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把沙粒带回家

郑卓然和顾爽的酬谢宴席,最后以女士半边天阵地全部沦陷,男士半边天稀里糊涂抱着各自老婆落荒而逃而结局。

众位客人仓皇撤退后,郑卓然就用一种很怪异的眼光盯着顾爽看。顾爽端盘子打扫残局,他看;顾爽去厨房洗刷碗筷,他看;就连顾爽干完活后去洗手间洗手,他还是跟着看……最后,终于将顾爽看毛了。

“怎么,不认识了?”顾爽剔着眉毛问。

郑卓然一贯奉行的宠妻大计这一回却暂时被抛开了,他毫不退缩地摇摇头:“我是觉得需要重新认识一下我的妻子。”

顾爽挑挑眉毛,将脸猛地凑到郑卓然眼前,大眼瞪小眼地“这样看清楚了?”

郑卓然突然觉得杀气凛冽,遍体生寒,下意识地点点头。

顾爽又问:“认清了?”

郑卓然继续点头。

然后,眼前的脸倏然消失,紧接着,卫生间的门咣当一声关闭。将郑卓然关在了门外。

宝宝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扯着郑卓然的衣角,小小声道:“爸爸,喝醉酒的人会耍酒疯哦……”

小包子一语惊醒梦中人,郑卓然猛然醒悟,顾爽喝了酒之后,可是完全没了平日的温婉和顺,气势强悍、目光冷冽……呃,就像完全换了一个人吖!

不过……郑卓然勾起手指撸了宝宝小鼻子一下,神色严肃道:“小家伙,不要在这里散步谣言动摇民心,我么要坚信,你妈妈我妻子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女人。喝了酒也是,绝对不会耍酒疯!”

宝宝没想到郑卓然会如此说,瞪了瞪眼,幽怨地挖了郑卓然一眼,扭头看见周老太扔垃圾回来,小包子捧着一颗受伤的心,啪嗒啪嗒跑去向奶奶寻求安慰去了。

顾爽倒是没糊涂,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既不恶心,也不犯困,更不呕吐,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就基本上神清气爽了,连大半天忙碌下来小小的疲倦都不见了。

看着镜子中,两颊仍旧微微有些嫣红的脸,顾爽很是惊奇。她至少也喝了一斤高度白酒吧?怎么没啥感觉?难道自己就是传说中的酒漏体质?喝多少也不带醉的?

要不,再去拿来那个瓶酒来喝喝试试?

眨巴眨巴眼睛,镜中那双眼睛因为酒精的缘故,越发水汪汪晶莹灿亮,不曾顾盼,就已经犹如无底的漩涡,颇有些勾魂摄魄的魅惑之感,看得顾爽自己都有些汗。

还是算了!

而且,她也决定,以后若非在自己家里,绝对不再沾酒。这种样子,实在是太……麻烦了!

要不然,去弄一副平光眼镜戴戴?

摇摇头,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抛开,拉开门走出洗手间。房门打开的同时,也正好看到那搞怪的爷俩一番表演,顾爽和周老太对视一眼,忍不住同时笑起来。

请客的事情圆满结束。顾爽抱着委委屈屈赖上来的宝宝,进卧室休息。郑卓然也带了酒意,却只能孤枕寒衾地在外边的沙发**睡觉。

一觉醒来,天色已近黄昏。

宝宝却第一时间就扯着顾爽问:“妈妈,我们什么时间去看小沙粒?”

顾爽抬手看看时间,还不到五点,距离晚饭还有一个小时时间。若是这个时间去,还能给小沙粒和毛丹母子带晚饭过去。毕竟,医院的条件有限,他们供应的所谓营养餐也好不到哪里去。

中午炖的鸡汤、炖的大鹅和熏兔还都有一些未动过的,顾爽收拾了几份菜,该热的热了,用乐扣饭盒装好。等母子俩收拾好,郑卓然自动自发地接过饭盒,和她们一起出了门。周老太则留在家里热菜,等他们回来吃晚饭。

病房里仍旧是毛丹、小沙粒,和那位陪护大嫂。只不过,各人的状态与昨天有了些不同。

因为今天来的晚了些,毛丹已经挂完点滴,正倚靠着摇起的床头坐着。小沙粒就坐在毛丹的床边,不过,已经不再像小兽一样蜷缩着,神色中也几乎看不出畏惧和排斥,正专心致志地拿着擎天柱模型在玩耍,毛丹就微笑着看着他的小手动啊动的,不时,小沙粒还回头向毛丹解说一句,然后母子俩就相视而笑。

听到病房的门响,小沙粒第一个抬起头来,一看到宝宝,立刻笑逐颜开地翻身趴下从**溜下来,倒腾着小短腿跑上来。

“小沙粒好厉害,已经能够变出这种形状了!”宝宝看着小沙粒手中的变形金刚,很适时地送上一句表扬。

小沙粒也露出小娃儿天真的模样,脸上都是笑,却又有些害羞地点着头,然后拉着宝宝往屋里走。转眼,看到顾爽身后的郑卓然,小沙粒脸上的笑容一滞,下意识地往宝宝身后躲了躲。看来,除了宝宝和顾爽外,对于其他的陌生人,他还是有些畏惧。

宝宝笑着从身旁把小沙粒拉出来,对他介绍:“这是我妈妈,这是我爸爸。你应该叫阿姨、叔叔!”

