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被人拖进柴房的夜彩云对着那紧闭着的柴房门整整骂了半个多时辰,三句话不离她莫揽月的名字。骂人而已,莫揽月并不在意,但侍卫们就受不了他们的头儿被夜彩云百般辱骂,索性连饭也不给她送了,任由她在里面自生自灭

这些事情莫揽月是不知情的,她虽然不想让夜彩云好过,但也没想过这么快把她给饿死,所以第二天她看到柴房里饿得没力气再骂她的夜彩云时,难得的大发慈悲将看守的两侍卫给训了一顿,如此,夜彩云的伙食供应正常了,莫揽月安心陪着古烈阳等待柳爵铭的消息。

“揽月,你怎么把彩鹰的大公主给抓来了?不怕彩鹰那边兴师问罪么?”

沉默了几天的古沫儿突然围在她的身边和她聊起了八卦,莫揽月迟疑了一会儿,这才淡淡答道,“当着人家面抓的,要兴师问罪当时就给问了,哪里等得到现在。”

“连紫鹰的太子殿下都怕了你吗?”

古沫儿的眼中闪烁着敬佩的光芒,只是……

“沫儿,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们这次去见的是彩鹰太子殿下吗?”

虽然古沫儿一直和他们同吃同住,对于两国之间的情况或多或少知道些,但他们去见柳爵铭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大部分人都只知道她抓回了一个公主,就连那天整队出发的骑兵们,也未必知道柳爵铭的身份,古沫儿却能一语道破他的身份,这不禁让她心里充满了怀疑。

“这个……我也是听一个兵大哥说的,他们不是跟着你们一起去了呢。况且昨天那大公主一直在骂你呢,声声念念说她的太子皇弟会来救她。”

勉强接受古沫儿的说辞,莫揽月心里仍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她还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古烈阳就拿来了柳爵铭送来的书信。

信里写明他们愿意以三座城池的代价换取一位公主,两位公主即是六座城池,要说这也是个不错的条件,前提是他们真心想要交换的话……

“没想到他们那么快确定了交易的条件,而且说明超过这个要求他们很可能就不顾两位公主的死活直接进军紫雷。”

莫揽月纂着那信纸,心里盘算着他们还能怎么拖延。

“不如先用夜彩云换回三座城池,等他们先让出三座城池,我们收了再说。”

古烈阳静静的看着屋外的天空,良久,才叹了口气,“你的提议我何偿没有想过,只不过……如果我们占了那三座城池,再交不出夜彩蝶,大批兵力被分散在三座城池里,万一柳爵铭带大量士兵攻了过来,我们的境况就大为不利

。毕竟是他们的地盘,该怎么守我们未必精通,但该怎么攻他们是一定清楚的,太被动。”

经古烈阳这么一说,莫揽月也觉得她的提议太过于草率,拿那么多人的性命当赌注,若不好好思量,随时会害得大批士兵枉死。

一时间,两人都没了主意。

“三殿下,蓝风国和血月国同时发来急件,像是有好消息。”

正一筹莫展时,铁丰达拿了两封信进来,信封外都有着火漆封口,显然他还没有看过信里面的内容。

古烈阳匆匆接下信件,拆开来看,看完,刚刚还面露愁容的他瞬间换了一副面孔,他把信往莫揽月手里一塞,遂转向铁丰达。

“的确是好消息,蓝风国总算解决了内忧,现在已经准备妥当,数万精兵隐藏在边境附近,准备按照我们定下的日期如约进攻。”

莫揽月草草看过两封信的内容,脸上也扬起了舒心的笑容,“血月国也万事俱备,只等时候一到,大举进攻。看来这次我们运气不错,既然三国的准备都没有问题,我们也不必再多作拖延。”

“的确如此,我马上修书一封,答应柳爵铭的条件,借口换人之时,他大概也只会带少量的士兵前往,到时铁将军带着其他士兵埋伏在附近,看准机会直接攻上去,如果运气好能够擒下柳爵铭,或许我们不用操心会折损多少士兵的问题了。”

古烈阳一边写信,一边对铁丰达吩咐道。

听他如此说,铁丰达脸上也是洋溢着自信的微笑,多少天了他们一直紧绷着神经只为了想出一个十全十美的策略,现在问题迎刃而解,天时地利人和好像都站在了他们这边,兴许这一次真能够扬眉吐气,打彩鹰一个措手不及。

