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月半过去。

离着温娆被迎娶进安家王府的日子不剩下多少了,虽然只是侧王妃,但温安很喜欢这个长女——温娆,自然准备了很多嫁妆,另一方面,他也是对温娆怀了极深极深的愧疚。

自从沈元清她的夫人去世后,其实温安心里是有阴影的,沈元清是因为生温娆难产而死,一见到温娆那张特别像沈元清的容颜,温安就会感觉心酸,所以之前也不太宠爱这个女儿,冷落着她,自然,温娆就没有得到多少父爱,还经常被他的姨太太们和其他的女儿欺负,所以这次呢,他准备要风风光光把长女儿嫁出去,弥补他心里的一份沉甸甸的,缺失的,父女深情。

“老爷,二说,温长怀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了。这是阿旺给长熬药的时候发现的,还有一张郎中开的安胎药方。恭喜老爷,贺喜老爷,长、二都怀有身孕,老爷可以抱两个孙子了!”一向在厨房打点的刘阿嬷兴高采烈的出来贺喜。

温安一听这话忙往碧霞苑走去,女孩子未嫁之前怀孕是件是见不得光的事情,但如果她和温茜一样怀的都是安王的孩子,那么另当别论了,真可谓是喜上加喜了。

“娆儿啊,爹爹这就去通知安王去,让他早点迎娶你,再晚了就会显怀,到那时候当新娘子就不好看了,还是趁早迎娶的好。”温安没有怪温娆的意思,相反他还是很为这个长女儿高兴的,和安王有了肌肤之亲表明安王是喜欢温娆的,比起嫁入安王府就备受冷落好上千倍,百倍。

“等等爹爹,这件事先不能声张,因为姐姐怀的不是安王的,而是别人的孩子。”温茜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道,她知道其中的真相,但她不想要戳破其实和温娆发生关系的就是岚年安,因为,她已一手布好了一个局。

“是吗?娆儿?”温老爷子像是征询似得,他的神情变得很严肃,很严肃。

“嗯。这孩子不是岚年安的。”其实当安暖织知道自己怀孕了也很诧异,她没想到一晚上就中了,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她怀着孩子的实情最终有一天会被发现,还是说出来比较轻松。

啪——

一个耳光重重抽上,温老爷子被气的五官变了形状,他没想到他认为最自爱、最纯洁的大女儿竟然做出了不要脸的事情,这叫他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呢?

安暖织捂着脸,默默流泪,她的心和刀剜了一样疼,她视为和蔼天神的古代爹爹第一次打她,而且还下手这么重,这么狠,他用了七八成的力气吧,看来她真叫他失望透顶了,可是他是她最尊敬的爹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非要动手打她……

“爹爹您消消气,想必长姐也知道自己错了吧,爹爹你这样气下去,对身体会不好的,您先出去一下平静平静,等一下我来劝劝姐姐。”温茜这时候皮笑肉不笑的充当劝和人的角色,可她心里,已经高兴坏了,乐出了一朵花来。

从小到大,虽然温娆一直备受冷落,但从没有被爹爹出手毒打过,这一巴掌一定把温娆的心扇冷了,凉了,还有,温娆好不容易和爹爹产生的父女之情也消失了,看这个家里胜负已分,她温茜才是真正的小公主,是爹爹最疼爱、最为之骄傲的女儿。

唉——

温安长叹一口气,其实,这一巴掌扇了之后他也挺后悔的,不过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他只能怪自己教女无方了!

看着温安满脸失望的走出去,温茜暗自窃喜,但她表面上却装的很难过,她边说还边默默观察地温娆的表情。

“姐姐,你别哭了,也别生爹爹的气了,爹爹打你固然是不好的,但是他不了解实情,爹爹一定以为姐姐是不自爱地主动和男人……唉!这样吧,这件事我们先瞒着安王府的人,然后找一个郎中来帮长姐流掉孩子,只要爹爹不说,我不说,安王府的人不会知道这件事的。等事情平息了,姐姐还能嫁进安王府,温家的面子也不用丢了,爹爹也会消气了,我们一家人会和之前一样平静,温馨的。”温茜用一种很“真诚”的眼神看着温娆。

“唉,既然这样的话那也没办法了,先谢谢妹妹了。”安暖织擦干了眼泪看向了温茜,现在只有温茜能帮她了吧?不过她很奇怪,温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感情,又善解人意了?

