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采茶
朱莉恢复的很快，观察了两天，第三天上午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早就商量好了，朱莉仍旧回西郊种植园住。朱妈妈毕竟还有工作，再说家里房子也比较窄，住进朱莉两口还行，再加上月嫂，更何况是夏天，就有些太不方便了，也没有太过反对。
出院当天，朱爸爸和朱妈妈都请了假，送着朱莉到了西郊。
朱莉结婚的时候就是在西郊，朱妈妈和朱爸爸都来过的。对环境和房子自然没话说。
朱妈妈来之前特意买了一些炖汤用的燕窝什么的，到了家，把朱莉母女安顿好了，就去厨房煲汤。
进了厨房一看，四处里空空如也的，连瓶酱油都没有，不由有些傻眼。
正想着让程彦去买一些，顾妈妈和周老太笑呵呵地过来了。手里拿着不但有煲好的汤，还有洗干净的鲫鱼和猪蹄，还有各种调味料，油盐酱醋的，竟是全全乎乎的。
“哎呀，两位老姐姐，我正看着她这个空厨房发愁呢，你们就给送来了，真是雪中送炭啊！”朱莉妈妈说话和朱莉有些相像，快人快语的，很是热情。
“莉莉妈妈，你看看有漏的什么，我们回去再拿。要是不缺，我们就先去看看孩子，周姐姐还没见孩子呢！”顾妈妈笑着将手中拎的食材和调料放在调理台上。
朱妈妈一看送了现成的汤过来，也不急着炖汤了，反正燕窝泡发也要时间，擦擦手陪着两位一起上了楼。
看着朱妈妈三人上来，胡大嫂笑着打了招呼，就拿着从医院里回来换洗下来的衣物去洗了。
顾妈妈和周阿姨见了八斤，自然又是称赞一番。
现在生孩子没有过去那么繁琐，再说，程家也没什么来往，也不需要按照风俗办什么十二日啥的。不过，公司里的员工和四邻村子里的人，听说朱莉生产的消息后，都纷纷过来看望。员工们大都随个红包，村子里的人认识的人则拿的比较多样了，又拎十斤鸡蛋的，也有拎两条鱼的，就连吴强几个孩子，也去青溪里捉了两只甲鱼送了来。
热热闹闹过了几天，才渐渐安静下来，朱莉也已经基本恢复，身体觉得无碍了，就有些憋不住，虽然胡大嫂没有说什么，顾妈妈和周老太却听到了风声，盯得紧紧地，不让她出门吹风。
朱莉总算学了个乖，洗澡的事就没敢露口风，问过胡大嫂说伤口愈合后就可以淋浴。好在，朱莉的伤口照料得当，又有顾爽不动声色地给她料理，从医院里出来两三天就愈合了，也就咬牙坚持了一周，然后就开始偷偷地用温水淋浴了。朱莉不由大大地舒了口气，这么大热的天儿，再加上产后体虚多汗，一周就馊了，要是一个月不能洗澡……恶，只是想想都能吐出来！
胡嫂子照顾孩子，指导朱莉进行产后复健，都做得很尽心。汤汤水水的，有周老太在，朱莉自然乐得解馋。一个月子过的非常舒服，又因为哺乳不敢过分节食，等出了月子，再一看，虽然腹部小了些，但体重却比怀孕前整整长了二十多斤！气的朱莉只哀叹，她出月子就是顾爽的婚礼，本来她还想买件漂亮的礼服，好好露露脸呢，这下啥也别提了，就这个水桶腰，只怕最大号的礼服都穿不下了。顾爽不免又劝慰她一阵，等恢复上几个月就好了。
顾爽是第二次结婚，但郑家却非常隆重，没有丝毫的敷衍。
郑卓然的婚礼，郑爸爸托付给了郑二叔操持，安排酒宴和招待诸事。
按照风俗，双方家长要在婚前见个面儿，彼此考察一下对方的家庭。当然了，现在社会，婚姻多由年轻人自己做主，这个会面就多少有些走形式的意思，不过，毕竟是亲家，双方见个面认识一下，也证明了双方的尊重。
上一次，顾爸爸顾妈妈去京城，因为郑爸爸工作安排没有时间，双方没能见上面。眼看婚期在即，郑爸爸郑妈妈却一直没露面，顾妈妈就有些不太是滋味儿。
