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这个我就是道听途说的,是我嘴欠,该打该打!”那人假惺惺的在自己脸上划拉了两下。

“听说胡说八道的?我明明听说,这老东西涉嫌谋害别人,要枪毙的!”又有个人跑出来说。

平哥瞪他一眼:“还枪毙呢,都他妈啥年代了,现在都是安乐死,照你屁股上打一针,人就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是是是,平哥说的对,要我说这老东西不是运气好,是倒霉催的。你们还不知道吧,他还有贼带劲儿的小媳妇呢?听说他被抓起来之后,就跟别人跑了!”另外一个人继续说道。

“我草!”这次大伙一起骂了一句:“这老东西那玩意能好使了吗?”

杜老边在一边默默的听着这伙人胡说八道,也不知道那句话是真的,整得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脑海里一会儿浮现出自己被送进了香河大狱,被一伙人按在地上吃-屎;一会儿又浮现出一个带着大口罩的警察拿着比手臂都要粗的大药针,朝他呵呵直笑;要不就是陈兰芳那白花花的身子被人压在底下使劲干,陈兰芳还好像看着他似的问,你那玩意儿好使了吗?

越想心里头越是堵得慌,平哥那伙人说话的声音就像一群蚊子似的嗡嗡直叫,杜老边只感觉到脑袋轰隆一声,眼睛顿时就金星四射,一头栽倒在**。

隐约间听见平哥喊:“我草,别瞎得得了,老东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鸣子哥跟你们没完!”

等杜老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周围亮堂堂的,雪白的墙壁和被褥,温暖的阳光,还有一位身材凹凸的年轻小护士正在一旁忙碌。和拘留所里的零六号监房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顿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杜老边鼻子一酸,不由得呜咽的哭了起来。

“大爷,你可醒过来了!”年轻小护士见他醒了过来,赶紧过来,高兴的说道。

杜老边茫然的看着眼前年轻俊俏,身材诱人的小护士,心里头却是一点邪念都没有,他只是喃喃的问道:“姑娘,我这是在哪儿啊?”

“这是医院里,你晕倒好几天了,这回可下是醒过来了,我去告诉你家里人去!”小护士一溜烟似的走出病房,圆圆的小屁股扭得杜老边一阵的眼花,心中忍不住感概起来,外面真好。

过了一会儿,只见杜家三姐妹,他最厌恶的王鸣和他的父母,自然还有以前垂涎欲滴的刘月娥都呼啦啦的闯进了房间里。

三姐妹一下子扑到床前,叫了一声爸,就都呜呜的哭了起来。

而王鸣一家四口,则都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杜老边默默的叹口气,在三个女儿的头上依次的摸过,慈祥的说道:“行了,都别哭了!”

杜小红第一个止住哭声,一面擦着眼泪一面说:“爸,这回可多亏王鸣,要不是他,你…你就被指望着出来了。”

一直对王鸣持有成见的杜小丽这次也站在王鸣一边:“爸,人家这可是不计前嫌的办咱们,你心里可得有数啊,都这么大的岁数了,可别吓折腾了。”

杜老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其实从他醒过来看见自己躺在病房里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出来了,自己十之**是王鸣给整出来的。毕竟杜大宇现在倒台了,他的三个女儿都是普通人,根本就救不了他。也只有王鸣,有这个能耐。

他一脸歉意的看着王鸣一家人,尤其是刘月娥,嘴唇蠕动了半天,那句对不起终究还是没有好意思说出来。

杜小娟在一旁着急说道:“爸,你还寻思啥呢?”

杜老边浑身一颤,老脸一红,才低声的说道:“王鸣,刘月娥,老蔫兄弟,我杜老边对不住你们啊!”

说完,忍不住老泪纵横,这些天在拘留所里,他把自己以前干的那些缺德事儿一件不落的想了一边,连他自己都感觉到震惊,暗暗的后悔不已,原本还以为没有再说出来的机会了。现在一下子把这些憋在肚子里的话说出来,顿时感觉到异常的轻松起来。

还不等王鸣和刘月娥有所表示,王老蔫两口已经先一步的走过去,亲切的说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咱们以后就都别提了,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为了两个孩子!”

说完,杜二喜赶紧扭头冲着王鸣和刘月娥说道:“赶紧过来表个态!”

王鸣挠挠头:“老边叔,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也别往心里去!”

