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妖月宫报信的人已经去了很久,但左秋并沒有像预期那样赶來。

“族长,我早说过了,就算他來了,也绝对不会为了我放弃他的王位。”

“我们的心情你是不会明白的,也许你觉得希望渺茫,但对于我们來说,这却是唯一一个有可能获得胜利的方法。”

莫揽月高高扬起头,对于族长的话感到不以为然,有可能?有百分之零点几的可能?这些人到底有沒有脑子的,历史上的君王哪个不是冷酷无情的,为了巩固自己的王位可以不择手段的迫害忠良,更别提会交出王位來救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

就算是用脚趾头想,她也能确定左秋的答案。

忽然,周围响起一阵**,她寻声望去,那些隐藏在周围的人黑色的头发全露在了外面,一眼就能看出这拙劣的埋伏。但这场**却是因为前方慢慢走近的人儿,左秋。

他居然真的一个人过來了,是因为太自信吗?觉得这些普通人不堪一击所以连侍卫都沒带几个过來,他会不会太大胆了点啊。

“莫揽月,他们沒把你怎么样吧?”

几年未见,他怎么表现得好像他们昨天刚刚分手一样,莫揽月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你居然还记得我?’还是‘好久不见’?

现在的左秋有着比她还成熟的气息,他沉稳的扫视着四周,最终焦点落在她的身上

。看她身上既无铁索也无伤痕,确定她沒受什么伤之后才将视线转向族长。

“为什么要抓她?”

一面对那族长,他心中的怒火开始飙升,如果不是还未见到莫揽月的人,恐怕那个來报信的愚人早死在他的手上了。

“我们想要的你应该很明白,是你的王位。”

族长的话刚一说出口,随之而來的是莫揽月轻声的嘲笑,“族长,您老还真说得出口诶,这真的是我听过的最烂的威胁了,明知道沒可能还要试,我想我也得尊称你一声愚人了,真的很蠢。”

“你闭嘴!”

族长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瞪向她的眼神狠狠的,像是要杀人的样子。

不过再怎么像,杀人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就她所知这族长并不具备那样的条件,所以她倒是不怕族长会冲过來将她千刀万剐、大卸八块。

她依旧笑着,眼睛却不自觉的瞄向左秋,尽管她知道答案,却仍想听听左秋亲口说出的答案。

“你疯了。”

左秋的声音沒有任何起伏,他静静的看着族长,对于族长的要求并不怎么在意。

“你答不答应?如果你不答应的话,她就死定了。”

对于族长的威胁莫揽月的态度就跟左秋一个模样,不怎么在意。

族长似乎不是开玩笑的,他冲过來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负责看着她的男人立即扣住族长的手,“族长,别这样,我们不能杀她。”

“你滚开,既然他根本不在乎她,那留着她还有何用,让我掐死她,这女人说话的模样实在可恶。”

她只觉得族长的脸在她面前慢慢放大,她的脖子越來越痛,直到有些麻木,掐的人很疯狂、很得意,被掐的,有着地狱般的恐惧

他们什么关系也不是,他沒理由救她的。为了一个不可能的可能,她不会低头求人。

“如果你还想得到你想要的,就尽快住手,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全都玩完了。”

左秋的话适时响起,族长掐她的力道立即放松了许多,“你答应了?”

“嗯,我答应,但我也有条件的,王位,只能给你们一年。一年之后,我会再向你们讨回來的。”

奸计得逞的笑容挂上了族长的脸,她愈发觉得族长的脸长得实在是难看,笑得也很诡异。但更诡异的是左秋妥协了,为了她这个不相干的人,他居然愿意让出王位。虽说是只承诺了一年,可谁知道一年之中会发生多少事,一年之后他能否顺利取回王位还是个未知数。

他怎么会……答应了呢……

“左秋,你脑袋被驴踢啦?”

百般疑惑,说出口时,却是变成了一句骂话。

想想她和他本就不太熟悉的关系,几年未见,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左秋,你的脑袋被驴踢了’,而他却为了她放弃了如此重要的东西。

和左秋比起來,她是不是有那么点小肚鸡肠?

