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机是一种利用光学成像原理形成影像并使用底片记录影像的设备。很多可以记录影像设备都具备照相机的特征。医学成像设备、天观测设备等等。照相机是用于摄影的光学器械。被摄景物反射出的光线通过照相镜头(摄景物镜)和控制曝光量的快门聚焦后,被摄景物在暗箱内的感光材料上形成潜像,经冲洗处理(即显影、定影)构成永久性的影像,这种技术称为摄影术。

最早的照相机结构十分简单,仅包括暗箱、镜头和感光材料。现代照相机比较复杂具有镜头、光圈、快门、测距、取景、测光、输片、计数、自拍、对焦、变焦等系统,可以说现代照相机是一种结合光学、精密机械、电子技术和化学等技术的复杂产品。

未央今天所说的故事,就和一种古老的照相机有关。

未央的家庭体系非常庞大,她小时候过年总会感觉家里人流量激增,很多自己连名字也叫不出来的亲戚都会蜂拥而至。未央其实并不反感亲戚们的到来,甚至每年都对这些亲戚的到来有点期待。并不是为了压岁钱;而是因为小的时候她家住在厦门的西式古屋中;那种古老的房子特有的阴森气息和暗淡的光线都让这个小姑娘感受到一种无法适从的紧张感。而亲戚们的到来则会给这栋阴郁的老式别墅添上一抹生气。

只有每年年关将至,空旷的大宅子才会被各种亲戚的脚步声填满,那种压抑着未央的不适感也会在那个时候稍稍退却。

未央家庞大庭院的墙壁上,整齐的排列着一组组的相片;相片从上个世纪初开始,每一年都会贴上新的一张,而内容则是叶家所有亲戚的全家福。未央看着满院子几乎都贴满了照片的围墙,看着照片上的人们从年轻到年迈,人数从多到少,再从少到多;这种照片墙毫无疑问的承载了叶家近代所有的记忆,未央曾经不只一次的从这些照片之中感受到了自己家族百年来的兴衰。

未央十岁那年,父亲终于允许她和家里人一起参加每年一度的家族合照了。得知这个消息的那天,是未央最开心的一天,在她看来,自己能够进入家族庞大的照片墙,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现在的人们是很难想象当时未央的那种感情的,或许我们只能追溯到小的时候,那种天真烂漫的青涩年华才能够培育出这种洁白而无杂色的,纯粹的喜悦了吧。

未央家里的相机很古老,是那种电视剧里常出现的,照一张相需要爆掉一盏灯的相机。未央很害怕这个照相机,但是又对它非常好奇。好奇是因为这个相机总是被父亲保管的非常严密,他们家总是有一个专门的房间来储藏这个古老的相机,而每每这个相机出现在未央视野范围内的时候,一种无形的,仿佛被一根细细的钢丝勒住脖子的窒息感就会莫名其妙的出现;这些感受未央并没有告诉自己的父母。她现在回忆起来,或许是父亲的威严让她不敢诉说,亦或是单纯的,害怕着相机镜头里那黑暗的空间。

一九九一年年末,未央刚满十岁。那时候某个社会主义国家刚刚解体,国内从年轻人到老翁无不唏嘘着老大哥的衰亡和美国冷战的胜利。而未经世事的未央从不关心这个,她更好奇家里的那台照相机,期待着自己的照片被印在上面的一瞬间。

十二点钟声敲过,新的一年到来了,此时此刻叶家上下充满了幸福与祥和之感。未央并不知道,很快她就会经历这辈子都难以忘却的一次惨剧。

大年初一,未央起了个大早,她换了一身鲜艳的新衣服;这是身为画家的母亲特意帮她挑选的,而一向严肃的父亲看到未央也难得的微笑了起来。

吃过早饭,叶家上下二十几人都来到了庭院内准备一年一度的拍照留恋,此刻未央的父亲将相机拿了出来,刚刚还很开心的未央见到相机的一瞬间突然呆住了。

她真真的看见相机上方,一位手中不断翻滚着银色丝线的老头正看着她诡异的笑着。

我如果告诉爸爸,他会相信吗?十岁的未央此刻这样思考着。

人这种生物其实很害怕被孤立,而不被孤立的技巧就是迎合群众的思维。比如当所有人都说苹果是方形的时候,只有你说苹果是圆的,那么错的就不是大多数人而是你。这就是一种群落生活的坏处,很多时候政治家和金融家就利用了人类的这一思维模式来谋利。对当时的未央来说,这种不可理解的事情让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字:鬼。而鬼这种东西是世界上公认不存在的事物。未央没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任何人,只是默默地看着相机上眼神恶毒的老头。

