然像她的弟弟,不仅人长得像,连说的话也那么相像,而他们的命运好像也和前一世差不多,她对他沒有恶意,他却想尽方法折磨她逼她说出她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呵,她该怎么想呢……是老天爷在玩她,还是她终究摆脱不了命运。

那些过去的事情为什么不随风飘去,永远不再让她想起,那些已从她生命里消失了的人,她已深埋在心底,不去想念,为什么还要跑出來扰乱她的心扉。

“喂,我问你话别装沒听见。”

她长时间的瞪视以及默不作声惹來古烈风极大的不悦,他一改之前同情心泛滥的模样,抓起她的头发朝她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