烺纯静静地凝视宫瑾然,目光平和而镇定,仿佛从远古蛮荒时期一直望到眼前。

他像是历经沧桑横流而沉淀下来的金子,沉默而不失柔和,威仪而不失悲悯。然而,又似乎什么都不存在,澄净的眼眸呈现空灵之境,不可捉摸,飘然出世。

他并不因对方的咄咄逼人而乱了心思。

蔷薇花瓣随风飘扬,纯白的小花瓣零星点缀,宛如白雪纷飞。花瓣飞落在油纸伞面,星星点点,绚烂的阳光为其镀上莹光,变成一幅妖娆而诡异的画。

伞下的烺纯,白衣素净,静静不语。

宫瑾然等待烺纯的回答,然而烺纯只是凝视着他,不禁令他一阵心慌意乱,仿佛自己说错话,非但没受到责罚反而被宽恕了,但是心底愧疚不已,无法平息。

他们的沉默同样令苏简言感到惶恐不安。

似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迫使她不敢出声,除非得到允许。

“我……”宫瑾然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害怕,声音略显颤抖。他又停了停,舒缓心底莫名涌现的惶恐。

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敬畏的、臣服的,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人,是天、是地、是整个宇宙,是超越时间限制的一切,而自己又是那么的渺小,他感到了不安;但觉得对方不会伤害他,又感到心安。

“北钺国的元夕公主也与你们在一起吧?这几日请你务必带她远离幻夜城。”烺纯是平静而柔和的,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带给了别人压力,对宫瑾然道:“请让言儿跟我走。”

他没有瑾然的霸道,没有烺轩的强势,也没有忆涵的温柔似水。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一个语气,平淡而不失和气。他用了“请”字但却不像是请求,而像是传达,传达他的决定。

“不……”宫瑾然拒绝。

烺纯虽然没有逼他,但他还是横臂拦在烺纯和苏简言之间,甚至因为害怕而小退了一步,踩碎了一地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