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鸣喊了一通,也没见着有人进来,估摸着这个审讯室隔音效果得不错,就干脆不喊了。反而撇着嘴在大马脸身上瞄来瞄去,这就是在公安局,要是换个地方,敢打他耳光?那肯定就是一记王氏撩阴脚飞过去,叫大马脸捂着蛋蛋上班。

“王鸣,我劝你还是不要胡闹了,这件事儿即使没有你的口供,只要过了一个月,农民的地里长不出辣椒苗来,你一样得贪官司。听我们的劝,好好交代,争取少判几年吧!”国字脸仍旧是不温不火。

“让我交代啥?该说的我都说了!”王鸣这会儿还真不是瞎胡闹,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惦记着县里那些种了辣椒的乡亲们,要真是照他们说的,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以后也别想着回犁县了。他父母从今往后,就只能低着头夹着尾巴做人了。一想起这些严重的后果来,他全身都冷汗直冒。

“那好吧!上面已经下了逮捕令,在我方起诉和法院开庭中间还有一些时间,你会被收监在县拘留所里,你自己好好考虑下吧!”国字脸摇摇头,招呼着大马脸出了去。

从审讯室出来,两人急冲冲的去了马立军的办公室。

马立军正腆着肚子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看见他们两个人回来了,就赶紧问:“怎么样?”

国字脸摇头说道:“马局,我看这人有点不简单,刚才大张过去打了他一个耳光,结果就咔吧下眼睛的工夫,大张就被他打了。我看,只能把他送拘留所里,叫那些号子里面人的收拾他了!”

大马脸这会儿还捂着肚子,一脸苦相的说:“马局,这小子下手太黑了,肠子好像都给要给他撞折了!”

“哼,你不是练过散打吗?到真章怎么就不行了?”马立军哼了一声了,就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抄起电话来,寻思了一下,就两人说道:“你们去给他办理一下拘留的手续,上面的意思是先关上一段,等把铁建国逮住了,一起整!”

国字脸和大马脸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笨蛋!”马立军骂了一句,才开始拨号。

………

坤平县的拘留所修建在县城西边出口的边上,只能算是个临时的监狱,关押的都是一些扰乱社会治安,小偷小摸一类的惯犯。当然了,其中也有个别是犯了大罪等着审判的重犯。总之这里是龙蛇混杂的地方,一般人要是进去了,只要天一黑,保准儿给你剥层皮。

王鸣由两名警察羁押过来,办理了交接手续之后,被里面的管教直接送进了零六号监房。

不少人看见有新人来,都探头探脑的看,见是个才二十出头,一看就是个农县青年,不禁纷纷的擦测,这孩子到底犯了啥事儿!

等他们看见王鸣被押进了零六号监房,都是无奈的叹口气,开始为这个半大孩子担心起来。

但凡经常进出坤平县拘留所的人都知道,零六号监房里住的,那都是惯犯,和管教所长关系都很好,如果上头有啥要修理的人,就直接送零六号来。自然有人在里面动手伺候。

里面有个郭平的,是狱霸,人壮得像个牛犊子,下手还真狠,零六号监房里的人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一口一个平哥的叫。

这人常年在拘留所里呆着,但是和在外面也没啥区别,吃香喝辣的不说,还能出去玩小姐。这自然是有原因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进去!”走到了零六号监房前,管教打开门,把王鸣往里面一推,没好气的说。

王鸣回头瞥了那管教一眼,像刀子似的目光把管教吓得一哆嗦,赶紧把门锁上了,才松口气,鼻子里哼了一声,心说,今晚有你好看的。

监房里一共有十二张床铺,排成了一长溜,这时候床铺上正坐着一堆人,十几个围在一个人的身边。

那人背靠在墙上,斜着眼瞄了王鸣。这人脸上有条刀疤,看起来很狰狞,叫人望而生畏。

这种地方还是第一次来,王鸣习惯性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最后才把目光落在刀疤脸身上,不过却是一扫而过,看见紧靠门的床位上好像没住人的样子,就自顾的走过去,想要坐下。

“哎,新来的,懂不懂规矩?”一个一脸凶神恶煞模样的家伙大声的吼道。

“别瞎叫唤,吓坏了新来的兄弟。小朋友,你这是犯的啥事儿啊?”刀疤脸坐着没动,只是慢悠悠的说。

“诈骗!”王鸣淡淡的答了一句,连头都没抬。

“小崽子,平哥跟你说话呢!你他妈的得给我站起来!”凶神恶煞脸一看王鸣不上道,一面说一面就从床面上走了过来,照着王鸣的脑袋瓜子就拍了一下。

王鸣扭头看了他一眼,目光犀利,惊得凶神恶煞脸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因为床不怎么结实,摇晃了一下,差点没摔倒了。

