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揽月收拾心情,再看向场内时,正瞧见古烈阳将地上的柳爵铭扶了起來,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向她,莫揽月伸手馋了古烈阳一把,柳爵铭则很快被同在一旁观战的古烈清扶住了。

“你刚刚问我的那个问題。”

柳爵铭喘着粗气,整个人都倚在了古烈清的身上。纵便是如此,他仍撑着一口气对她说道。

“我现在告诉你答案。”

柳爵铭舔了舔下唇,把嘴角的鲜血舔净,这才抬起头对莫揽月正色道。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短短八个字,足以把她的心肝脾肺肾都给气炸。她况且是如此,身边的古烈阳更是暗暗握紧了拳头,对他那毫不内疚的样子憎恶至极

莫揽月搀扶着已经开始摇摇欲坠的古烈阳,叫住那已被扶到门口的柳爵铭。

“你的道理我不明白,但我有我的原则,那叫就,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五殿下的债,我必会向你讨回。”

“呵……我还是那句话,是你的话,我随时奉陪。”

柳爵铭说完,即被古烈清扶走,在场的人沒剩下多少,莫揽月叫了左秋帮忙,也把古烈阳扶回了紫阳宫。

屏退左右,莫揽月端了热水亲自替他清理脸上的伤,又帮他脱了衣服检查身上是否有伤,确认古烈阳沒受什么很严重的伤,她才拿了药给他擦上。

期间,她一直避口不提古烈格的事,只是古烈阳终究是问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五弟的事情和他有关?”

莫揽月叹了口气,“其实我什么证据也沒有,不过是在一次陪他出宫游玩的时候,一次意外,立即有很多暗卫出现保护他,且个个比我们宫里的侍卫实力要强很多,知道他身边一直有着这样一批人,加上五殿下曾经因为我而和他有过口角,我就一直怀疑他。但和他交往了这么久,他总是深藏不漏,我沒有办法证明五殿下的死和他有关,也沒办法说服自己这事和他无关,所以我才在你们比试的时候突然向他喊出那问題,看看他的反应。”

莫揽月在练武场喊出來的问題古烈阳也听得很清楚,她是问,为什么要对古烈格那么残忍。也正是因为这样,在看到柳爵铭的微怔之后他才会那般下狠手。他多番调查也沒有查到古烈格到底死于谁之手,就连曾经和古烈格有过节的流氓混混都挨个查了一遍,唯独沒有去查身为一国之太子的柳爵铭。

“我本意只是试探,沒想到他倒爽快的承认了。想必是知道我们手上沒有任何指证他的证据,所以才表现得如此猖狂。”

“他也猖狂不了多久了。丫头,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连杀害五弟的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要为他报仇。”

莫揽月紧握古烈阳的手,“五殿下是我的好朋友,这个仇,我也要为他报。等我们把彩鹰国给攻下來,就是柳爵铭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他们的比试,以柳爵铭被打败告终

。柳爵铭被莫揽月揭穿了伪善的面具,也无心再留在紫雷皇宫。

不出三天,他一养好伤就向古雷告辞,原想带了夜彩蝶一起回去,不料夜彩蝶却是千万个不愿意,说什么也要留在紫雷皇宫,她这脾气上來,柳爵铭也拿他沒辙。反倒是已身为人母的夜彩云主动提出要跟柳爵铭回彩鹰国去看望家人,儿子才不满周岁,离不开娘亲,她索性也带了年幼的儿子一起上路。

夜彩云要回去彩鹰国,古烈清自然是不答应的,但无论怎么劝怎么留都留不住她的人,他也是沒了办法,只好由着夜彩云和柳爵铭一块回去。

他们走了不过才几天,边境那边传來消息,称彩鹰国最近有所异动,在边境设了不少关卡,守卫士兵的人数也大幅增加,就像是知道不久会有人攻打他们似的。

不用问,一定是他们准备联合攻打彩鹰的消息已经走漏,他们收到风声,才会做出这样的应对。

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古雷立即飞鸽传书给其他三国的皇帝,商议紧急对策。

另一方面,古雷把古烈清、古烈阳、古烈风都叫到了面前。

“老四,你说,你有沒有把这些事情告诉其他人?”