刘月娥是他们几个人中间心情最复杂的一刻,毕竟王大奎的死和杜老边有关,而且他还曾经差一点没有把她那个了。虽然她打定主意不再计较,可是事到临头,心里的那道坎哪会儿那么轻易的过去。

她脸色阴晴不定,紧咬着嘴唇,在众人的注目下过了许久,才长长的吐口气,只是说了一句算了。

杜老边愧疚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爸,你看我嫂子都说了,你就别在寻思了,以后咱们好好的比啥都强!”杜小娟哭得跟泪人似的,这会儿才开口说话。

“我……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认你这个爸了呢?”杜老边更是像个小孩儿似的哭着。

“只要你不一天到晚寻思着坏别人,你就永远都是我爸!”杜小娟撒娇的说道。

看到这一幕,王鸣心中终于忍不住还是叹口气,看来自己这么做还是对的,至少这样,不会使一个家庭破裂。

“行了,亲家,你就踏踏实实的在这养病,等你好了,咱们老哥俩一起喝酒!”王老蔫拍拍杜老边的手说。

杜老边点点头,无限感概的说道:“老蔫,以前都是老哥不对,叫猪油把心给蒙住了,你说咱们大小就在一个县里头,哪有那么多的仇啊恨的,我也不知道断了那根筋儿,就是想给你过不去!对不起了!“

“行了行了,都这么大岁数,早就该看开了,过去的事儿就拉倒吧!你看咱家两个孩子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这不比啥都强!”杜二喜见王老蔫笨嘴拙舌的,就赶紧替他说道。

杜老边苦笑着摇摇头,叹口气说:“比起你们的度量来,我连个娘们都不如!”

王老蔫两口子只是微笑着。

“不过……”杜老边话锋一转:“老蔫兄弟,这酒咱们老哥俩恐怕暂时还喝不上,我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儿要去办!”

大家都不禁面面相觑,只有王鸣露出了然的神色来,从衣兜里翻出一张纸条来递过去:“老边叔,这是婶子的联系电话,你要是想找她就去吧!她其实是个好女人,你要是找到她了,就得好好珍惜人家!”

杜老边感激的接过写着陈兰芳的纸条,重重的点点头,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神顿时就变得明亮了起来。

两家人之间,总算是彻底的冰释前嫌了。

王鸣家终于又恢复到了平静,能够和杜老边冰释前嫌,使全家都感觉到很轻松,至少以后不会在为杜小娟和王鸣的事情操心。

修养了几天之后,杜老边就出院了,不过并没有回到犁县,而是在大女儿杜小红家住了两宿,然后就独自启程,去找陈兰芳了。

王鸣虽然知道陈兰芳身在何处,可是却并没有告诉他,有时候幸福是需要自己去寻找的。

到了六月的中旬,县里的水泥路铺设完毕,宽敞的道路两边也栽上了一排排绿油油的杨树,使小小的犁县骤然间变得生机勃**来。

而这个时候,田地里种植的辣椒成长的势头也十分的喜人,大家唯一的担心就是秋收之后这些辣椒将销往何处,毕竟当时签订合约的铁建国已经抓了起来,据说因为诈骗罪已经判了刑。

不过因为之前副乡长方欣曾经跟大家打过包票,所以犁县那些种植辣椒的乡亲们也就是心里头随便想想,反正到时候卖不出去,就去乡政府讨个说法。

另外一方面,杜雪的诊所也修建完毕,由原来的两间房变成了三间房,里面也进行了重新的装修,医药用品一应俱全,门脸也挂上了犁县诊所的牌子。

为了提高杜雪的医疗水平,王鸣特意联系了一下县里的医院,叫杜雪去实习一个月,长长见识,学学经验。

再有就是赵桂芬的超市,生意也变得越来越好,使得邻县的王家县都过来这边买东西。

有几次妇女主任胡翠华还找王鸣抱怨了一通,说是赵桂芬的超市把她家的生意都给抢跑,以后日子没法过了。

王鸣知道她就是看人家挣钱眼红,其实她家的收入主要还是依靠收取麻将的台费,一年下来,效益也是十分可观的。

这要是放在以前,那就是聚众赌博,不过现在都不怎么管了,完全当成了民间自娱自乐的一种手段。

眼看着犁县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王鸣觉得应该是找方欣谈谈的时候了。这几个月会长当下来,碰见了不少的事儿,使他感觉自己实在不适合再把这个县官当下去,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和良哥去做点生意,即挣钱又省心。

给方欣打过电话,约好在她办公室里见面,王鸣就回家换了一身衣服,到县口等车。

刚站了几分钟,就看见贾三炮开着他那辆破捷达吭哧吭哧的过来,停在他身边,贾三炮溜圆的大脑袋从里面探出头来:“王大会长,这是又要上哪儿泡妞去啊?”

“少扯淡!”王鸣笑骂一句:“我去乡里和方副乡长谈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