郑卓然、郑老爷子他们都见过了，对顾爽自然没话说。虽然，知道对方身份特殊，他们也没办法执拗什么，但正亲家不见一见，总觉得有些说不过去似的。更何况，郑家高门大户，特别是郑爸爸位高权重，顾妈妈只担心顾爽嫁过去，会被轻看，难免增了不少心事。
顾爽先是忙着照顾朱莉，等朱莉顺利产女后，又到了采秋茶的时候，也没注意到顾妈妈的情绪。
因为要举行第一次品茶会，又是第一次相对大规模的采茶，顾爽特别关心，每天一大早就和胡俊修，跟着采茶的人一起进茶园采茶。胡俊修是全面的技术指导，顾爽跟着上山，一来是惯例地新事物都会学习熟悉，以便于管理。二来，也是对茶园采茶的那种情景的仰慕，想象着采茶真如诗中云‘金芽嫩采枝头露，**香浮塞上酥。’
第一天采茶开始，提前选好的十来个年轻灵敏的姑娘，腰挎小巧的竹篮，一大早就在种植园大门口集合，准备上山采茶。
先前，选取这些采茶姑娘的时候，都是胡俊修一力主持的，虽然没有像某些公司炒作那样，要求什么处（禁词）女、c罩杯什么的，但一眼看过来，仍旧都是些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容貌也多清秀灵动，在村子里绝对算得上是漂亮姑娘的。
采茶女除了动作敏捷，吃苦耐劳外，另一个重要的要求就是，采茶之前既要保持身体洁净，又绝对不允许化妆，即使洗澡、洗头，甚至洗手也绝对不允许用浴液、洗发水、香皂，身上绝对不能带一丝香气，而且，进入采茶季前一天开始，就不能吃生葱生蒜韭菜等有气味的东西，以免沾染茶叶，影响出茶的品质。所以，顾爽接受胡俊修的建议，特别去某批发了一批无香皂分给采茶女使用。
顾爽虽然从不化妆，但浴液和洗发露还是会用的，特别是沐浴的时候还爱用自制的精油泡浴解除疲惫。为了参加采茶，出门前顾爽就用清水从上到下好好地洗了好几遍，直到确认没有身上没有什么残余味道才算完。衣服也是换了专门用无香皂洗涤过的，可谓准备充分。
顾爽和胡俊修到的时候，十几名采茶姑娘已经都到齐了。因为第一天采茶都觉得新鲜，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上难免都有些兴奋和期待之色。胡俊修平时就有些不苟言笑，今天的神情更是格外肃穆。
那些本来聚在一起说笑的女孩们一看胡俊修板着脸走过来，旁边还有顾爽跟着，登时拘谨紧张起来，只有两三个大胆的低低地向两人打招呼问候。
顾爽淡淡地笑着点点头，却没有说什么。今天，她打定了注意就是打酱油的，采茶的事情还是由胡俊修主持的。
果然，胡俊修就径直朝着那些女孩子走过去，一双眼睛盯着一个个小姑娘看过来，若非一脸正色肃穆，顾爽都会以为这位一贯正气的老头儿突然改了性儿，去调戏人家小姑娘了。
片刻，顾爽就明白了胡俊修的用意。
他转了一圈儿，最后黑着脸指着其中一个长相甜美和一个娇俏妩媚的姑娘怒喝道：“你们不用去了！”
因为公司给出的薪酬比一般的工作都要高，被选中的采茶女都珍惜这个工作，一听说不用她们了，两个小姑娘登时急得要哭。
那个娇俏妩媚的姑娘胆子比较大，立时质问道：“胡师傅（胡俊修总揽种植园却不喜别人称呼他胡总），为什么不要我们两个？我们来都来了，又让我们回去，这不是耍人嘛！”
“哼！为什么？你们自己应该最清楚！”说完，对于两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再不理会，一脸怒色地朝着另外那群姑娘肃容道，“之前培训的时候，我三令五申采茶前不许化妆、不许用任何带香味儿的东西，还是有人不当回事。今后，一旦有再犯者，就像她们一样，立刻回家！”
说完，也不看任何人，抬腿就走。
顾爽看着那两个站在原地哭的可怜的小姑娘，暗暗地叹了口气，也没有做声，对剩下的十几个姑娘道：“出发吧！”
