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王鸣呆呆的坐在**,也不开灯。直到现在,他仍旧不敢相信,表哥就这样的走了。甚至一度,他怀疑是不是杜老边找人干的。可是想想,杜老边胆子再大,也不敢买凶杀人啊!最后,他只能放弃这个念头,接受这是一场意外。

想起和王大奎小时候的点点滴滴,王鸣的鼻子不禁发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

王鸣伸手擦去泪水,深深的吸口气。人死不能复生,哭也是白搭,反倒叫活着的人不得安生。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见隔壁王悦的房间里传来压抑的哭声。

刘月娥就住在王悦的房间里,这哭声自然是她发出来的。

王鸣脸颊抽搐了一下,心中隐隐作痛,他也不知道该去咋安慰刘月娥。可是听到她的哭声,心里就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犹豫了半天,他才起身出去,站在走廊里轻轻的敲了两下门:“嫂子,睡了吗?”

房间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会儿,刘月娥才把门打开。

屋里面没有开灯,看不清楚刘月娥的表情,可王鸣知道,此刻她肯定是眼睛红肿,满脸的泪水。

“嫂子,睡不着的话,咱们唠会磕吧!”王鸣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刘月娥嗯了一声,转身回去,王鸣跟在后面,顺手把门关上。

王悦的屋子里布置的很简单,一张书桌,一个旧立柜,一张铁床。虽然她在外地念书,可是杜二喜仍旧每天都仔细的打扫,很干净。

刘月娥进屋之后就爬上床,靠在枕头上抱膝坐着。

王鸣就坐在床边,寻思了半天才说了句:“嫂子,人都不在了,就别伤心了,我哥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儿。”

说这些话,他的鼻子又是一阵的发酸,可是忍住了。

刘月娥叹口气,鼻子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我没事儿,你别惦心!就是一想你哥还没到三十,连个后都没留下,人就这么走了……老天爷对他太不公平了。”

“嫂子,别胡思乱想了,要是把自己拖垮了,以后的日子咋过?”王鸣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无力的说着。

“嗯……”刘月娥嗯了一声,又开始抽泣起来,可是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嫂子,你要是觉得呆在这里难受,就把这里的房子卖了,回娘家去呆着,免得睹物思人!”王鸣很想过去把她抱在怀里面,给她点安慰,使她不再那么伤心。

可是他啥却都不能做,只有心疼的说。

王大奎不在了,他难过伤心,那是亲人离去的痛苦。可是对刘月娥,他更多的是心疼。这个女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进他的心里。也许从当年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在了。

“娘家?”没想到刘月娥忽然停止了哭声,声音变得有点冰冷。

“嗯,回娘家去。”王鸣没怎么在意,他实在不忍心看刘月娥在这么下去。要不然用不了几天,这人就完了。

刘月娥吸了口气,擦了擦眼泪,惨然的一笑说道:“我爸妈早就死了,是哥嫂把我带大的。自从和你哥结婚以后,我就只有现在这个家了。”

王鸣一愣,头两天办丧事的,还真没有看到刘月娥家那边有什么亲属来。只有一个三十多岁老实巴交的男人和一个差不多年龄的女人来过,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就又急冲冲的走了。看来应该就是她的哥嫂了。

“原来,她是哥嫂带大的……”王鸣心里一堵,这以后,刘月娥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一个女人,一个寡妇,生活会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月娥……”王鸣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他心疼的厉害,没有叫嫂子,直接喊她的名字。人就已经转过来,把伤心的刘月娥一把拉过来,用力的抱在怀中。

听到王鸣深情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刘月娥也是浑身一颤,没有任何的挣扎,就任由他这么抱着自己。

她现在,太需要这么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来安慰自己了。

在王鸣的怀抱中,她心里头的那些痛楚,似乎也在慢慢的消褪。

王鸣抱着刘月娥柔软身子,感觉到这短短几天,已经把她原本丰满的身子折磨的消瘦太多,令人心疼。

“嫂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王鸣轻声的说着,心里头没有一丁点的杂念。

刘月娥把头埋在王鸣的胸口,双手环抱着他的腰,一双柔软细小的手掌碰触他宽厚结实的背脊,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这些天来的难过,这些天的无措,终于在慢慢的平息。

过了半天,两人才默默的分开。

刘月娥把脸贴在王鸣的胸口,幽幽的说:“鸣子,我这样做,是不是对不起你哥?”

