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公公不知所措,将目光投向李海。()四目交投,霎时交换了千言万语。

李海的目光,深不可测,但牛公公能读得懂!

牛公公再不迟疑,拔剑出鞘,手起剑落,刘忠顿时身首异处!

就在这时,随着又一声霹雳,外面下起了大雨。

李婧娇笑起来,优美而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安康宫”中:“逆贼一除,骤降喜雨

!苍天有灵啊”她看着刘忠的尸体,俏脸上呈现出一副天真烂漫的神情,如同一个婴儿在看着一件非常好玩的物事。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目睹李婧这么一个活色生香、千娇百媚的美人,实在是大饱眼福。但是,面前的一具死尸和一滩鲜血,实在是大煞风景。

李海显出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指着牛公公大声咆哮道:“大胆的奴才!谁让你擅自斩杀功臣的?”

牛公公显出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跪倒在地道:“老奴无能,曲解了圣意,还望圣上恕罪!”

有一位武将素与牛公公交好,便跪了下来,为牛公公求情道:“皇上,虽然牛公公莽撞了一些,但他已错杀了刘将军,人死不能复生,还望皇上看在牛公公忠心耿耿的份上,饶恕他吧!”

李海显出了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他把怀中的李婧推开,来到刘忠的尸体前,流泪道:“刘将军,你放心地去吧!朕一定会厚葬你,善待你的妻儿。”

随后李海下令收殓了刘忠的尸体,待雨后厚葬;又安排军队宿营,严令不得扰民。

当天夜里,在原北夏国皇宫的一处偏殿里,大红的烛光照耀下,李海和李婧纠缠在了一起,李婧对李海曲意逢迎,在他身下婉转承欢。

殿外是暴风骤雨,殿内亦是暴风骤雨……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殿外依然是雨急风狂,殿内的**却结束了。

望着床单上的点点落红,李海心疼地将李婧拥入怀中,动情地道:“爱妃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能拥有爱妃,朕这一生也知足了!朕在心里,真诚地感激上苍对朕的眷顾!朕宁可失去万里江山,也不愿失去爱妃。”

李婧凝视着李海,一双美目脉脉含情:“皇上是天生的英明神武,英雄盖世,今生能为皇上侍寝,是臣妾的荣幸!”

但是,她在心里,却恨恨地想:“狗东西,你亡了我的国,毁了我的家,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我一定让你失去一切,包括你的狗命!”

李海道:“朕虽然封你为妃,却暂时无法向你颁发金册和金印,只好等回到夏京之后再说了

。”

李婧目光闪动:“臣妾的这个‘怡妃’封号,在南夏的后宫中算是什么级别?”

李海道:“与其他国家一样,南夏的后妃定制为八个等级,分别是: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嫔、贵人、常在、答应。嫔妃的册封与皇后的册封基本上相同,只是不举行典礼,主要是颁发金册和金印,妃有册有印,嫔有册无印。”

李婧的俏脸立即沉了下来:“原来臣妾的头上,还压着皇后、皇贵妃和贵妃!臣妾自以为在皇上心中有重要的地位,岂料只是一厢情愿!皇上根本没把臣妾当盘菜!”

说到这里,李婧推开李海的搂抱,翻过身去,给了李海一个脊梁。

李海似乎吃不消了,连忙扳过了李婧的身子,赔着笑脸道:“爱妃啊,在朕目前的后宫中,没有皇后、皇贵妃、贵妃,你的妃子封号就是最高的了!能与你并肩的,只有荣妃了。()荣妃与朕是老夫老妻了,伺候朕多年,并为朕生下了秦王李池,才得了一个妃子封号。哪里像你,刚与朕见面,就封妃了。”

李婧搂住了李海的脖子,撒娇道:“皇上,臣妾想当皇后。”她心中暗道:“只有当了皇后,才能尽情地消遣那个武媚儿!”

李海的脸上显出了为难的神情,道:“自从朕即位以来,从来没有立过皇后。”

李婧问道:“为什么呢?”

李海脸上显出了悲伤的神情:“那时朕刚即位不久,喝多了酒,酒后失德,竟然把皇太后的一个宫女……后来那宫女怀孕了,但在生下孩子后,就因难产而死。朕内疚之下,就把那个可怜的孩子立为太子,从此没有立过皇后。”

李婧咯咯咯笑了起来,话中也不知是赞扬还是讥讽:“看不出,皇上还是一个多情人啊!”说着俏脸一沉道:“难道臣妾这辈子就没有当皇后的命吗?”