随即，也抬步往外就走。
那十几个姑娘原本还有人想向顾爽求求情，原谅那两个姐妹这一回，可看顾爽这样，也没人敢开口了，有的本想去安慰安慰那两个，看这情形也只好放弃，无声地跟在顾爽身后。
刚才叽叽喳喳充满了欢乐的小广场上，瞬间走的只剩下两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女孩子，眼泪鼻涕的，哪里还有一丝儿娇俏模样。
走出大门，顾爽给霍梅青发了条短信，让她出面把那两个姑娘打发了。
大清早，露水还没散去，天气也凉爽，气候宜人的，鸟儿也站在枝头迎着晨曦歌唱。本来应该舒爽惬意的，却因为胡俊修刚才那一通发作，让整个队伍都沉闷了下来。
为了调节气氛，顾爽就和最熟悉的一个姑娘，王长东的堂妹王菊攀谈起来：“你上了什么学啊？之前在哪里打工啊？”
王菊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一张圆圆脸看上去很是喜气。可能是受到刚才事件的影响，听到顾爽开口询问，小姑娘还有些拘谨，很刻板地回答：“上了初中，之前在南市的一家超市上班。”一般大型超市，也都有一定的文凭要求，初中文化……只怕也只能在一些不太入流的小超市工作。
顾爽点了点头，微微笑道：“你给我介绍介绍，我还不认识她们呢！”
看着顾爽和和气气的，姑娘们略略放松了些，王菊渐渐也开朗起来，逐一将姑娘们介绍给顾爽。她介绍的比较尽心，若是姑娘们找了婆家，连人家的婆家是哪个村的，对象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都介绍到了。
因为谈及对象，姑娘们不免带了些娇羞，又有那厉害的不免把王菊的情况也爆出来。一个个姑娘本来年龄不大，农村姑娘心思也比较淳朴、简单，于是乎，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大会儿就放开了心怀，说笑声也大了起来，偶尔还会笑闹着在路上追逐一把，气氛渐渐重新欢快起来。女孩子们的笑脸也感染了顾爽，她脸上的笑意也深了些许。
有的姑娘就开始偷偷觑着顾爽的笑容赞叹：“顾总长得真好看呐！”
也有人羡慕道：“我有顾总一半儿好看就知足了！”
旁边立刻有人笑谑：“是啊，有顾总一半儿，也不用担心刘成文变心啦！”
顿时，刚刚那个女孩子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般跳起来，追着这个女孩子羞怒娇嗔：“臭丫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于是，又是一阵打闹追逐。
看到调节气氛的目的达到，顾爽也不再说什么，说实话，让她和这些姑娘们说话，还真的找不到多少话题。还不如，做个安安静静地旁观者，看她们说笑打闹，听着她们那些淳朴的，甚至有些不值一提的小心思小情绪，她也觉得简单轻松起来。
到了茶园，胡俊修再次给众人做了示范。
现代的采茶一般分三种。第一种是手采采茶。这一种又分三种，一是掐采，就是用手指掐断茶枝顶端的嫩芽，用来制作顶级名茶。二是提手采，比掐采粗放些，用于高级茶叶的采摘。三是双手采，顾名思义就是双手采茶，这种采茶方法比掐采效率高了许多，但采的茶叶相对的也没有那么精细，一般绿茶红茶都适用。
第二种是割采，是用月形小铁刮刀、镰刀或采摘铗等采摘，用于品质粗朴的边茶等。
第三种就是机采。是近年来逐渐推广开来的一种机器代替人工的采摘方法。当然了，代替的也只有割采。至于顶级和高级茶还是用传统的手工采摘。
一线雪既然走的是顶级极品茶路线，自然用的也是最传统最精细的掐采。