王鸣不屑的笑了笑,摇摇头,又自顾的低头沉思起来。

刀疤脸冷笑一声,从**站了起,披着衣服走了下来,朝身边的人使了使眼色,就径直的把王鸣围住。

“对不住了,小兄弟,有人叫我们好好关照关照你!”刀疤脸和王鸣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看来他是没有出手的打算。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还用不着他平哥动手。

他话音一落,其他人就极其有默契的动手,先是那个凶神恶煞脸一脚飞出,直踹王鸣的鼻子。别说,这位的腿脚还真是灵活,这一脚不但踢得高,还呼呼带风。

“唉!”王鸣叹口气,就出手了。

接下来的一幕,直把刀疤脸平哥看的目瞪口呆,嘴巴张大了半天都没有合上,他实在没有看出来,人家是怎么动手的。就是听见一阵惨叫,所有人不是捂着蛋蛋,就是捂着膝盖,没一个能直起腰来的。

“你,过来!”王鸣反正已经动手了,所幸就干到底,朝着平哥招招手。

这平哥平时净揍别人了,还从来没挨过揍,虽然看出来王鸣很厉害,但是却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怎么说他也是这里的狱霸,不出手那实在说不过去。

想到这,他把肩头披着的衣服一摔,就露出里面扎实的肌肉来,只剩穿着一件箍得紧紧的黑色条背心,有点发黑的肌肤配合一块块鼓起的肌肉,让人一看,心里就发颤。

他也不废话,上前一步,一拳就捣了过去。

他的拳头就跟铁锤似的,这一拳要是实成了,只要是有骨头的地方,那都得被打碎了。

那些被王鸣打中要害的家伙们看到这一幕,心里头都不约而同的想,平哥,把这个小犊子打放屁了。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平哥的拳头刚到王鸣的面前,就被人家随便的一抬手给抓住了。

王鸣的五指像铁钳子似的,抓住平哥的拳头,居然发出咯咯的声音,然后只见他轻轻的向外一扭,平哥的脸就整个的扭曲了起来,痛得呲牙咧嘴。

好在平哥的骨气还挺硬,就是没有叫出声音来。

“哼!”王鸣眼神一厉,起飞一脚,直接踹在平哥的小肚子上。

这次平哥可硬气不起来了,哎呦一声,只感觉肠子都被踢断了似的,一阵阵的绞疼瞬间就流遍全身,晚上吃的那点饭菜还没来得及消化,就咕噜一下涌了上来。

王鸣一甩手,把平哥丢到一边去。

平哥趴在地上一阵的呕吐,顿时监房的空气里就弥漫起难闻的腥臭味来。

王鸣皱皱眉,转身朝最里面的铺位走去,同时淡淡的说:“谁也别招我,要不地,下次没这么便宜!”

最里面的铺位上居然还铺了海绵垫子,王鸣一猜就是平哥的,嘿嘿一笑,翻身躺在上面,也懒得理会他们了。

平哥吐了老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叫一个小弟把呕吐收拾了。他则一个人走到王鸣的跟前,尽量客气地说:“小兄弟,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哪路的神仙?到底犯了啥事儿?”

王鸣平躺着,望着屋顶,淡淡的说:“平哥是吧?是啥人叫你来修理我我不想知道,但是我提醒你,最好别来烦我,要不然,下次就不是把你打吐这么简单了!”

平哥脸颊抽搐了一下,一声不吭,转身走了。

王鸣则所幸把眼睛一闭,睡起觉来。

转眼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管教就砰砰敲门,把所有人都叫起来,通知大家吃完饭集体出去干活儿。

拘留所劳教居多,一般也就是关个十天半月的拉倒。这期间拘留所会给他们安排一些活儿来干,劳教嘛,要是光是关里面养大爷,那不成旅店了。

王鸣随着大家先到食堂吃饭,拘留所的饭菜那就不用说了,白菜土豆汤,锅底一捞都能整出大泥来,就现在农县的猪伙食都比这个强。不过只要你有钱,却一样可以大鱼大肉,只是那可要比外面贵得多了。

端了一碗白菜土豆汤,拿了一个硬得能砸碎玻璃的窝头,王鸣不禁皱起眉头来,心说这东西人能吃吗?

他抬头张望了一下,大家都默默的吃着,有些人甚至咬上一口窝头,都要皱下眉头,极力的忍耐着。

寻摸了一圈,王鸣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平哥的盘子里。这家伙居然在吃包子,而且还配了几样凉拌菜,边上还有一碗黏糊糊的大米粥。

王鸣想了下,就拿手指磕了磕桌子,顿时引起其他人的注目。

有些人不禁好奇的看了看王鸣,想起这不是昨天晚上被送去零六号监房的那个小青年吗?怎么全身一点伤都没有呢?大家心里头暗暗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