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人命仆人连夜收拾了一间屋子,让四位宫女暂时居住。

可儿代武媚儿高兴之余,也有些伤感,她向武媚儿道:“小姐,您入宫之后,奴婢就没有机会伺候您了!宫门一入深如海,从此可儿是路人!”说到这里,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武媚儿笑了:“可儿啊,你倒会改古诗了!你放心,我入宫也会带着你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出嫁,都要带几位陪嫁丫头的,何况给天子当儿媳妇?”

武媚儿被册封为太子妃的消息不胫而走,虽在夜间,却传得很快,前来祝贺的官员络绎不绝。武长远夫妇迎来送往,忙得不亦乐乎,不停地说一些“皇恩浩荡”之类的客套话。

文呈祥也很快知道了武媚儿被册封为太子妃的消息,是皇宫中一个素来与文呈祥关系很好的太监前来透露的。

送走那太监后,文呈祥神色不变,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但文夫人却怨天尤人地嘀咕起来:“那个武媚儿哪方面比丽儿强?真是王八有那个乌龟运!”

文呈祥狠狠地瞪了文夫人一眼道:“夫人,你失态了!”

就在这时,文丽发疯一般扑到文夫人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文夫人更是伤心落泪,拍着女儿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孩子,你心里难受,娘心里也不好受!事已至此,你就认命吧!”

文丽哭叫道:“论相貌,论才学,我哪里比武媚儿差了?为什么成为太子妃的,是她而不是我?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文呈祥叹息一声,道:“丽儿,大年初一那天,武媚儿挺身而出,为太子挡了一刀,由此而赢得了皇太后的好感;而且,今天皇太后召见武媚儿时,发现武媚儿的佛经读得很熟,于是让皇上连夜下了册封武媚儿为太子妃的诏书!而你,昨天对于皇太后给的佛经根本背不了几句!因此,你就不要自怨自艾了!”

文丽大叫道:“皇太后自己信佛,别人就得也跟着她信佛吗?她以是否信佛作为选择太子妃的标准,简直是狗屁不通!”

文呈祥厉声道:“丽儿,你说这话,简直是大逆不道了

!皇太后她老人家岂是你能随便指摘的?”

文丽见父亲发火了,也就不再哭了,低下了头。

文呈祥冷着脸道:“丽儿,赶紧洗一把脸,跟爹爹前往武家,向武家父女当面祝贺!”

文丽立即叫了起来:“我不去!这简直是在往我的伤口上撒盐啊!”

文呈祥深沉地道:“丽儿啊,人生在世,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和无奈!聪明的人,都是哭在心里笑在脸上!此时此刻,我们文家更不能让人家看我们的笑话!我们更要在别人面前、特别是在武家的人面前,显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武夫人听得有理,便点了点头,却道:“老爷,明天再去不是一样吗?”

文呈祥却道:“反正早晚要去祝贺,为什么不早一点去呢?去得越早,越显得我们心中坦然!”

文丽不再执拗,当下在母亲的帮助下,洗了脸,补了妆。然后文呈祥让管家备了礼物,与文丽分乘两辆轿子,赶往将军府。

听到文呈祥父女前来祝贺,武长远亲自出门迎接,并通知武媚儿前来陪伴文丽。

在将军府的客厅中,文呈祥当着其他一些客人的面,谈笑自若,当场说了一个笑话,极大地活跃了客厅中的气氛。

但文丽在武媚儿面前,却有些不自在,酸溜溜地道:“妹妹啊,以后我见了你,可就要大礼参拜了!”

武媚儿心中暗暗冷笑,表面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文姐姐啊,你这是说哪里话?你永远是我的亲姐姐!”

一会后,文丽便声称头痛,向文呈祥道:“爹爹,您与武叔叔再聊一会吧,女儿要回去了!”

文呈祥暗暗地瞪了女儿一眼,便起身向武长远告辞。

武长远带着夫人和武媚儿,把文家父女送出了大门,直到目送文家父女上轿而去,才回到府中。

已过半夜了,客人都离去了,武长远估计没人再来了,正要吩咐关了大门歇息,忽然,门卫来报:“老爷,秦王府上的秦总管来了,说是前来贺喜的

!”