就见胡俊修将拇指和食指弯曲合拢成拢包形，轻巧而准确地掐下一个茶叶的嫩芽，连第一片舒展开的嫩叶也不用。
接连做了几个示范的动作，胡俊修又对一群姑娘道，肃容道：“看清楚了？动作一定要轻巧，要快而准，要求一下掐断，不得掐第二下，而且，一定要选取长度在两公分左右的嫩芽，太短太长，有破损或者已经舒展开的都不能用。”
十几名姑娘被他的肃容所震慑，立刻乖乖地点头。
胡俊修又道：“今天的任务就是采满你们手里的小竹篓，记得，不要按压，不要颠簸……等采摘完，我是会检查的，如有差错，明天就不用来了！”
这话一出，十几个小姑娘不免又有些紧张起来，一个个噤若寒蝉，却还是低声答应着，随着胡俊修一声令下，立刻四散开来，一人守着一陇茶树就开始了采茶。
这些要求，看起来似乎有些严苛，但顾爽知道这是为了茶叶的品质，所以也不插言。只默然地在旁边看着。等到姑娘们开工作了，胡俊修这才略略敛了肃容，对顾爽挤出一丝丝笑意，将一个小竹篓递给顾爽。
“呵呵，等我采完茶，胡师傅可要发薪水给我啊！”顾爽低低的打趣了一句，也就笑嘻嘻地接过茶篓，用上边的两条带子系在腰间，也走到一陇无人的茶树边，开始尝试着按照胡师傅的要求采茶。
刚开始采茶，难免手眼都不太熟练，动作也不太协调。为了提高茶叶产量，茶树长到一定大小都会打头，把顶梢修剪去，以使的茶树萌发出更多的枝条和嫩芽。但一线雪的茶树栽种时间太短，所以并没有太过休整，茶树还有些原始的状态，又因为是新茶树，枝条也比较稀疏，在一朵朵嫩芽中寻找长度在两公分左右的嫩芽也不是件容易事儿。找到了再小心翼翼地掐下来，速度自然就快不了。
不过，这个工作也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属于熟能生巧的活儿，加之顾爽的视力和身体敏捷本就比别人高的多，所以，她这个地地道道的新手倒比别的锻炼了几天的小姑娘上手快的多，不过半个小时，手眼动作就基本协调了，动作自然也快起来。
早上有露水，又怕在茶树间穿梭划破皮肤，顾爽今天穿了一身淡绿色的纯棉休闲套装，此时站在一丛丛嫩绿的茶树间，白细如瓷的纤纤手指在茶枝上如蝴蝶般翩然舞动，又如蜻蜓点水般轻盈，身体也随着快速的采茶动作微微地摆动着，就像春日的垂柳在和风中轻轻拂动。
有一个姑娘采茶采的累了，抬头擦汗的功夫看到顾爽早已经超过她们这些人一大截，又看到顾爽那优美的身影，不由地发出一声赞叹，随即又戳戳旁边的姐妹，示意她抬头看。一时间，采茶的工作倒是有些停滞了，众人看着顾爽即使羡慕又是赞叹着。
“专心干活，太阳升起一竿高，完不成工作的，就……”胡俊修严厉的呵斥声传来，不等他将惩罚说出来，姑娘们立刻低下头忙忙碌碌继续干起活来。
胡俊修也就把后半句咽了下去。顾爽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朝着胡俊修笑着摇摇头，继而又转回头去继续采茶了。
那迎着晨曦的粲然一笑，譬如朝露娇花，即使从来正统的胡俊修也不禁微微有些失神。片刻，他回过神来不由有些微微的脸红，低头暗叹一声，这样的人，最好还是乖乖呆在家里不要出门的好，以免哪一天招来祸患也不自知。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真真没有错啊！
顾爽并不知道身后这些事，随着采茶动作的熟练，竟渐渐在不断重复的机械动作中找到了一些乐趣，一只手熟练了，干脆尝试着双手采茶，刚开始用上双手自然有片刻速度慢了下来，但随着左手越来越熟练，很快速度就更高了。而且，因为视力好，她采摘的嫩芽绝对没有破损，也不会太短太长。