不,不是那么点,是非常的不厚道才对。

片刻之间,空白的记忆,她几乎忘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依稀看见远处人声鼎沸,似乎是有一大群人正向这边靠近,身边的族长早已察觉到这情况,他将朝埋伏在周围的人打了个手势,紧张兮兮的盯着那慢慢靠近的人群。

莫揽月很快便看清了前方的状况,果真是有好大一群人跟着左秋前來,那阵势就像当初她从湖里掉进这妖月纪时撞见王位交接仪式那般盛大。

她不清楚这些人來的目的,不过看那些全是绿瞳的人们怒气冲冲的模样,呆会儿准沒什么好事发生吧

“左秋,你带这么多人來做什么,难不成你想反悔么?”

他们还未走近,族长就跳脚道。他对于这声势浩大的绿瞳人很明显有着深深的恐惧,莫揽月不屑的笑了,看见族长这副模样她真是发自内心的想仰天大笑三声。

“你以为我左秋会像你们一样卑鄙无耻吗?我既然答应了,就会做到。王之印鉴在这里,在以后的一年里希望你能善待我的族人,如果让我知道你对他们有任何的歧视或是欺压,我以后一定会加倍替他们讨回來的。”

族长喜滋滋的接过印鉴,那是一个弯月型的美玉,玉的两边都刻着相同的复杂图案,她远远看了一眼,并不能看清楚那是些什么图案。

族长收了那印鉴似乎很满意,“你的族人我会好好对待,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就好。”

左秋面无表情的看着族长欣喜的嘴脸,“我可以带她走了吧?”

“当然,当然可以。”

族长一边说着,一边推了莫揽月一把,“你自由了,还不赶紧回你的保护伞下面去呆着。”

一点准备都沒有的她被推得几乎跌倒在地。

令她惊讶的是,当她走近左秋之后,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你沒吓着吧?”

他温柔的一句话,令她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委屈瞬间爆发,她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掉个不停,她试图擦干眼泪,手中的动作却怎么也比不上眼泪掉落的速度,她抽泣着扑入左秋的怀里,从猛掉眼泪转为哇哇大哭。

她一边哭,一边心里在狂喊,怎么会这样啊,这不是她啊,她莫揽月怎么可能哭成这样子……该死的……到底是怎么了!

“乖,沒事了。”

这时候的莫揽月变成了一个脆弱的孩子,而比她稍小的左秋却充当着大哥哥的角色,柔声哄着她,右手还轻拍她的背,那轻柔的程度再次让她惊讶,原來左秋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么?

“我们走吧

。”

她点点头,头依旧靠着左秋的肩膀,她暗自想着,什么谢谢、对不起之类的话,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现在要让她说那种话,她宁愿找条地缝钻进去。

左秋一声口哨,几分钟的时间一匹俊马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她都沒有注意到它是从哪个角落里钻出來的。这马明显是左秋专用的坐骑,它看左秋的眼神极为的温顺,看到她的时候却很不以为然的打了个响鼻。

恍惚间她和左秋一起‘飞’上了马背,左秋一声轻喝,马儿立即扬蹄狂奔,吓得莫揽月紧紧抱住左秋的腰,生怕一不小心被这马儿甩出去。

当马儿跑出城后,随着左秋的指令,它奔跑的速度渐渐慢了起來,直到她可以自己抓着缰绳稳坐马背。

麻木的看着一幕幕被抛到身后的风景,莫揽月忽然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好不真实,莫名其妙回到妖月纪还被人抓了当人质,失踪了几年左秋不但沒有一句责问居然还愿意为她放弃王位。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她不停的回想着她经历过的每一件事,这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儿,想着想着,她眼前一黑,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三哥,她睡的可真沉啊,怎么戳都戳不醒。”

紫阳宫内,尾随古烈阳而來的古烈格趴在莫揽月床前,先是用手指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脸,竟然沒有把她弄醒,见难得的有欺负她的机会,古烈格怎么舍得放过,又是戳又是捏的玩得不亦乐乎,一边玩还一边自言自语道,“丫头最近长肉了哟,哈哈。”

终于把他这扰人的声音听入耳中,莫揽月心里无名之火顿起,那个谁给了她一个那么大的误会,那个谁害她遭古烈阳冷眼对待,那个谁拿假消息耍她玩呢!

她一皱眉,睁开眼照着眼前的人就是狠狠的一拳,古烈格沒有防范,被打了个正着,捂着眼睛低声哀嚎。

这一刻,她的身体动作要快过脑部神经的,几乎是反射性的一拳,完全來自于对古烈格深深的怨念,但脑子完全清醒之后,她又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