小沙粒眨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看顾爽,又飞快地看了郑卓然一眼,嘴巴嗫嚅着,却终是没能叫出来,转而涨红着小脸低下头去。

这孩子生长在那种比较闭塞的环境中,又经历了那么一场劫难,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恢复过来。顾爽微笑着俯身,亲亲小沙粒的脸,也不勉强他,转身走到毛丹的床前,问候道:“毛丹,看起来你今天的气色好多了。伤口还疼吗?”

毛丹今天收拾的很整洁,头发全部拢在脑后结成了一条大辫子搭在肩上,身上穿着医院的病员服,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发黄,精神却比昨天好了许多,眼睛也亮了。

她有些羞涩地摇摇头,伸手指了指另一张病床:“坐!”

顾爽点点头,从郑卓然手里接过带来的晚餐,交给陪护大嫂:“你们还没吃饭吧?这是我们自己做的几道菜,你收拾一下,趁热先吃饭吧!”

陪护大嫂从昨天见到顾爽,就觉得这位女子虽然穿着并没有如何招摇,但无论衣着、举止、容貌、气质,绝对能够看得出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今天一见郑卓然,也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更是不会再反驳什么,很配合地拿着饭菜去收拾了,将毛丹**的用餐板撑起来,将饭菜摆上,然后,又来叫沙粒吃饭。

饭盒一打开,露出里边的菜肴,同时也飘散出浓郁的肉香,小沙粒的眼睛立刻就被粘了过去,甚至顾爽看到他轻轻地咽了下口水。

暗暗一叹,果然,医院的所谓营养餐根本没法指望。即使有肉,估计也早不知做成什么味道了。

宝宝很贴心地拉着小沙粒的手往洗手间走:“走,我带你去洗手,然后就可以吃饭了。”

小沙粒看了看饭盒里的肉,又看了看宝宝,虽然难舍,却仍旧乖乖地点了点头,跟着宝宝去洗手了。

宝宝领着小沙粒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模仿着大人们照顾他的样子,替小沙粒挽起衣袖。小沙粒原来穿的衣服满是黄沙,也破旧不堪了,如今身上穿的同样是一身病员服。只是很可惜,西关县人民医院并没有儿童专用的病员服,小沙粒仅仅勉强穿着一件宽宽大大的成年病员服上衣,衣领几乎露出肩膀来,衣袖则需要挽好多次,才能露出小手。平日玩耍,小沙粒扬扬胳膊露出小手就成,可若是洗手,着宽大的衣袖就没办法弄了。

宝宝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地把衣袖挽好,不由懊恼地嘟起了嘴,回头可怜巴巴地向爸爸妈妈求助。

顾爽无奈地笑笑,干脆跟着宝宝和小沙粒进了洗手间,由她抱着小沙粒,并帮小沙粒固定着衣袖,然后由宝宝给小沙粒洗手。

可很快,又有了新变故,小沙粒本来乖乖的,左手很顺利的洗干净了。可洗到右手的时候,一沾水小沙粒就往后缩手。

疑惑之下,顾爽拿起小沙粒的手细看,一看之下才发现,小沙粒不禁指甲很长,指甲缝里有些黑黑的污诟,手背关节处还生了好几个冻疮,红红肿肿的,右手小拇指的根部冻疮已经溃破,溃**往外渗着黄色的脓水……可想而知,沾水后会多疼,难怪小沙粒会往后缩手。

宝宝这时也看到了小沙粒手上的冻疮,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抬头问顾爽:“妈妈,小沙粒受了伤吗?”

顾爽觉得眼窝里热热的,暗暗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不是磕碰受伤,小沙粒的手是被冻伤了,这个,这个,都是,这个已经破了皮,就是冻疮了。需要立刻治疗!”

越说,顾爽心中越是气愤。小沙粒已经被送进医院三天了,那些医生护士什么的,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看到小沙粒手上的冻疮?

那个陪护大嫂呢?看起来挺利落挺认真的一个人,怎么也像陈飞住院时那个陪护?

还有毛丹,她这个妈妈怎么当的?