等她采满茶篓，那些姑娘们还连一半都没采到。顾爽就拿着茶篓到茶园头上，那里放置了几个薄薄的竹匾，用来放置采摘的茶叶的。
顾爽将所采的茶叶嫩芽倒在竹匾上，慢慢地摊开，然后自己检查了一遍。快这么多她没有想到，但快了也就快了，若是质量不合格，就让胡俊修难做了。仔细地看了一遍，仅仅挑出一片芽条长得稍稍有些不端正的，顾爽挑出来也舍不得扔掉，随手放进口中慢慢地咀嚼起来。
没经过杀青炒制的茶叶，带着一种树木特有的清新和茶叶的芬芳，顾爽立刻喜欢上了。
看着东面的天际已经露出了一抹绯红的朝霞，顾爽知道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来了。刚刚胡俊修说了，要在日上一竿时就停止采茶。顾爽看着那些动作仍旧有些笨拙的姑娘们，不禁摇了摇头。照着胡俊修所说的，只怕今天采完茶，要有一大半都会被撵回家了。
于是，顾爽就走到姑娘们采摘的茶陇里，顺手而采，碰到谁，就把采的茶叶放进谁的茶篓里。如此不偏不倚地帮了一会儿忙，待到太阳升起一竿，姑娘们来交工的时候，都勉勉强强算是够数了。胡俊修脸色不太好看，趁着姑娘不在意瞪了顾爽一眼。顾爽有些心虚，无声地笑笑。
好在，最后验收的时候，虽然姑娘们因为不熟练采的慢了些，质量基本还是合格的，没有残破嫩芽，只是长短上还稍稍有待提高。
最后，胡俊修总结发言：“你们今天的工作我就不多说了，怎么过的关各人心里都有数。这些茶叶仍旧不合格，长短差别太大。做出来也不成不了极品茶。等回去，每个人将自己采摘的茶叶比着尺子挑选一遍，长短误差不允许超过一毫米！都听明白了？以后再有不合格的，我也不撵你们回家了，就自己挑到合格为止！”
姑娘们一听这话都是一喜，答应着开始往回走。
顾爽看着姑娘们的欢喜，不由在心里又暗暗的叹息了一声。
采茶工作，看上去很诗意很美，顾爽亲自体验了一个早上就深刻地体悟到了，没有什么工作是容易的。采茶就是一个机械性不断重复的工作。看起来嫩嫩的茶树嫩芽，两指一掐就能摘下来，轻巧的很，一片两片、十片八片不觉什么，时间一长，不禁腰酸背疼，就连手指都僵硬了，特别是运用频率最高的两手的大拇指、食指指尖，不停地捏掐之后，火辣辣的疼，皮肤嫩些的，甚至能红肿起来。
同样的，挑选东西看起来容易，但长时间低着头，脖颈脊背很快就会僵硬酸疼，眼睛也会发花。
茶叶的晾晒不能曝晒，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挑选茶叶自然也要找庇荫的地方进行。好在，为了制作茶叶，已经在种植园的一边，远离香气花卉的地方建了晾茶炒茶的棚子，姑娘们就一人拿了一个板凳，将各人采摘的茶叶倒在竹匾上，开始低头挑选。
姑娘们挑选了一段时间就开始觉得其中的苦楚来，想要抱怨两句，但抬头一看旁边晾着的两个竹匾，那是顾爽和胡俊修采摘的茶，不但数量比她们的多，而且枝条匀称完整，真的没有任何残破，长短也整齐划一，就像用尺子量着采摘的一样，也就没了脾气，一个个低头敛气地继续挑拣起来。
顾爽回来后，也跟着过来看了一眼，知道胡俊修这么做也是想让她们尽快熟悉目测茶叶嫩芽的长短，锻炼眼力，也就没有做声。
经过胡俊修近乎严苛的要求，这些姑娘本身又是挑选出来的灵巧，采茶的工作也很快顺利起来，返工挑选的越来越少，动作熟练灵活了，不但效率高了，身体不再像最初紧张僵硬了，随着工作的熟练，身体对这个工作也渐渐适应了，自然也就没那么劳累了，姑娘们脸上的紧张局促也渐渐散去，茶园里渐渐地有了说笑之声，偶尔的，还有人会低声哼上一段曲子。虽然不是传统的采茶调，但也不失欢快，终于使得茶园每天早晨也成了一个宁静而欢快的所在。
茶叶随采随晾晒随炒制，等到十天采茶季结束，最后也得了十来斤茶叶。这已经是刚刚栽植的茶树的极限。