武长远吃了一惊,暗道:“前些日子,这位秦升代表秦王向我提亲,被我婉拒了。如今他来贺喜,只怕是来者不善啊!”赶紧带着管家迎出门去,却见秦升只带着两个随从。

看见武长远迎了出来,秦升满面都是笑容,道:“武将军,凤落梧桐,大喜啊!”

武长远打个哈哈,道:“实在是皇恩浩荡啊!”

秦升命两名随从献上贺礼,笑着向武长远道:“这是秦王殿下的一点薄礼,聊表心意而已,还请笑纳!”

武长远道了谢,命管家收下了礼物,然后向秦升道:“秦总管,里面请!”

秦升摆手道:“不用了!秦王殿下本要亲自登门祝贺的,却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就由在下代劳了!夜色已深,就不打扰武将军了!”说完不顾武长远的挽留,与两个随从骑马去了。

武长远望着秦升远去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

秦升回到秦王府后,问迎上来的一个仆人道:“秦王殿下歇息了吗?”

那仆人道:“殿下正在书房等您呢!”

秦升来到了房灯火通明,却只有秦王李池一个人。

秦升向李池简明扼要地汇报了前往武府送贺礼的情景。

李池的双目中闪出了怨毒之色:“李泽不过比我早出生了几个月,他的生母是个宫女,地位低贱,比我的母妃差多了!但是,为何李泽就是太子,而我不是?他不仅抢了本该属于我的太子之位,而且我看上的女人,也被他捷足先登了!”

秦升叹息一声,道:“怪不得上次我当面向武长远提亲,他却拒绝了!原来,他早想攀李泽的高枝了!”

李池盯着秦升道:“咱们要迅速办好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迅速向文府提亲,让文丽成为我的王妃!我们想取得武长远的帮助是不可能的了,只好退而求其次,争取得到文呈祥这个强援!”

秦升点点头,道:“倘若文呈祥成了殿下的岳父,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支持殿下

。”又问李池道:“殿下,第二件要办的事是什么呢?”

李池道:“第二件是:一定要阻止李泽与武长远联姻!”

秦升吃惊地道:“但是,殿下,我们胳膊扭不过大腿啊!皇上已下诏册封武长远的女儿武媚儿为太子妃,木已成舟了!”

李池的两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气:“那么,就让武媚儿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吧!”

秦升的脸色郑重起来,道:“殿下,现在刺杀武媚儿,难度很大啊!首先,武媚儿如今身份不同了,是太子妃,武长远对她的保护自然也就加强了!更重要的是:册封武媚儿为太子妃是皇太后的意思,更是皇上明诏!倘若我们现在刺杀了武媚儿,就不仅是与武长远作对的问题了!更是直接与皇太后和皇上作对!此中的利害,还望殿下三思!”

李池淡淡一笑:“我们杀掉武媚儿之后,只要在现场没留下痕迹,皇上和皇太后就算是怀疑,但没有人证和物证,就不能定我们的罪,也就不能惩治我们!”

“殿下所说的,也有道理。”秦升道:“但是,京城是我们势力薄弱之地,人多眼杂,要是在京城动手刺杀武媚儿,我们的人马很难全身而退;而且,朝廷的人马旦夕可至!很可能我们的人还没得手,巡逻的官兵就会闻讯而来,救援武媚儿。”

李池笑了:“你说的很有道理!因此,我们要刺杀武媚儿,决不能在京城动手!”

秦升疑惑地道:“但是,武媚儿怎么会离开京城呢?”

李池道:“武长远的祖籍是邺城。如今他的女儿武媚儿被册封为太子妃,那是一件多么光宗耀祖的事啊!他一定会让武媚儿前往邺城祭祖的!但是,一旦武媚儿与李泽大婚,武媚儿就是皇家的人了,行动也就不自由了。因此,武长远一定会在大婚之前让武媚儿前往邺城祭祖的!也就是在这几个月内!”

秦升听到这里,不禁心悦诚服,道:“殿下高见!我们只要在京城和邺城之间埋伏下精兵强将就行了!”

说到这里,秦升笑了:“如今在属下的眼里,武媚儿已经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