转念,顾爽又暗暗叹气。毛丹一条胳膊骨折严重,另一只手虽然没骨折,却因为当时努力挖掘把五根手指都磨烂了,现在包扎的也像粽子,她即使疼爱小沙粒,也根本有心无力,没办法照顾上。

“妈妈,我们带小沙粒回家好不好?咱们带来的医药箱里有好多药!”宝宝养着脑袋,祈求地望着顾爽。

顾爽微微眯了眯眼睛,将眼中的怒气敛下,这才看向满眼祈求的宝宝和茫然的小沙粒,勉强笑了笑道:“我们不是小沙粒的家人,能不能带小沙粒回家,还得问问小沙粒的妈妈!”

而且,顾爽没有说的是,她和宝宝并没有计划长时间在西关住下去,原定的计划初五返程,先回南市住几天,和顾爸顾妈顾彬等人聚聚,然后,她还要去申城。那边安抚之后,才能再次返回西关来,安排这边的买地、建种植基地等事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以想象的她将非常繁忙。宝宝也要上学,小沙粒带回去,也没有人照顾。而且,就毛丹这么疼爱孩子的情形,她能不能答应他们把小沙粒带回去,也基本不可能。

罢了,原谅她借毛丹之口,拒绝宝宝的一片热心吧!

好在,明天他们还能有时间,给小沙粒带几件衣服和冻疮药来。好歹也能让小沙粒过的舒服一些。

宝宝看了看小沙粒,用力地点点头,拉着小沙粒的手就要往外走,却被顾爽拦住:“急急忙忙地去做什么?”

宝宝惊讶地扭头看向顾爽:“我带小沙粒去问毛丹阿姨,让他去我们家!”

顾爽故意板着脸,眼睛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那也得先把小沙粒的手洗干净啊,他还要吃饭呢!”

“哦……嘿嘿,这就洗,这就洗!”宝宝恍然,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继续由顾爽配合着一起,给小沙粒洗他的右手。

因为小沙粒的右手冻疮已经溃破,沾了水会非常疼,宝宝就格外小心,用指尖一点点沾了水给小沙粒洗手,一边儿不不时地嘟着嘴给小沙粒吹着,以减轻小沙粒的疼痛。

好一会儿,母子俩才总算将小沙粒的小黑手洗干净,连冻疮周围沾染的脓液也洗了去,只剩下溃破的疮疡面保留着,这个需要用药水清理之后,再涂上药膏。

看宝宝给小沙粒洗完手,像完成一项大工程一样,长长地吁了口气,大脑门儿上因为紧张和小心,甚至凝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顾爽又是好笑又是感动。见宝宝又要拉着小沙粒往外跑,顾爽拍拍他的脑门嘱咐道:“有设么话,等小沙粒和毛丹阿姨吃完饭再说。”

宝宝有些不太明白,疑惑地看向顾爽。

顾爽微笑地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着提醒:“毛丹阿姨和小沙粒都有伤,吃饭最重要。吃完饭,才能让身体尽快好起来!”

看着宝宝恍然地点头,顾爽又转回目光看向小沙粒,捧着小沙粒洗干净的小脸亲了亲,笑着鼓励道:“小沙粒要好好吃饭,吃饱了才能快点儿长大长高,到时候,你就可以保护你的妈妈了!”

小沙粒有些听不明白,不过‘好好吃饭’,‘吃饱了’这两个字眼儿,他还是听明白了,脸上扬起一个羞怯的笑容,学着宝宝的样子,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走出洗手间,陪护大嫂已经在喂毛丹吃饭。毛丹的两只手都受伤了,生活暂时没法自理。喂饭入厕、梳头发洗脸穿衣服,都需要陪护大嫂来照料。还要招呼小沙粒,还要照看输液,还有各项护理,想来也很忙很累了。估计也是她忙的没注意上小沙粒手上的冻疮吧!

看到陪护大嫂一口一口地细心地喂着毛丹吃饭,两人表情都是自然而坦然的,显然不是毛丹配合作秀。顾爽刚刚升起的那一点儿对陪护大嫂的气愤,也淡了不少。

一个人照顾病号,没日没夜的陪护照料,还要照顾小沙粒……可想而知,这位陪护大嫂的工作也轻松不了。罢了,就当她没注意到吧!这个陪护只是没注意到小沙粒手上的冻疮,再换一个来,说不定根本不会理会病人的要求呢!

很快,毛丹吃完了,小沙粒却仍旧拿着小勺子一边儿扒着米饭,一只手里拎着一根兔腿儿卖力地啃着,吃的很是香甜。

“你们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食堂领今晚的饭菜。”陪护大嫂向顾爽和郑卓然大招呼,就出了病房的大门。

宝宝已经忍不住了,扯了扯顾爽的衣角,后者也没再阻拦,而是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顾爽答应,宝宝高兴地立刻跑到毛丹的近前,笑着道:“毛丹阿姨,我想带沙粒回我们家住,好不好?”