两天后,温茜只身一个人又来到了温娆的闺房,她这次神色很严肃,

“姐,不好了,刘阿嬷不小心说漏嘴了,让我的娘亲知道了,幸好我好多歹说才没让我娘亲保守住了秘密,不过温府上下几百口人,说不定哪个下人嘴巴大就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干脆这样吧,我先给你找一处宅子住下,你流掉孩子之后,再好好的修养身体,等修养好身体,爹爹气消了,风头过了,我再把姐姐接回温府来,到时候姐姐的婚期就到了,姐姐风风光光嫁到安王府。”

“好吧,那,就听妹妹的。”安暖织一想这也是个好办法,不过可惜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她让连翘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和温茜去了城郊的一处很破败的茅屋,住下了。

“长,这里全是蛛网,蟑螂,怎么能住人呀?二既然帮长,就要认真的对待这件事嘛,这里不如一个刨好的老鼠洞,四面通着风,又潮湿,还有股子臭烘烘的味道……”连翘不住地抱怨着,她是在为他们担心,他们怀着身孕,如果真要流产的话,住在这种屋子里会送去半条命的,那,还不如不住。

安暖织歪头环顾了茅屋一眼,她的神色变得很清冷,很清冷,沉默了良久,她冷冷一笑。

“连翘,你以为温茜是真的帮我吗?她只是找一个借口想杀了我而已。我私下里已经出府问过另外一个郎中了,我并没有怀孕,还有,你去生火,然后把温茜留下的那副打胎药熬了,滴在银簪子上几滴试一试。”

连翘一听这话赶忙熬药去了,不足两柱香的时间,她神色慌张地回来,“长,银簪子发黑了,二给你留下的打胎药里面,是有剧毒的。没想到二真的是想要对你下毒手!”连翘一边捂住胸口万分惊讶,一边赞叹他们长好智慧,竟然一眼识穿了温茜的毒计,不过温茜真够狠得,心计也够深的,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要谋害,难道是因为他们马上要嫁进安王府的缘故吗?

安暖织冷冷看着远方,她原本是想念及姐妹亲情再给温茜一次机会的,毕竟温茜自己都说过,亲姊热妹的,血浓于水,可没想到温茜不仅欺骗了她,还准备要杀她,一想到那个虚伪的妹妹,安暖织就感觉很恶心,很恶心……

翌日,温茜静悄悄地来到了茅屋前,她心想她的毒计天衣无缝,温娆一定一命呜呼了吧?带着恶毒的心理,温茜推开了门。

没想到开门的一瞬间,只见温娆好好地坐在**,她很灿烂地对温茜嫣然一笑,“温茜,你来了?姐姐等你好久了,怎么了?脸色那么白,难道是心虚了吗?还是你认为我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很不可思议?”

温茜反应了几秒,她有些慌乱,她心想难道温娆没有服下那副打胎药吗?她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但还在强撑着,她不禁笑道,“哈,姐姐你别开玩笑了,妹妹怎么可能那么想呢,妹妹关心姐姐都来不及呢,快下床,今天妹妹给姐姐带了了好吃的酸杏脯。”

安暖织冷冷笑道,“呵呵,妹妹是很关心我,连送我去地狱的酸杏脯都准备好了。哼,不过妹妹真的好手段,先是骗我已经怀孕了,让爹爹误会我,花言巧语把我骗出温府,最后再打胎药里下毒,只要我喝了打胎药,你完全可以告诉爹爹我是因为羞愧,准备流掉孩子不幸大出血身亡,没有人会发现你做的这一切,我的死自然也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温茜呀温茜,你真是姐姐的‘好妹妹’!”

“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呀……”温茜还想抵赖,但看到一旁用银碗盛着的打胎药,银边整个已经发黑了,看来她已经瞒不住了,接着,她脸色又是一变,变得很冷很冷。

“哼哼,姐姐你真聪明呀,你难道不想问问,那晚上要了你身子的人,究竟是谁吗?”

安暖织笑着回答道,“妹妹做了那么多置我于死地的事情,那个人是谁不是很好猜嘛,他应该就是妹妹肚子里的父亲,安王,岚年安吧。”

一说到岚年安三个字,安暖织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波澜起伏了起来,她承认,她在猜到那一晚侵犯了她的人是岚年安而不是别人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没有恨,反而是长舒了一口气,她在期待着什么,难道她很想把身体给这个男人吗?还是,她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