采茶工作的结束，也昭示着，天泽公司的品茶会即将到来。
就在采茶会紧锣密鼓的筹备中，顾爽这一天按例和郑妈妈通电话的时候，郑妈妈笑呵呵地告诉了她一件事，郑妈妈要亲自来南市，见亲家啦！
这话来的很突然，也让顾爽蓦然想起了这段时间顾妈妈脸上的郁色，不由心头一动。是不是郑卓然对郑爸爸和郑妈妈说了什么？转念又想到，为了调空婚礼和蜜月旅行的时间，郑卓然这段时间又去各地巡查了，并不在家，不可能知道顾妈妈的想法。那么……是郑老爷子？
好在，顾爽很快就想通这件事的缘由是有人透露消息还是郑妈妈自己想来的，都没有多大关系，也就把这些猜测抛开来，转而对郑妈妈婉言道：“妈，这么热的天，您还是不用专程来了。等我们婚前，我爸妈会提前进京的，到时候你们再见面认识也好。”
郑妈妈听顾爽说的诚挚，在那头不由地笑了：“你这傻孩子，你们订婚前，我和你爸本来就该上门认识认识亲家的，只是因为你爸工作安排的满，我们才没能找出时间来。现在都要举行婚礼了，即使你爸抽不出时间来，我也要上门见见你爸妈啊，人家将女儿送给我做媳妇，我总不能不让人家放心吧？好啦，你也不用劝我了，宝宝说的你那里那么好，我早就想去看看了，正好趁着这个借口，去看看，再说，我也想我们家宝宝了……”
听郑妈妈这么说，顾爽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又听说，因为郑爸爸实在推不开身，只有郑卓然姑姑郑立贤陪着郑妈妈，带着大哥郑毅然和大嫂曾淑君一起过来，也就不再推却。问过来的具体时间，就转而告诉顾爸爸顾妈妈。
两家亲家见面，基本上没她啥事，她把消息转达了，立刻就抛到脑后，转而继续忙乎起她的品茶会来。
因为是天泽公司又一个崭新的项目，又是早就在领导们心中挂了号的一线雪正式第一次开摘，品茶会即使有心小办都不可能。顾爽和公司的高层管理商议之后，决定干脆隆隆重重地办，不但给省市媒体发了邀请函，还通过关系找了央视的记者。领导们自然也是但凡认识的都发了邀请函，至于到时候人家来不来，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不过，据之前一线雪的受欢迎程度，只怕省市几个主要领导都会到场。规格肯定低不了。
顾爽和郑卓然的婚礼定在九月二十六日，品茶会定在了九月十日。而郑妈妈来的日期是九月八日，堪堪提前了两天，总算没有和品茶会冲突了。
得到消息后，顾爸爸和顾妈妈一扫脸上的不虞之色，笑容满面的同时，也开始准备起招待亲家的事宜来。虽然郑老爷子在这里住的熟悉的很了，但这一次郑妈妈一行过来，毕竟是为了顾爽的婚事来的，有些正式出访的意思，自然也比较重视。
看着顾妈妈和周老太忙忙碌碌地准备，顾爽就偷偷对郑老爷子笑道：“爷爷，您老来都没见她们这么忙乎，您老就不生气？”
郑老爷子一听这话，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旁边偷听的徐湘南就笑得贼贼地道：“顾爽，你这还没过门儿呢，就当叛徒啦？你说我要是把着消息告诉程姨和周阿姨，她们会怎么处置你呐？”
被徐湘南这么一说，顾爽不由红了脸，嘴上却不肯落后：“我听妈说了，这一次姑姑可是要跟着来哦……”
最后一个‘哦’字，顾爽特意拖了长音儿，把徐湘南慎得，抱着手臂连连讨饶：“好三嫂，你就饶了我吧，我错了还不行吗！”
平日里，虽然牛牛和东东西西早就三婶和三舅妈的叫惯了，可此时听到徐湘南一声‘好三嫂’，顾爽还是觉得别扭，瞪了瞪眼，干脆撂口换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