铁丰达摩拳擦掌下去准备了,留下古烈阳和莫揽月两人在书房里,莫揽月刚刚扬起的笑容在铁丰达离开之后也随之消失,她忧心的看向古烈阳,后者也与她差不多的神情。

他们都很清楚,就算事情再怎么有利于他们,彩鹰都是一个足以和他们四国抗衡的大国,兵强马壮,此次柳爵铭所带兵力恐怕不足彩鹰八分之一,但已经足以压制住他们

古烈阳提出要在分界处交换,一手交人,一手交出三座城池的契约,至于夜彩蝶,由于她身处皇宫,要送来边境需要费些时日,等她到达之后再进行交易。

这样的说法,看上去似乎没什么缺点,但仔细推敲一下就能找出其中的毛病,为什么要先交换一个人,为什么不等两个公主一起交换,为什么不是他们先退兵到第三座城池界内交换,这些表面上对紫雷有利的条件古烈阳一一放弃,柳爵铭或许猜不到他们所有的部署,但至少能够猜到这其中有着古怪。

“你是不是也在担心,万一柳爵铭那天带足兵马前来接人,我们会很被动。”

莫揽月向古烈阳眨了眨眼,低声问道。

“嗯,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不过无论那天情况如何,我们都只能背水一战。”

“放心,老天有眼。”

“听说祸害遗千年。”

古烈阳幽幽的吐了一句让她大跌眼镜的话,她傻瞪着她的帅哥相公,“怎么这句话现在就有了吗?”

临近与柳爵铭约定换人的日子,莫揽月总能从古烈阳身上感到强烈的躁动,这种躁动却不是因为他自己,他总是时不时的盯着她猛瞧,发呆,半晌回不过神来,她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猜想多半与她有关。

古烈阳心里的担心她不是不明白,不过她却是刻意不去与他提起这个问题,免得他又开口想叫她离开。

她这短短三年的寿命,再不尽情挥霍,可是很快就所剩无己了,况且,要真有什么危险,古烈阳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岂不是要做了寡妇,倒不如和他共同进退,同生共死来得痛快些。

“莫揽月,你家殿下最近好喜欢发呆。”

在她一个人陷入沉思时,左秋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突如其来的说话声音吓了她一跳,她偏头怨念的瞪向这神出鬼没的左秋。

“什么时候走起路来连个声音都没了,要吓死人哦

。”

“不是我走路没声音,是你和你家殿下一样,都在发呆。”

莫揽月捏了捏自己的脸,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不要再去想关于古烈阳的事情。

“左秋,马上就要开打了,你怎么样,如果现在选择退出,我不会拦你。”

被她这么一问,左秋顿时变得不高兴了,他斜斜瞄着莫揽月,“在你眼里,我左秋就是那么贪生怕死的人吗?”

“当然不是,只是以你的立场根本没必要为了这场与你无关的战争而牺牲什么。”

“我要参与,当然有我的原因。你还是想想怎么恢复你家殿下的斗志,我看他再这样下去,还没和敌人开打就已经败下阵来了。他担心他会输,抱着这样的想法让底下的士兵还怎么去拼命赢得胜利。”

左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莫揽月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来干嘛的,要说专门来提醒她古烈阳的异状,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古烈阳来了?

古烈阳的确是在担心他们会输的问题,但最根本的是他担心他们一输,她的下场会如何。被柳爵铭强抢了去,或是直接战死在沙场上,无论哪一点都是他难以承受的痛,所以他才会那个样子。莫揽月叹息着,没打算像左秋说的去插手这个事。

期间,古沫儿一逮着机会就围在她的身边,初初她以为古沫儿是觉得闷了或是在这里没认识什么人没有聊天的对象,但这一聊下来她发现古沫儿对于这次的战事极为关注,有些小事她还能当作闲话说给她听,但比如这次对彩鹰的挑衅其他三国也有份参与的机密消息她当然是绝口不提,古沫儿则把话题老围绕在以紫雷如此的实力,为什么要主动去挑衅彩鹰国,到底紫雷有什么秘密武器使得他们有这样的信心如此之类的。

莫揽月心生奇怪,当然没有如实告知其确切的情况,她谎称是柳爵铭、夜彩云、夜彩蝶都杀害了对她和古烈阳都很重要的人,他们实在气不过才向紫雷皇帝提议挑起这次的战事,无论成败,皇帝总归要出了这口杀子之仇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