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其实你们都知道的。我也知道人生下来就在一天天接近死亡,但没有想到的是,我会喜欢上牵挂死亡,喜欢死亡的刺激。

————卢细妹

新年是飞着来的,十二月开始的时候只能看见远远的新年像一个黑点,缓缓的缓缓朝这边走来。到圣诞节的时候它已经身形毕露,狂跑着一路呐喊,只恐谁谁谁的看不见。到这晚,十二月三十一号的晚上,新年已经近在咫尺,伸手就能摸到。太近了,就像秦妡之于杨小阳,近得呼吸可闻。

“你,你干嘛?”开了寝室门就看见秦妡的杨小阳吓了一跳。

秦妡没犹豫那人和自己只隔了一张纸的距离,胸挺了挺便把距离缩短到衣服触摸的程度。杨小阳只得后退,一步步放秦妡进了门。秦妡的手在木门上推了推,门关上,寝室里两个人面面相觑。

“我,就那样不入你的眼?”秦妡的眼中迸射出的光芒皆是恼怒和羞怒。

见来敌已经深入我军营房,杨小阳干脆退到**坐下。原先深为庆幸寝室没人,但他此刻太愿意有同学在场了。孤男寡女,算什么事儿嘛。

“你说什么呢?”杨小阳定了定心,含含糊糊的回答道。

秦妡大踏步前进,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杨小阳面前:“你找人对我爸爸说要我别缠你,杨小阳,我不是下贱没人要的女人!我也有人格的,我做了什么让你像讨厌苍蝇一样厌恶我?”

一定是戴中天,一定是他乱说了什么!杨小阳看着秦妡的眼眶渐渐发红,他哼哧哼哧的说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没,没讨厌你!”

秦妡喜出望外了,扑闪着一双大眼睛:“你愿意和我,愿意和我,和我……交往?”

“没那名严重吧?”杨小阳心中忖道,我没那样的魅力吧?

杨小阳的犹豫让秦妡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搞得杨小阳很是发愁和心软。“我们还是朋友。”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只想早点打发了她,“不过,你知道的,我有女友了,担心对你影响不好。”

秦妡清脆的哼了一声:“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哼,别人是先上车后买票,你是未婚先有子!”

杨小阳大惊,她怎么知道我要做爹爹了?转念明白是说他们一夜风流的结晶呢。“不是没生吗?你不是做了吗?”他耍赖了。

秦妡对他翻脸不认账已经有免疫力,冷笑道:“我不管,反正我们是有……契约的!”

越说越严重了!杨小阳很是头疼,不回答不接话保持沉默。

秦妡突然笑了:“你下午是不是没去参加他们的聚会?”

杨小阳惊讶道:“什么聚会?”

“就是他们,一帮公子哥儿的聚会!”

“艾东田?”

“有他。”

杨小阳脸板下来,恶声恶气说道:“你果然在跟踪我!”

秦妡也愕然了,一副受委屈的模样:“没有啊,我听何明说你会去的,不过问了艾东田你爽约了。”

杨小阳听到何明的名字心头一震,好笑的看着她,只是静静的看她怎么自圆其说,杨小阳显然不相信想算计自己的何明与她没一点关系。至于艾东田和何明碰在一起,他倒是想得通,一个城市上流社会的子弟不会没有交道。

说出何明名字的秦妡脸红了红,看出他的心思,低声说道:“好啦,何明捉弄你的事情我知道了,嘻嘻,果然是我喜欢的人,有办法。他那人阴着呢,一心想通过我得到我爸的支持,他见过我找你,所以存心要你好看。”

“所以带我,一个不入流的小小大学生去富贵公子中,让我知难而退?”杨小阳冷冰冰的说道。

秦妡目不转睛的盯着杨小阳,痴痴的说道:“我喜欢你不苟言笑的样子,又怕见到你这样子,矛盾啊。”

花痴?杨小阳哭笑不得。

“嗯,一年的最后一天,你不准对我冷冰冰的。”秦妡的身子前倾,红扑扑的脸靠近了杨小阳的鼻子。杨小阳慌忙找话说:“他们今天的聚会玩些什么?”

秦妡不敢逼迫太过,坐直身体娇喝道:“还说呢?一帮浪荡子的无聊举动!”

