烺轩滞了一瞬,道:“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在我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时,你已经明白我的心了吧?”

烺纯拣起一块麦门冬,却不动手。

他沉思半晌,轻叹:“你不是不明白,是不想承认。”

“我重生回来找你,你最后选择离开,是希望我能代替你守护言儿。这样一来,你即守护了言儿眼里的美好,也成全了我。”烺轩悲哀地说,“哪怕这是一个一辈子的谎言。”

原来他连谎言都没能留住。

烺纯低头沉默,忽然感觉手里能握的东西实在太少,握住了也不一定能长久地留下,而他有幸留下了,别人必然就会失去。

“既然是一辈子的谎言,就不能算是谎言了。”他抬起头淡淡地凝视烺轩,“在谎言未被揭穿以前,都不能算是谎言。”

“你真是把我看透了。”烺轩望向紧闭的房门,一门之隔如此近,却已是天涯之遥,“有些人注定不是我的,强求的结果只会两败俱伤。此生已倦,来世我会比你先找到她,不会再让她有机会看见你。”

烺纯静静的没有回话。

烺轩向屋子走去,哀叹:“来世不想再跟你做孪生了。”

烺纯没有声音,默默地伸手轻按被风吹动的画卷,开门和关门的声音传入耳中,他知道烺轩进屋去了。世上也许没有比他更傻的人,明知烺轩不敢正视言儿,他居然就把自己的妻子迷晕,然后婉转地告诉自己的弟弟可以去见嫂子最后一面。

世上无两全之美,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以成全烺轩不留遗憾的离去。言儿不会知道,所以心存纠结的只会是他自己。

“来世我也不想再做你的哥哥了……”

烺纯对着宁静的院子,喃喃。

*

屋子里弥漫着一种味道淡雅又有些诡异的香气,闻久了竟会使人昏昏欲睡。苏简言就是闻着这种带有诱导性的香气甜甜地睡着了,窝在温软的丝绵被里,脸颊浮现浅淡的酒窝痕迹,像是做了美梦,忍不住就在睡梦中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