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如画的小苑之中,南宫九便开始发起烧来。

这具身体比她想象中要孱弱许多,最早的时候,她刚刚穿越过来,体内剧毒几乎要了原主人的性命。后来她用治愈力将体内毒素驱散了十之八九,却仍是有些微残留,无论如何也无法驱散。

这些残留,平日里看不出对她身体有何影响,但若逢刮风下雨,她总也比平常人容易遭殃些。

至今为止,她仍是没有查出体内残留的究竟是何种毒。

不过,好歹没有性命之忧就是了,也不知和脸上的图腾有没有直接关系?

“我说小酒,你不是会医术么?身体怎的这般孱弱,淋个雨便病倒了,也不知好生调养一番!”江如画素来直爽,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此刻正端了翠儿熬好的姜茶递到她手中。

“有句话叫医者不自医!我也不想如此,谁让今晚这雨来得太过突然……”南宫九懒洋洋躺在**,一边与江如画贫嘴,一边接了她递来的姜茶捧在手中,感觉小日子很是惬意。

“你这样子,明日能回六王府么?”江如画对她的话不很在意,起身为她掖了掖被角,像是犹豫过的,方才蹙眉问了这么个问题。

“这几日先不回了!”提及六王府,南宫九不免又想到临渊,垂眸瓮声瓮气的应了江如画一声。

今晚她这个‘师妹’就这么撂下人跑了,明天她这个‘师兄’再回去,岂非是自讨没趣。

他若在来缠着她给他再约一回,她这幅破架子可折腾不起了。

一想到此时,南宫九便不由觉得头痛。

“对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苏衡近几日可有再来为难你?”鉴于最近事情太多,南宫九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这个事情了,眼下想起来,不过随口一问,却见江如画身形蓦然僵了一下。

“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提他!”话说完,她大约是觉得自己语气不大好,又调整了一下情绪。

“那晚在宫里,我都与你那样亲近了,他若是长着眼,也该知道该如何做了!”

听江如画的意思,南宫九心知那苏衡大约是没有再来了,她本欲换个话题再聊些别的,一抬头,却见江如画神情似乎有些踌躇,似有什么事情放在心上,说不出口。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微微挑眉,南宫九沉声问道,目光紧紧锁住江如画的眼睛。

她谎撒得多,心中再清楚不过,想要知道一个人接下来与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只需看眼睛是最明白不过的。

见南宫九一副精明模样,江如画心知事情再想瞒也瞒不住了,不由得皱着一张脸,烦躁无比道:“还不是我爹和我娘,那晚在宫中,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与你亲热!现今,他们倒是不急着将我塞给苏家了,日日催问我你何时上门提亲!”

江如画的话,让南宫九刚喝进嘴里的一口姜茶立时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提亲?”

“嗯。”江如画被喷了满脸口水和姜茶的混合物,却少见的没有发飙,只一脸苦恼朝她点了点头。

“已经催了好几回了,说是你若再不去,便要给我另行安排了!”

南宫九被她突然弄出来的问题弄得有些头大,仰头想了半晌,也没想出这件事要怎么解决,只得将重心又放回江如画身上。

“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总不能真的叫你去提亲吧!”江如画对这件事也颇为苦恼,此刻赌气似的回了南宫九一句,却是令南宫九眼睛蓦地一亮。

“这倒是个好主意!”

“啊!!???”江如画没有料到南宫九会是这么一个反应,当即惊呼一声,却见南宫九于床榻上笑眯眯的朝她招了招手。

“左右你也不想听家中安排,我也想趁机从六王府脱离出来!近两日,我便抽空到你家提亲,不过,咱们不成亲,只定亲!”

“定亲?”江如画眼睛睁得老大,明显是没领汇过来南宫九究竟想怎么做。

“嗯,就跟你娘说,因为我还在守孝期,暂时不能迎娶你过门,只能先行定亲!迎入府中,择日完婚!”南宫九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这个计划实在完美;一方面,这样做可以解决江如画的燃眉之急,另一方面又可以更好的巩固她是男子的事实。

“你想得太简单了,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没拜堂之前,我爹娘是不会同意我和你住在一起的!”江如画显然也有些动心,不过却始终有所顾忌。

对于这个问题,南宫九稍稍沉思了一下。

“那如果你怀孕了呢?”

对于南宫九所问,江如画顿时如遭雷击,一时间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南宫九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几分好笑。

“当初入宫时,你不计后果的要我陪你唱双簧!而今,我若不去提亲,以你爹娘的这个保守劲儿,你就等着嫁给旁人做小妾好了!”

江如画心知南宫九说得是事实,但一时之间被直接说出来,还是有些懊恼,不由狠狠瞪了南宫九一眼。

“我那不是图一时之快嘛!”话至此,她盯着她看了半晌。

“倒是你,这么铁了心的要躲开临渊,究竟是为了什么?”

南宫九被江如画突如其来问题弄得微微一愣,这种感觉,比下象棋时被将军的感觉丝毫不逊色。

“如果我说,我是怕自己会不小心爱上他,你信么?”谎说多了,有时南宫九也会觉得累。况且她对江如画的性子再了解不过。

她之所有有此一问,便是要她的这个回答。而倘若她东拉西扯些别的理由,她最后只会臆想得越来越离谱。

果然,她此话一出,江如画顿时不说话了。

“若我那时,也能似你这样多些顾虑,或许很多事都会变得不一样!”好半晌,她才低下头,一向神采飞扬的脸上升腾出来一些自嘲。

“小酒……”她低喃,声音有些脆弱飘渺。

南宫九原是沉浸在江如画的感叹之中,此刻听闻她唤自己,稍稍抬头,却见她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雾气蒸腾。

“我好怕!好怕自己再也学不会爱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