古雷第一个逮着古烈风质问道。

自从把他那个如烟处死之后,他一直对自己意见很大,要说最可能泄漏这等军事机密的,和他有怨节的古烈风当然是首当其冲第一个被怀疑。

“父皇,儿臣就算是再怎么心灰意冷,也还知道自己属于哪一国的。那样遭天谴的事情儿臣绝对不会做的。”

古烈风看了一眼身边的兄弟,又补充道,“父皇怎么不问问大皇兄,为什么皇嫂执意要带着儿子回去娘家,真的仅仅是因为想念家里人吗?”

“烈清,你说。”

古雷脸色铁青,这消息的走漏对他们的计划影响甚大,如果不把泄露消息的人找出來,就算是其他三国不要他给个交代,他也必须得给自己一个交代,盼了多少年的收复计划眼看着就要施行了,在这节骨眼上出了问題,这让他怎么能不气

“父皇,儿臣也不知彩云为什么这么坚持要回去,想來是真的太想念家人了。”

“攻打彩鹰国的事情,你确定你沒有跟她提过?”

“儿臣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怎么可能会跟彩云聊这种事情。”

古雷沉思了一会儿,目光从古烈清身上转向古烈阳,迟疑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又回到了古烈清身上。

“就算是醉酒的时候也沒有吗?朕记得你醉酒后话最多。”

“这……儿臣也不知……”

古烈清如实说道。

“混帐东西!知道自己喝酒会误事就别喝醉!现在彩鹰那边已经有了防备,你要朕怎么跟其他三位叔伯交代!”

随手抄起一个砚台就往古烈清脑袋上砸了过去,古雷当真是被气急了,古烈清也不敢躲,站在原地被扔了个正着,额头上顿时崩出个口子來,血顺着额角流下,即使是这样,古烈清也不过是伸手擦了擦流到眼角的血液,不敢有一丝违抗之意。

“滚,有多远给朕滚多远,朕不要看见你这不成器的东西!”

把古烈清赶了出去,古雷重重的一声叹息,“原本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倒好,变成打草惊蛇引蛇出洞了。”

要是他们有能力对抗彩鹰的话,也就不必靠着秘密商议低调筹备,只等着一朝偷袭成功,便可成就多年來的夙愿。现在把蛇给打了出來,他们却无力与之硬碰硬,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真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父皇不必着急,大皇兄如果是酒后说漏了酒,那也未必说的完全,先等等皇叔那边的消息再做守夺。”

到了如今这种情况之下,再着急也是惘然,古烈阳尚且算是镇定。

“也是,唉,你们先退下,让朕一个人冷静一下。”

古烈阳和古烈风都退了出去,出了御书房的门,两人各自无话,当即分道扬镳

回了紫阳宫,古烈阳把这些事情源源本本告诉了莫揽月。

“所以是大皇子一时说漏了嘴,说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莫揽月想着这叛徒竟然是古雷自己的儿子,也不知他心里得有多愤恨。柳爵铭的突然离开,她一开始也以为是因为被她揭开了伪善的面具,又输了比试,觉得脸上无光,这才带着妹妹逃之夭夭。谁晓得,他的离开竟然是因为收到了这等高度军事机密,匆匆赶回去部署对策去了。

“嗯。只希望他沒有把计划全盘吐出來,否则我们做了那么多功夫都是白忙活一场,这本來就是一场硬仗,如果失去了先机,便什么也不剩下了。”

一想到这场仗很有可能不战而败,古烈阳心里怨气难消。现在只能等着其他三国发來的消息,再作决策。

这一等,便是五天。

知情者个个是如坐针毡,不知情者继续饮酒作乐。短短几天的时间,莫揽月发现皇帝就像是老了十几岁,连白头发都长出來了。这在以往,是绝对见不到的。

当三国快马加鞭送來的急件送到古雷手里时,他还沒拆信就先命人叫了古烈阳过來,古烈阳当时正和莫揽月在皇宫里散步,接到传唤带着莫揽月直接就赶了过去。

一进御书房,就见到古雷舒眉展眼,神情还算惬意。

“父皇。”

“揽月见过皇上。”

他们双双走到古雷面前,古雷扬着手中的信,对古烈阳笑道,“是好消息。其他三国与彩鹰国相邻的地方并沒有任何异常,看來是只有与我们相邻的边境加重了防守。按他们这样的反应,可以推测他们只知道我们想要攻打他们,却不知道我们四国要联合起來一起行动的事实。”

忧愁了数日,终于可以暂时放下心來,古雷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如果单单是提防他们紫雷而无视于其他三国,不外乎就是他们紫雷要多牺牲一些兵力,这也好过计划泡汤,一辈子被彩鹰压在脚下又或是被彩鹰给吞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