王鸣没有说话,他在默默的想,或许王大奎也不想看到刘月娥这样的伤心难过,也或许王大奎没有这样的觉悟。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毕竟人已经不在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也许是刘月娥这些天来太累太伤心,就在王鸣的怀中沉沉的睡去。

王鸣把她放回到被窝里,替她盖好被子,想要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可是刘月娥的小手却拉着他手不肯松开,没有办法,只好半靠在床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失去亲人的痛苦总会慢慢的过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过活。

刘月娥不想再回到她自己的家里,那里到处都有王大奎的气息。她把行李衣服都搬到了王鸣家,自己的房子就空了起来。

王老蔫夫妇一直把王大奎当自己的儿子看待,也不想刘月娥一个人住。毕竟在农县,寡妇门前是非多,口水也能淹死人。更何况刘月娥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小毖妇,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

所以他们也巴不得刘月娥过来住,互相也好有个照应,以后找到相当的人家,就当自己闺女嫁出去。

一切都安顿好之后,一家四口人谁也不再提王大奎,就这样继续过日子。

这两天,杜老边从医院回来了,县里不少人过去探望,虽然不知道他因为啥住院,不过巴结上面的机会谁也不肯放过。

王老蔫在家闷了好几天,最后才决定去杜老边家,把树地的事情给办了。

他刚要出门,却被王鸣拦住说,这事儿他去办就行,不用自己老子出面。

这时候天已经擦黑,王鸣就溜溜达达的去杜老边家。

远远的,就看见杜老边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心里面不禁好奇。

正好这个时候,杜老边家的大门开了,一个和杜小娟长相又几分相似的女人陪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还有说有笑的。

“这家伙估计就是杜老边在县里当官的外甥!”王鸣赶紧躲在旁边的墙根里,打量着那个男人,心里面想。

至于那个女人,他多少有些印象,是杜小娟的大姐杜小丽。

“嗯?这对表兄妹还挺亲密的……”王鸣忽然眼睛一亮。

只见杜老边家大门口,那大胖子左右看了一下,发现没有人,就一把抓住杜小丽的手,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杜小丽好像有点不高兴,在胖子身上捶了一下。

胖子也不松手,硬拉着杜小丽上车。

杜小丽扭扭捏捏,最后还是跟着钻进了车里。

车门砰的关上,就发动起来。

“有奸情!”王鸣眼睛顿时眯缝了起来,看那奥迪开得很慢,就快步的跟了过去。

奥迪上了水泥路之后,并没有朝犁县里去,而是穿过水泥路,向另外一边王家县的玉米地开过去。

走了一小段路之后,车子停在了一片玉米地旁,周围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王鸣不紧不慢的跟着,见车停了,就一猫腰,钻进玉米地里。不用猜都能知道,这对表兄妹肯定在干好事。

“妈的,杜老边的闺女跟她爹一个德性!”王鸣心里骂了一句,不过想起杜小娟来,又不禁一笑,着小丫头还好一点。

这时候,车门开了,那个胖子先一步下来,然后朝着车里面说:“表妹,还磨蹭啥啊,赶紧的。”

车里的杜小丽有点不情愿似的,半天才慢腾腾的下了车。

胖子这会儿已经迫不及待了,一下就把杜小娟抱住,说表妹你可想死我了,嘴就开始在杜小丽的脸上乱啃。

“表哥,你别这样,让人看见了咋办啊?”杜小丽扭着身子,不甘不愿。

胖子嘿嘿笑着就去剥杜小丽的衣服:“这荒郊野外的,哪来的人啊?”

“你轻点,别把衣服扯坏了!”杜小丽挣扎几下,也就放弃了。

“怕啥,整坏了哥给你买新的,哥不差钱儿!”

没想到这个时候,被干得大叫的杜小丽忽然哼哼唧唧的说:“表哥,我家宇宇的事儿,你可得上心啊!”

这会儿听她一说,他就拍着胸脯道:“啥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儿?”

“哼哼……你可得说话算话……”

“你们老杜家的事儿,我啥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不就是给外甥换学校吗?在我这儿还算个事儿?就是我老叔的事儿,我也没含糊过!”

王鸣本来打算走,可是听了两人的对话,就又停了下来。想听听他们还能不能说点别的啥。

杜小丽一面穿着外套一面嘀咕说:“表哥,我们县王大奎出车祸死了,这事儿你知道不!”

“这事儿,知道,嘿嘿,估计也就是白死。我听说,他好像是故意被人撞死的,肇事车辆连个牌照都没有,根本就没地方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