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烟此言一出,南宫九顿时大惊。她行针的手法于苍澜大陆的一般医者不大相同,所以想找旁人除针,基本上没有可能!然而,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的是,秦洛烟竟然会仅凭着自己的力量,将她埋在她体内的金针去了两根。

前前后后,她埋在秦洛烟身上的金针一共不过七枚,眼下她去了两根,也无怪可以自如的使用轻功。

再者,在这种情况之下,她若想令她除针,大可以拿手中长剑横在她脖子之上,然而,她却并没有这样做。

“也罢!你如今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可以除去金针的了!”之前,南宫九之所以拿金针封住她的内力,怕的是她一个不能自控对南宫浔不利,如今,南宫浔已离去多日,她也没什么估计,再将人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手腕微微翻转,南宫九不过于秦洛烟身上几处穴位轻轻轻轻一抵,便见得她体内剩余的五枚金针一并弹出体外。

金针离体的那一刻,秦洛烟浑身突然爆发出一股气势。

凛冽,锐利,甚至带着浓浓的杀伐之气。

南宫九明白,这是她做杀手以来累积的戾气,会随着功力的恢复而增强。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相比于受伤那几日的孱弱,秦洛烟现下看起来要精神许多,有种江湖儿女的粗犷和豪气,令南宫九眼前倏然一亮。

“秦姑娘若真的这样认为,不妨听我一句劝!”南宫九做古人久了,现如今说话也学到了些技巧,句子咬得分外圆滑。

“姑娘请讲!”

“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者,有些事情,原也不是表面看到的那般!姑娘若能看开,对你,对旁人,都是一种解脱!”南宫九话说得极为隐晦,但其中立意却很明确。

果然,她话音刚刚落下,对面秦洛烟面色终是微微变了一变。紧跟着身上气势又冷了几分。

“姑娘若是想为南宫浔说情,那大可不必了!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不是看开两个字便可以算了的!”

劝说无果,南宫九倒也未觉得惋惜。

她本就未抱很大希望,毕竟灭门之仇非同小可。

“我确实是想为他说情,但诚如姑娘所言,这是你与他之间的恩怨!但有一件事,我觉得姑娘或许不知!当年,哄姑娘将令尊偷贩官盐的罪证偷出之人,并非是南宫浔本人!”

大约是这件事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提起,秦洛烟再次听到反应很有些激烈。不过,很显然,她确实是不知道南宫九所言,一双眉目中满是震惊。

“此话当真?”

“是不是真的,下次见面,你亲自问他就是!这么多年,他默不作声承了你的愤恨多年,实则过得也并不比你好许多!”

南宫九话说完,对面秦洛烟陷入一片沉默之中,只眸中情绪却是交错闪烁。

“多谢姑娘告知,此事我自会查清楚!眼下,我就先告辞了!”沉声丢下一句话,秦洛烟迅速收拾好情绪,紧跟着身形一掠,瞬时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秦洛烟此番离去,南宫九却是轻叹一声。

她是不是有些多管闲事了!这明明与她并没有说很么关系,她却忍不住要插两句嘴。

回头,秦洛烟反应过来,必定会十分疑惑,这样的陈年旧事,她又是从何得知的?

不过,若她今天的话真的能让秦洛烟对小霸王有所改观,即便是不说放下仇恨,哪怕是淡一点,也是值得的!

心中有些烦乱,南宫九正欲转身**睡觉,未料房门却在此时被人推开。

秦洛烟一走,院子里除了她便只有‘陆大哥’了。

“还没睡?”‘陆邪’不过衣袖轻挥,原本漆黑的房间中顿时灯火通明。

她刚才与秦洛烟说话声音不算小,陆大哥功夫极好,想必耳力也是极佳,必是将她与秦洛烟之间的谈话尽数听了去。

“嗯,我刚刚替秦洛烟去了体内金针,她走了……”对于秦洛烟和南宫浔之间的情况,南宫九心中始终有些感触,是以放在此刻,她并没有像往常一般,见到‘陆大哥’便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临渊有些不大习惯她这样低落的样子,但面上仍是做出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走了也好,你也不可能将她永远留在这里,她和南宫浔之间的事情,除了他们两个自己以外,谁也帮不了他们!”

“我知道,可心里就是盼着能够不要这样!”低声呢喃,南宫九双目渐渐散开,眸中越发迷茫起来。

“在我看来,爱明明是个会让人幸福的东西!可近来,我却看到了许多人为此不快乐!我不是很懂,也有些怕,究竟是我太过狭隘,还是爱本就是那样沉重……”

南宫九一番话说完,对面临渊却是身形一僵。

他有些不知道要怎样回应她眼下的话,更不知到是应该高兴还是担忧。

她说爱是个会让人幸福的东西,是不是意味着‘陆邪’给她的感觉十分快乐!可事实上,他不是什么‘陆邪’,而是那个或许她见到了便会心生抵触和烦恼的临渊。

动了动唇,临渊本是想说些什么劝慰一番,却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寻不到立场。

他现如今给她的,从身份到一切,除了一真心以外,其余的俱都是虚构编纂出来的。

有些事并非是只有一颗真心便足够的,他心中再明白不过,就像之前在临西,他明明感觉到她心中并非是没有他的,但最后仍是走到了那一步。

对于‘陆大哥’的沉默,南宫九倏然一惊,急忙收拾好情绪。

“抱歉,陆大哥,因为我的缘故,影响到你了……”

面对南宫九突如其来的道歉,临渊狠狠愣了一下,旋即心底苦涩顿生。

从前的时候,他时时刻刻都想她将他放在心底的第一位;课时此时此刻,他倒希望她不要这样在意自己。

他突然有些害怕,怕她对‘陆邪’所抱的期待越高,有一天知道真相的时候便会越是失望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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