“说说啊。”大感兴趣的杨小阳追问道。

秦妡的脸更红了,低声娇柔的说道:“不就是吸大麻、赌博……还有**什么的。”

“呃?”杨小阳的精神力全数集中在后几个字。瞧见他一排悠然神往的表情,秦妡不客气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拧了一小块肉:“不许想,不许和他们同流合污。”

恍然大悟艾东田要他带女伴参加的用意,杨小阳急急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说出话后才发觉不对:老子和你只是简单的朋友,干嘛认罪?但他们这时的身体语言分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杨小阳发憷了,这个年不好过!

知道进退的秦妡主动缩回手保持和杨小阳的距离,转开话题问道:“杨叔叔的事情怎么样了?公司什么时候办?”

“难说。”暗赞赏秦妡的杨小阳回答道,“也许不搞股票了?”

秦妡轻轻皱了眉头,正想问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却又恍惚的觉得杨小阳不是会避嫌她的人,她笑嘻嘻的说道:“要做其他什么?”

杨小阳有心考考她:“你猜猜?”

秦妡眼珠一转:“房地产?”

杨小阳暗惊她的敏锐,摇摇头。

秦妡的白白牙齿咬了下嘴唇,用心思考。就像女人喜欢思考的男人,女人深思熟虑的表情同样会使男人行动。杨小阳偷偷看她,感觉这个学姐不简单。

秦妡也摇摇头:“猜不出来了,但肯定是实业,而且是不担心销路的实业。是建厂?不,你不会着眼于长期投资的,资源?矿产?”

杨小阳大惊又是大感佩服,模棱两可的说道:“……大概,也许,可能吧……”

“你就会欺负我!”秦妡喜滋滋的看着他。心中倒也对杨小阳很是感兴趣,毕竟大学里像他读着书就能和戴中天来往,能交接高行长,能主持一项投资的同学寥寥无几。最关键的是,他没靠家庭的渊源。

秦妡忍不住赞叹自己,糊里糊涂和人第一次,更糊里糊涂怀孕做人流,糊里糊涂找的男人都这样有能力,我太强大太黄色太暴力了!秦妡美滋滋的想道:难怪一次就中标,他很黄色很强大很暴力哦。她还不到杨小阳一炮中弹不止她一次,不过呢,卢细妹的XX好像进行了两次。

放在杨小阳面前又有三份选择:

秦妡提出要求,要杨小阳和她度过一年的最后一夜,作为回报,以后两人的关系定格在普通朋友,她不骚扰杨小阳的亲朋好友,此处特指娟娟。

第二个选择是心的选择,他应该和娟娟一起过这一夜。至于理由,不用说了,她是他的正式女友,一个爱他的女友。

当然,还有第三个选择,只不过杨小阳知道那太不现实太危险,太……***强大了。

“哼,总不会我们三个一起过?”秦妡醋意十足的叫道。

我也想的啊,否认的杨小阳偷偷按了手机上的按钮,装着愕然的说道:“谁打来电话哩?”

无巧不成书,还真有人马上打电话来了,卢细妹的声音听起来有恶魔的狰狞,

“小阳,我在等你,我要你一起过今年的最后一晚。”

需要有人救命了……

别说,作为猪脚就是有特权,还真有人雪中送炭,并且那位妹妹是没有人吃醋的。

再次打开门的杨小阳看见门外站着的女生老特热泪盈眶,他发誓一定会给妹妹加工资升待遇不离不弃。

他不等一脸惶恐的老特开口,和颜悦色的叫道:“什么都别说了,咱们走,处理问题去。”

屋外的老特和房里的秦妡同时在心中叫道:“处理什么啊,还没说什么事呢。”

“等等我!”秦妡匆匆追赶两个人的背影。杨小阳听到她的声音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公事重要,私事放一边,我是做大事的人!”说着话,拉着老特一路小跑绝尘而去。

紧跟杨小阳脚步的老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边跑边气喘吁吁的说道:“杨小阳,我的也是私事。”

杨小阳大义凛然的说道:“错,大过节的,你的私事也是公事?”

老特惊讶无比,没听见过这样的说辞呀。她的心头暖洋洋,多好的同学多好的人,放弃了美女陪我啊。

半小时后,躲在一家高级咖啡厅的杨小阳听完老特的事情,还真不能判断是公事抑或私事,嘴里不解的问道:“你怎么去办事处?不是放假了吗?”

