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果然有旨意下来,却是贺公彦父子再也想不到的皇上的召见旨意。听了太监的宣读之后,贺公彦忍不住跟儿子贺康对视了一眼。复制两个交换的眼神中带着几分震惊。他们知道王氏家族的影响力,却也没想到王博能够搬得动皇上。

进宫的车里,贺康低声对贺公彦说道:“父亲,许是皇后娘娘在皇上跟前说了什么话。”

贺公彦低声沉吟道:“其实王九郎想做什么事还真不用我们父子出面。”

贺康低笑一声,说道:“他要的不过是个名正言顺而已。”

“名正言顺?”贺彦不解的看着贺康,“为了阿绣?”

“许是吧

。”

轻叹之后,贺氏父子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进宫后贺氏父子才发现,自己又猜错了。皇上正在后花园看鱼,陪在他身边的不是皇后而是雅妃娘娘。

“臣(臣子)参见陛下。”贺彦和贺康父子二人一前一后跪倒在地上,给元帝磕头,“陛下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皇上摆了摆手,说道:“起来吧,今儿不是朕找你有事儿,而是朕的爱妃有事跟你们商量。”

“不敢,娘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臣下去办就是了。”

雅妃娘娘把手里的鱼食丢到身旁宫女捧着的瓷罐里,又接过一方雪白的帕子来擦了擦手,淡淡的问道:“贺公,上次本宫去你府中时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么?”

“臣……记得,记得……”

“哼!”雅妃娘娘把手里的帕子狠狠地摔到一旁的托盘里,怒声道:“你记得?你倒是说说,本宫的那句话你记得?”

“这……”贺彦脑门子上的汗都要流下来了。

“不记得了吧?”雅妃娘娘冷笑一声,转身靠在元帝的身旁,抬手挽住了元帝的手臂,娇声道:“陛下,你看你这些臣子……”

“爱妃……”元帝抬手把雅妃搂在怀里,抚慰般的揉了揉玲珑的肩膀,耐心的劝道:“不要生气。你有什么话直接吩咐不久成了吗?贺公一向还是忠心的,青骢俊骑,难免失蹄嘛!”

此时,贺彦和贺康两个都站不住了,想起今日进宫乃是王博的安排,王博安排自己进宫本就是为了阿绣的事情,之前雅妃娘娘忽然造访贺府也曾说过要贺家好生教养阿绣,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够记不起来呢!想到这里贺彦重新跪倒在地颤声道:“臣有罪,娘娘曾请娘娘惩处。”

贺康不敢怠慢,也忙跪倒在地上,随后道:“阿绣被歹人劫持,是康这个大兄的失职,家父并不知情,请娘娘恕了家父,治康之罪过吧。”

雅妃又生气的斥道:“我早就说过,这个阿绣很好,我想要认她为义女的,可如今她被歹人劫走了,你不说想办法寻找营救,更不上报朝廷,你们父子二人存的是什么心啊?”说着,她又转身挽住了元帝的手臂,把眼泪都蹭在了元帝那件家铁灰色常袍服上

“哎呀,你要收女儿就收嘛,哭什么呢。”元帝皱着眉头瞥了贺彦父子一眼,“这建康城里有多少士族女儿,只要你喜欢,朕就封她做郡主。”

“封什么郡主呢!”雅妃生气的指着贺彦说道:“阿绣都被歹人劫走了三天了!就在南城门外!”

“劫走了?”元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贺彦父子,怒其不争的哼了一声:“难道这建康城也朝不保夕了?!贺彦,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上报?!”

“父皇,父皇……”有娇媚的声音从元帝背后传来,“咦?这么热闹啊,还有臣子在,父皇真是勤政啊。”

雅妃回头看了一眼匆匆而来的九公主,嘴巴一撅满脸的不喜。

“庆阳,你怎么来了?”元帝看着这个先皇后给自己留下的女儿也微微皱眉,虽然司马氏人人**不堪,但九公主平日也太任性了些。在皇宫里无法无天也就罢了,还出宫去寻乐子,什么荒唐事儿没干过呢。

庆阳公主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贺氏父子一眼,又笑着挽住了元帝另一边的手臂,娇声道:“父皇,听说您召了王九郎进宫,儿臣有事情找九郎说,所以就来了啊。”

“胡闹,父皇召见臣子是有正事,你跟着起什么哄?”元帝虽然蹙着眉头,但呵斥的声音里却带着几分骄纵。先皇后同元帝是少年夫妻,而且又是在这次的叛乱中死的,处于对发妻的沉痛思念,元帝对九公主很是骄纵。

雅妃见了,便放开元帝的手不再跟这对父女纠缠,只问着贺彦:“你们说,阿绣一个小小的女儿家能得罪了什么人,竟有人对她下此狠手?是不是你们贺家得罪了人让她去做替罪羊了?”

