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狮子改吃素了,可雄狮的卧榻之旁,谁敢酣睡?

孟青夏根本搞不明白,这个危险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有那么好心?她都这样得罪他了,他居然不杀她?问题是……眼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孟青夏满脸苦恼,像块木头一样僵直在白起的怀里,不可否认,在这降温出奇地快的夜里,白起的身体就像一个大暖炉,把孟青夏都闷出满头汗了,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男人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闭上眼休憩,一夜无话,可她孟青夏可不敢睡,她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就这样睁着一双乌青的眼睛硬生生撑到了天亮,满脑子的挣扎,直到天都亮了,她还是没想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夜,未免也太刺激了吧?!

火堆早已经熄灭了,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大地,所有人已经陆陆续续安好了马鞍准备上路,湛按老规矩要来给孟青夏上手铐缚在马后的时候,差点被这个黑青着一对眼窝子满脸蜡黄的女人给吓了一跳,昨天还好好的,都有胆量行刺白起大人呢,今天这是怎么了?从白起大人那拣回了一条命,这个女人怎么反像被人折磨了一顿一样,眼神呆滞,布满血丝,两眼像被人砸了一拳,憔悴得很?

“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吧?”湛同情地看着孟青夏,自从昨天之后,湛就连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你的样子,看上去像被邪恶的巫师慑去了灵魂一般

。”

孟青夏哪里会告诉他自己可是一整夜没敢合眼睛?!她现在连抬一抬手臂转一转脖子都费劲,湛好像察觉出了什么,晃了晃手中的绳子:“你这样还能跑得动吗?我看你连行走都困难,恐怕要拖累我们的行程。”

孟青夏一脸郁闷,瞪了眼还在那说风凉话的湛,她连刺杀白起的胆子都有了,自然不懂得什么叫规矩,对湛说话也是没尊没卑:“你一整夜不动试一试。”

出人意料的,对于这个女奴隶的无礼,湛居然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虽然我有些同情你,但很可惜,按照命令,我还是必须得让你被缚于马后奔跑着。”

大概是他们太过磨蹭的行为引起了白起的注意,不远处,白起已经坐在了他的骄火身上,那俊美无涛的男人,敛起了他那双如深邃海洋般湛蓝色的瞳眸,催促了一声:“湛,发生了什么事。”

在白起的这一声催促下,湛吓了一跳,小麦色的年轻面庞上因羞愧而微微露出了窘迫的神色,扫了眼四下,才发现所有人已经整装待发了,湛为难地看了眼孟青夏,又无奈地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绳子,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黝黑的双眼一亮,对白起道:“白起大人,这个奴隶告诉我,昨夜她在您身边,僵硬了一夜,且又睁了一晚上的眼睛,湛认为,现在让这个奴隶像往常一样拴在马后奔跑有些不妥,恐怕要拖累我们的速度。”

湛说得顺溜,眼也不眨,孟青夏的脸刷地一下涨得通红,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气呼呼地指着故意将话说得这样暧昧的湛说不出话来。

白起略微凝眉,然后扫了那个一脸愕然的奴隶一眼,肉眼可见,那个女奴隶在他的目光扫来之时,那僵硬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原来这只张牙舞爪的野猫也不是什么都不怕。

“过来。”白起那话显然是对孟青夏说的。

孟青夏怔了一怔,居然犹豫了,一脸的踯躅与不满

白起微微皱眉,眼中缓缓淌过不浓不淡的凉意:“我不说第二次。”

这迟钝的女人!孟青夏不急,湛都要替她着急了,忙推了她一把,孟青夏只好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地朝着那个冷酷又莫测的蓝眼睛男人走了过去……

就在孟青夏的身影自湛身旁经过时,湛忽然意味深长地提醒了一句:“从来没有人在冒犯了白起大人之后还能活得好好的,相信我,白起大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仁慈过。你该机灵一些,或许能在白起大人身边留下来。”

留……留下来!

孟青夏当即抖了抖,脸色比菜色还难看,她才不要在他身边留下来,那比直接要了她的命还让人难受!她恨不得逃得远远的!

白起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了孟青夏一眼,孟青夏的面色一滞,当即郁闷了起来,难不成他连她心里在想些什么都能看穿不成……

孟青夏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难得地是白起居然没有为难她,只淡淡地丢下了句:“上来。”

上,上来?

孟青夏愣了一下,又用那双固执又愚蠢的黑眼睛愣愣地看着他,白起大概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人,这个从来对世事控制与掌心之中的莫测男人,第一次头疼地叹了口气,探出手一把抓住孟青夏的衣领,像拎一只猫一样把她丢上了马背。

孟青夏只觉得身子一轻,下一秒,她已落入了那个让她一整夜胆战心惊不敢合眼的怀里,身下的骄火是匹烈性的马,从来不肯让除了白起以外的人坐在自己背上,更别说孟青夏一个奴隶了,当即焦躁地踱步了起来,连带着孟青夏的身子也因失去平衡往后栽去,狠狠跌入了那结实宽厚的男人的怀里,孟青夏身子一僵,坐立难安。

白起没有理会孟青夏古怪的反应,低声呵斥了一声,不满焦躁的骄火终于老实了,白起便下了令:“启程。”

就算白起的那些部下们早已被昨夜的事惊吓过一回了,可今日眼睁睁地看着白起大人竟然让那个女奴隶上了自己的马,还与自己同骑,仍是一个个吃惊愕然地张大了嘴,面色古怪,只有湛一人早有所料一般,板起脸呵斥了声:“都愣着做什么,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