“我,我……”老特丑丑的脸上浮起难过的红云。她岂能直说没有人约请没有事做的节假日是难熬的,她不想在空空的寝室里更不想在结对成双影的校园,热闹的街上也不是穷人闲逛的地方,于是只有到办事处找点事情做。

“我想不到他们,他们没出去……”老特每每想到在办事处看见的一幕,面红耳赤喃喃不知所云。

“唉。”杨小阳不知该说什么。方唐和凌云太不重视安全了,两人居然在办公室里XXOO激情不可抑制,居然听不到有人进来,自然被放假主动加班的老特逮了正着。

好有趣哦,杨小阳无奈的想着,手足无措的老特看重她的这份兼职,又不知道得罪了副主任怎么办,只好慌慌张张求救于杨小阳。

太有趣了,杨小阳邪恶的想着,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办公室里用什么姿势,老汉推车还是倒坐莲台?要不是克林顿莱温斯基的保留节目,办公室吹箫?

问问老特?杨小阳终究体贴下属打消这个会让老特发疯的念头。

“没什么,我知道就行,你当成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杨小阳安慰惶恐的女生,要她放宽心安坐无妨。脑筋急转之下又说道:“正巧你没事,咱们去探望卢细妹怎么样?”

老特吃了一惊,注意力立刻放在这件事上:“她?”

面丑心热的女生立即答应了,算了算钱包的钱,在街上的精品店买了一对银制的手镯。杨小阳没阻拦,他对老特一向评价甚高,相比真心能融化坚冰,便是卢细妹也能感激老特吧。

杨小阳使了一个花招,告诉娟娟老特想去探望以前的同学,作为班长只有亲自陪同,带给退学的卢细妹组织的关怀和好好活下去的动力。娟娟很感动,不仅支持而且允许他吃饭后才回来。

卢细妹住在方家,不过年末最后一天借口回家看父母出来了,她在家打了一转索寞的离开了。

自家的父母并不在意女儿回来探望,他们更喜欢女儿带回来的礼物,特别是那一叠钞票。

卢细妹在热闹的街上感到了冬天的寒冷,无依无靠的滋味痛彻心扉。幸好肚里的孩子体贴的踢她,让她知道世上有一条生命值得期待,便使她想到孩子的父亲。

等在肯德基门口的卢细妹来回踱步,洋快餐店里没有空位,进进出出的人都在好奇一位孕妇大冷的天守在门口,看起来又不像乞讨。他们不知道是人就有自虐的心理,若是杨小阳不来自觉无处容身的卢细妹天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

人来了,但来的人不是杨小阳。卢细妹看到跑过来的老特惊讶得一塌糊涂。她想过娟娟,想过学生会的女干事,就是想不到是老特。

他的口味,真怪。被老特不容分手拉走的卢细妹迷迷糊糊的。

杨小阳在远处看见肯德基外发傻的卢细妹,他不敢在大庭广众下和奸妇私会迅速在旁边的宾馆开了房,指使老特带了人到房间来,美名其曰这里暖和。

饶是穿得厚实也在冬日严寒里冻得够呛的卢细妹进了暖洋洋的屋子,眼里便随着融化的心一起汹涌出来了。老特看着她哭着扑进杨小阳的怀里也觉得自己的眼眶湿漉漉,她完全能体会每逢佳节倍凄凉的感受。自然而然把卢细妹外露的情感当成孤独者寻求温暖的表现,是迷失方向的羊羔靠近组织的表现,是人与人之间纯洁高尚的情操。

哭够的卢细妹擤鼻子洗脸,走极端的心情变得和谐了,她万分感谢老特送给孩子的银手镯,不好意思的说道:“以前很少机会吃肯德鸡,不知怎么的刚才就想进去坐坐。”

坐给自己的心情罢?杨小阳愤愤不平区区洋垃圾居然成了苦孩子的心灵寄托,大手一挥:“我们在房间里热呵呵的吃饭,咱们吃中餐!”

“火锅,我要吃火锅。”卢细妹雀跃的说道。杨小阳看不出她是真心高兴还是做作,出房间到前台订餐去了,大过年的没有宾馆提供房间里吃火锅。

花了一百元的小费,杨小阳很快搞定火锅外卖,门童笑嘻嘻的表示很快送来美味的食品。杨小阳一高兴又赛给他两百元,要小伙子在火锅里加两束花。

热热红红嘛,杨小阳在两位吃火锅收下鲜花女生感谢的注视下得意洋洋,深为他的小聪明而自豪。左右逢源,覆薄冰如履平川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李代桃僵,卢细妹没在老特面前和杨小阳特别亲密,大多时候是和老特说说女孩子的悄悄话,而在老特上卫生间的空挡,她对杨小阳说道:“老太婆要做亲子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