李海连忙哄劝道:“要立你为皇后,必须征得皇太后的同意,是不是?等到回朝见了皇太后,朕会提出来的。你长得这么讨人喜欢,皇太后怎么会不答应呢?”

李婧托着腮想了一下,道:“臣妾就再相信皇上一次

。”说着一把抓住了李海颌下的胡须,笑道:“到时候,皇上要是不兑现今夜的承诺,臣妾就要把皇上的胡须拔下来!”

李海连忙告饶,岔开话题道:“自从你母亲去世之后,你父亲就一直没立皇后吗?”

李婧听了,俏脸上立即呈现出了凄然之色:“在我六岁时,母亲就去世了,父亲悲痛欲绝,从此再也不亲近女人了,我也就成了他唯一的孩子。而且,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再也无心打理朝政,导致北夏国的国力每况愈下。”

李海叹息道:“你父亲真是一个痴情的男人啊!”

李婧道:“我父亲是一个好丈夫,却不是一个好皇帝,致使江山亡于皇上之手;他也不是一个好父亲,致使女儿落于皇上之手。”

李海有些尴尬地笑了。

夜深了,李婧仰面而睡,很快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她的俏脸上,尽是恬静和安详。

李海轻声叫道:“爱妃!”

李婧没有应声。

李海轻轻地坐起身来,穿上了衣服,轻轻地下了床,蹑手蹑脚地向外走去。

在李海开门出去的那一刹那,李婧睁开了眼睛,美目中闪出了阴冷的光芒,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床单上那些落红上,暗道:“十八年的女儿身,毁于一旦!不过,**是值得的!初战告捷,李海已在我的怂恿下,杀了刘忠!接下来,我要继续迷惑李海,毁了他的江山,毁了他的一切!他的亲人,包括那个武媚儿,都要陪葬!”

李海来到了屋外,却见风雨依然很大,侍卫都退下去了,只有牛公公依然站立在门外的屋檐下。

不时有暴风卷着雨点,如冰雹一样抽打在牛公公的身上,但牛公公纹丝不动,身子如标枪一样挺得笔直,仿佛他的身子是铁打的。

李海低声道:“夜色已深,让别人代替一下,你去歇一会吧!”

牛公公没有向李海施礼,一双如老鹰般锐利的眼睛依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道:“这是我军攻占琳京的第一个夜晚,老奴不敢掉以轻心

。”

李海沉默了片刻,轻轻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牛公公淡淡地道:“老奴为皇上效忠,是天经地义之义,皇上何必道谢呢?倒是老奴,失手杀了刘忠,却没有受到皇上的惩罚。因此,应该道谢的是老奴。”

李海道:“刘忠的父亲因为贪赃枉法,被李重俊处死了。李重俊是一个沽名钓誉的人,为了打造自己的‘仁君’形象,不仅没有处罚刘忠,还依然让他带兵,美其名曰:杀其父而用其子。”

牛公公淡淡地道:“李重俊这是在学舜的做法!舜因为鲧治水不利,杀之,改用鲧之子禹治水。不料,禹因治水成功而赢得民心,逼舜禅位,夺了舜的江山。”

李海道:“其实你很明白,朕从骨子里就没打算重用刘忠!他为了私怨而辜负国恩,哪堪大用?但是,刘忠毕竟向朕投诚,没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朕是不能杀掉他的,否则,就会冷了降兵降将的心,使他们人人自危。”

说到这里,李海笑了:“昨天你装作失手而杀了刘忠,大合朕意!不仅满足了李婧的心愿,还使那些降兵降将无法怪朕!他们要怪,就只能怪他们的前公主李婧!”

牛公公低声道:“皇上,您如何看待怡妃?”

李海深沉地道:“她笑起来真好看!但朕奇怪的是:她在父亲新丧之后,竟然还笑得出来,而且笑得那么好看!”

牛公公笑了:“这么说来,皇上早就知道怡妃是有所图谋了?”

李海淡淡地道:“她想用她的美色来迷惑朕,以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朕,只会享用她的美色,却不会为她的美色所迷惑!”

牛公公道:“怡妃小小年纪就如此心机,使老奴想起了一个人。”

李海徐徐问道:“谁?”

牛公公轻轻地吐出了三个字:“太子妃!”

李海的眼前不禁浮现出了武媚儿明艳的笑容,微笑道:“这两个女人,一时瑜亮,皆是女中之凤!一样的年轻,一样的聪明,一样的媚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