相机架设好了,照相师傅喊出一二三的时候,未央的瞳孔里映出了一条银色的丝线;当相机上灯泡爆裂的一瞬间,未央的脖子被紧紧缠住了。

“唔!啊...”未央痛苦的抓着自己的脖子。她可以看见原本处在照相机上面的老头,不知何时已经身处在自己身后了。老头邪恶的笑容让这个被丝线紧紧束缚住脖子的少女吓得忘记了哭泣,她只是拼命挣扎着,因为不能呼吸而涨的微红的小脸此刻写满了意外和恐惧。老头继续收紧手里的丝线,未央柔弱的颈部此刻已经可以看到一圈勒痕,那是一种非常突兀的,极度不自然的一圈凹陷。

“未央,你怎么了?”众人才反应过来,未央的父亲上前抱住这个可怜的孩子,但是未央此刻已经无法发声。她流着泪看着父亲,希望自己的爸爸能从眼神里了解到女儿此刻的处境。

“会不会是....”未央的母亲开口:“织线老翁?”

众人哗然,未央的父亲立刻吩咐其他亲戚准备醋,人血和白酒。未央眼神迷离的看着忙做一团的亲戚们,她感觉这幅场景非常滑稽。平日里大家都给她一种非常严肃,处变不惊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很多孩子心里都会存在,孩子们把这种感觉通过一个名词表达了出来,这个词叫做:大人。

未央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事物越来越缓慢,耳朵里渐渐传来了越来越响的轰鸣声,她的手脚开始发凉,父亲鼓励她坚持住的话语也慢慢听不到了,时间陷入了停顿。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未央自己,还有她脖子上紧紧缠绕的丝线。未央此时此刻悲凉的相信了一个事实:我会死去,就在这里,就在不久以后。

那是未央第一次,理解到生命的脆弱。

当她再醒来,已经是当天晚上了,她被窗外庆祝新年到来的烟火爆炸声惊醒。床头坐着未央的父母,母亲一把抱住未央放声哭泣着,而父亲也如释

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未央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很疼,已经缠上了纱布。

“原来我不是在做梦呢,”未央睁大眼睛看着父母:“我今早在相机上看到的老爷爷是真实存在的。”

很快,亲戚们拜晚年走了;硕大的别墅又只剩下未央一家三口。以后的日子里未央曾不止一次的向父亲询问自己当时碰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父亲总是不予回答,母亲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告诉未央:“等你长大了,很多事情就会明白了。”

时间回到现在,卯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碰到的的确是织线老翁。”

织线老翁,属百鬼列,伥鬼,百鬼排名八十八。在古代,他们常常依附在画卷之中,等待着能够看见他们的小孩出现。一旦碰到,就会用手里坚固的钢丝把小孩的脖子勒住将其杀死。只有这样,织线老翁的魂魄才能得以超度。到了近代,出现了电影和摄影技术,织线老翁的活动范围变得更加广阔,而未央则很不幸的遇到了一只附身在他们家老式相机上面的织线老翁。

与此同时,织线老翁的弱点也十分明显,他害怕所有腥烈之物。而醋,人血和白酒正是《百鬼说》里提到的对付织线老翁最行之有效的办法。未央虽然救过来了,但是她原本白皙的颈部从此也留下了一圈淡粉色的勒痕;每到年关,那圈伤痕总是会有一种轻微的灼烧感,那就是织线老翁被未央父亲他们杀死时身体传来的疼痛。而从那时开始,未央也养成了在脖子上缠绕丝带的习惯。

从那以后,未央家里每年照大合照,都再也不用那种老式相机了,也是得益于此,未央家每年的照片终于由黑白变成了彩色。

“人类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韩斯辰叹息:“除非发生了非常重大的事件导致不得不变更,不然人们总是喜欢安于现状,得过且过。就如同中国历代的王朝,何尝不是困苦至极才出现某朝篡位。这就是人类惰性和对未知充满了恐惧的表现。”

“你救我那一瞬间,虽然粗暴,但是我仿佛看到了我的父亲呢。”未央重新带好自己脖子上的丝带,看着韩斯辰笑道。

“别酸了,后天就是圣诞了。”李四在一旁打断未央的话:“医生说韩斯辰和你都只是皮外伤,自己回去养养就好了,这地方我真是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

“说的也是。”韩斯辰苦笑:“咱们回去吧,老老实实在家过圣诞总比在外面到处撞鬼来的轻松。”

“要不要一起去zh玩两天?”未央看向卯环。

“唔...嗯...”卯环看着李四,把脸埋的低低的,微微点了点头。

众人愉快的做出了决定,而此时此刻,韩斯辰心里想着:“我们几个的家族究竟有什么联系,找个机会一定要回老家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