毛丹显然挺意外。这一家人虽说来看了自己娘俩几次,可自己对他们根本不了解,除了知道小孩子叫宝宝外,对两个大人却还是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这让她怎么放心将沙粒交到他们手里?

虽说,看人家这样全家气质不凡的,不会是什么拐带小孩的坏人,可孩子毕竟是她的心尖子,若是让他们将沙粒带走,只怕自己就会牵挂疯了。自从小沙粒出生,他们母子俩还从没分开过呢。包括那天被沙暴推倒的残垣断壁埋在了沙土中,他们母子以一直在一起。

“这个,沙粒太小了……”毛丹斟酌着拒绝宝宝的话。

宝宝的心智却比普通孩子成熟得多,一听毛丹这么说,已经明白了毛丹对他领着小沙粒回家不赞同。虽然他也不知道毛丹阿姨为什么不同意沙粒去自己家,可宝宝却不能让她说出来。

不等毛丹的借口找好,就被宝宝开口打断:“阿姨,我们带小沙粒回家,不是为了别的……您看看沙粒手上的伤?再不治疗,小沙粒会很疼很疼的!”说着,为了防止毛丹不相信,他干脆举着沙粒冻疮溃破的右手,给毛丹看。

毛丹这一看到沙粒红肿溃破的小手,不由也又是惊讶又是心疼,慢慢伸出动作不太灵便的手,捧住沙粒黑乎乎的小手,抬眼问了声:“疼吗?”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妈妈别哭,妈妈别哭,沙粒长大,不疼!”小沙粒手里还拿着一只鹅掌呢,莫名地被妈妈把他的小手和鹅掌都捧在了手里,沙粒还有些不满呢,他从小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呢。可没想到居然转眼就看到妈妈哭起来,不由很是心慌,扬起衣袖上前给妈妈擦起了眼泪,一边劝慰着,小眼圈儿也跟着红了。

好一会儿,毛丹才平静了心情,看了看顾爽和郑卓然,又看了看宝宝,居然出乎顾爽意料地答应了。

“谢谢你们,让你们受累了。沙粒从小没离开我,若是哭闹,你们就把他再送回来。”

宝宝高兴地抱着小沙粒跳起来:“沙粒,你妈妈答应你跟我们回家了!我们家有好多玩具,好多水果,我带你回去玩!”

沙粒还有些迷迷糊糊地,却隐隐觉得自己要离开妈妈了,也顾不上手中的鹅掌了,一下子扑到毛丹的**,焦急道:“妈妈,你不要不要沙粒,沙粒乖,听话!”

毛丹眼睛也蓄着泪,却努力忍着,用裹满绷带的手摸着沙粒的头,“沙粒乖,妈妈没有不要你,你的手破了,跟着小哥哥回家,让阿姨给你上药,你和小哥哥好好玩玩,就回来。”

沙粒一听不是不要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儿,却已经止住了哭声,抬着小脸,眨巴着眼睛问:“真的?”

见毛丹点头,沙粒又再一次叮嘱:“那妈妈在这里等我,沙粒跟小哥哥回家上药,然后就回来。”

事情商量到这一步,顾爽也不再说啥了。好好安慰了毛丹几句,并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留下,还从手袋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来给毛丹看了看,并和她说明自己的住址,以及郑卓然的工作单位等。

毕竟要领着人家的孩子走,交代清楚了,也省的人家当妈妈的担心。

等陪护大嫂回来,顾爽和郑卓然也带着宝宝和小沙粒离开了病房。刚刚虽然哭了一场,但确认妈妈不会不要他,小沙粒倒是笑嘻嘻地由宝宝拉着手,笑着挥手和毛丹告别。

一家人走出医院,郑卓然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小沙粒披上,然后抱着小小子往家走。

回到家,周老太也颇为意外,没想到去探望病人,居然把孩子给带回来了。

顾爽解释了一番,周老太也看到了小沙粒手上的冻疮,也跟着怜惜了一回。

接下来,一家人收拾饭菜吃饭,小沙粒自然跟着又吃了一顿晚饭。吃罢饭,顾爽就从行李中拿出来宝宝的一套内衣和一套替换棉衣,然后带着小沙粒进洗手间洗澡。

这一洗澡,顾爽又发现,小沙粒的耳廓边缘也冻了好几处,只是因为冻疮比较浅,不想手背上那样骇人。可顾爽知道,冻疮这东西,最痛苦的还不是疼,而是痒,每当房间里比较暖和的时候,生了冻疮的部位就会特别痒,那种钻心挖肺的痒,让人难以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