九公主挽着元帝的手臂撒娇时,听见这话便忍不住一怔,撇了撇嘴不悦的说道:“雅妃娘娘这是说什么话呢,人家女儿丢了,难道人家不去找么?”

雅妃淡淡的笑着转过脸来,问着九公主:“哟,难道庆阳公主也知道这事儿?”

九公主一怔,立刻有一种被圈住的感觉,只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我只是听说而已,具体怎么样——我哪里知道?”

“陛下

!”贺彦跪在地上这半晌的功夫,终于鼓起勇气朝着元帝磕了个头,哀声求道:“臣的爱女在南城门外遭歹人袭击,臣多方打听,听说当时孙将军恰好在那里路过。臣恳请陛下下旨,问一问孙将军可曾见到臣的小女,或者能知道一丝蛛丝马迹否,臣也好全力找寻,求陛下开恩啊……”

“胡说!”九公主不等元帝开口便上前来指责道:“你这话的意思,是孙将军劫持了你的女儿了?你诬陷左将军可是罪不容恕的!”

贺彦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元帝和雅妃,深吸一口气上前说道:“公主明辨,臣只是听说孙将军恰好路过,臣只是幻想着或许将军恰好救了小女也说不定呢!将军是国之栋梁,我贺家与孙家虽然没有来往,但也没有仇恨。将军怎么会劫持小女呢!”

贺康接着说道:“陛下开恩,贺家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阿绣聪慧懂事,祖母每每挂念,茶饭不思。请陛下开恩吧……”

雅妃悄悄地看了元帝旁边焦急的九公主一眼,轻声一叹,说道:“听闻这个阿绣写的一手好字呢,曾在王老夫人的寿诞之时自制百福百寿小屏风做寿礼,本宫还想把她接进宫里来住几日,让她替本宫写几张诗贴呢。陛下,不过是派人过去问一问,孙将军不知道的话叫贺氏父子再想别的办法也就罢了。”

“父皇,孙将军对父皇一向忠心,若是他真的遇见此事,能不向父皇禀报吗?”九公主一心记着奶娘的话,只要那个该死的阿绣没有消息,王九郎便是她的,“父皇若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庶女而怀疑自己的左将军,这不是要让左将军心寒吗?”

“哟,难道孙将军是一头老虎,碰不得吗?陛下叫人去问一下而已,能是多大的事情,不过是为了一个小姑子,他犯得上起疑心吗?或者,公主你本来就知道城南出现的那些歹人跟孙将军有关?”雅妃冷笑着瞥了九公主一眼,看似聪明,不过是此地无银而已。

“哼!”九公主冷笑着瞥了一眼父皇的新宠,“本宫不过是为父皇着想罢了。那个阿绣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而已,为了她闹得父皇和臣下不合,实在有些不值。”

“好了!”元帝冷声打断了不听争吵的两个女人,“都给我闭嘴

!”

雅妃冷笑着瞥了一眼九公主,微微一福,说道:“陛下息怒,臣妾无状了,臣妾退下。”

元帝本来跟雅妃娘娘在说笑话呢,这会儿听见她要走,便伸手把她拉住:“走什么走?不就是派人去城外军营中找人吗?来人——”

“是。”元帝身边的一个太监从一旁走过来,躬身立在那里听后吩咐。

“传我的口谕,贺氏阿绣在城南门外遭遇歹人袭击一事,着贺公父子去孙尚阳那里查问一下,若有什么蛛丝马迹,立刻上奏于朕知道。”

“是!”太监应了一声,侧身对贺彦父子尖声道:“贺公,请吧。”

“父皇……”九公主气的跺脚。

“陛下,若是能找到那个阿绣,臣妾一定要认她为义女。”雅妃说着,悄悄地给身后的一名宫女使了个眼色。

那宫女见了,便上前道:“娘娘,您吩咐奴婢早起便炖上的乳鸽汤山参汤应该好了,趁着陛下也在,奴婢这就去端来吧。”

雅妃笑道:“去吧去吧,只顾着说阿绣的事情了,连这个也忘了。庆阳公主也别走,本宫这乳鸽山参汤可是秘制的呢。”

九公主心里记挂着别的事情,瞥了一下嘴巴冷声说道:“雅妃娘娘的好意本宫以后再领。”说完便转身走了。

元帝看着爱女如此没礼貌的离去,无奈的笑了笑,搂着雅妃的肩膀宽温:“这个女儿是朕把她宠坏了,真是没规矩,爱妃别生气啊!”

雅妃大度的笑了笑,说道:“好歹她也要叫臣妾一声母妃呢,臣妾跟个晚辈生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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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天太冷了,零下16度啊!

就算屋里有暖气,珠珠的手指头也是僵硬的,盼着天气快快暖起来哦!

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