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二更天了,翟承尧独坐书房,桌上是一本诗集,另外还有一杯温热的上好茶香。夜晚是他最喜欢的时间,无那扰人的交际,又不须面对弟弟的胡闹,他能静静地与书为伴。

只是今晚似乎将成例外了,他浓眉一皱,站起身,走出门外,看着长廊的一阵騒动。

他定睛一看,翟承宣正拉着一个又瘦又小的小乞儿往他书房前来,而身后还跟了姑姑及一群掐着鼻子的仆役。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去找个小乞儿回来,他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翟承尧面色渐冷。

翟承宣像丢脏东西似的一把将文戏雪扔到他的面前,嘲笑道:“大哥,这名乞儿就交给你了。”

闻言,众人莫不吃惊不已,就连跌坐在地的文戏雪也被这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冷峻着——张脸孔。

“大哥已经知道我和这城里的大半少爷下赌注的事了,什么意思?一向聪明的大哥怎么会不知道呢?”翟承宣鄙夷地瞟着他。

“承宣,别再闹了!”翟秋玲唤了身后的仆人,“快将这名又脏又臭的乞丐带出去!”

“不可以!”翟承宣凝起一张俊脸,站在文戏雪面前,“姑姑,这是我和大哥的事,请你不要管。”

“你在胡说什么?承宣,你又喝醉了。”她担心地拉住他。

他用力地甩掉她的手,再对着那群仆役喝道:“全部给我退下去!”

“这——”众人将目光望向翟承尧。

他沉沉地吸了一口气,点点头,“你们下去吧!”

“哈!连你们这群奴才也狗眼看人低,我也是翟家少爷呢!”翟承宣火焰难消地对着那群离去的仆役们大声咆哮。

“你够了吧?你到底想怎么样?”翟承尧瞟了眼一脸脏兮兮但仍见无辜神情的文戏雪。

不过,她虽装得一脸无辜,但只有她自己清楚,此时的她是心跳失速,一脸全红涨,因为她没料到这么快就可以.见到自己心仪的男人。

“哈!”翟承宣轻嗤一声,将目光投注在文戏雪身上,“我这无所不能的大哥是最懂得训练人,而且能将每个人都教得像只听话的狗。所以你要将这名女乞儿教育成一个琴棋书画都懂的大家闺秀,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啊!”

“哼!”翟承尧冷哼一声,口气凝重得吓人,“你自己惹来的事,还不知道要自己扛?”

“扛什么?责任吗?我这辈子该扛的责任全让我这个全能、光宗耀祖的大哥给扛尽了,我扛什么我?”他自我调侃地道。

“承宣,你累了,姑姑带你去休息!”翟秋玲忧心忡忡地直拉着他的手。

“姑姑,我精神好得不得了呢!不过…”他故意挑衅,“大哥或许不肯帮他这小弟的忙,因为现在外面的人全押我输嘛,到时候他还可以跳出来帮我偿清那些赌债。毕竟翟家的钱我还得伸手跟他要,而身无分文的我还能让他再一次扮演爱护兄弟的贤兄呢!”他冷冷地瞟翟承尧一眼,“你说是不是,大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他低头看了满脸无助的文戏雪一眼,“她是你带回府的,那就送到你的西院去。”

语毕,他即回身走人书房。

见状,文戏雪直觉得有点傻了,这对兄弟的火气都不小嘛。可是在心跳怦怦之际,她已安静得像只小绵羊,这还不是希望早点被安排去吃些东西,洗个热水澡再睡个好觉,怎么这会儿却被当成烫手山芋踢过来扔过去呢?

“承宣,回房去吧!别再闹你大哥了!”翟秋玲软言相劝。

“姑姑,别理我!”他一把推开她,再弯下身将文戏雪像拎小狗一样,走到书房门前,一脚踹开门,大步地走了进去。

翟承尧反过身来看看站在弟弟身后的姑姑,朝她点点头,“姑姑,夜深了,你先去休息,我和他谈谈。”

她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再看看一脸怒火的翟承宣,终于无奈地摇头离去。

“大哥,我知道你是故意要看我失败的,因为所有的人都看轻我,没有人相信我会赢,你也一样!”他面色冷森。

“如果你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因为你不懂得负责任,我不须多言。”

“少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反正这一辈子你就是要看我出丑,这就是你要的不是吗?”他大声怒吼。

“你会让人看轻的原因为何,你还不懂吗?”他冷冷地扬眉毛。

“我当然懂,那是因为我有一个人人称道、能文能武的大哥!”他怨声咆哮。

翟承尧气得语塞,“你——”

“反正这一次我不训练这乞儿让她脱胎换骨,那我也无所谓啊,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人看轻,只是翟家的财产可能要失血个大半,因为众人都押我输嘛。是不是?哈哈…”他大笑地转身离开,但文戏雪和翟承尧都没有错失他狂笑中那股浓浓的苦涩。

翟承尧沉沉地吸了一口气,突然出声道:“赌注呢?”

闻言,翟承宣停下脚步,而文戏雪总觉得自己陷在十里迷雾中,实在摘不清楚这对兄弟在搞什么。

翟承宣一脸疑惑地转过身来。

翟承尧凝着脸,“我愿意训练她,但这也是一场赌注。如果我输了,我将家中一半财产也交给你,也不过问你的生活,从今以后你可以自由自在地继续过你的日子。”

听到这儿,翟承宣弯起嘴角笑了笑,抚抚下巴,“可以,如果我输了,我就结束目前无所事事的生活,跟在你身边当小厮学做生意,或者乖乖地再当名学生,吃喝嫖赌全不碰。”

“好!”翟承尧直勾勾地注视着他,“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他愉悦地接过他大哥的话。

什么跟什么嘛!这情形好像太过复杂了,她只想偷走那龙凤玉如意给宗叔而已,可…文戏雪看得一脸茫然。

翟承宣只要一想到两个月后就将万贯家财及产业得到手便笑眯了眼,他嘲讽地瞄了眼跪在地上好半天的文戏雪,瞧那说话又俗又土的腔调,短短的两个月要将她变成带得出场面的大闺女?可能吗?大哥这回是栽跟头了!

翟承尧看着弟弟得意非凡地步出房门后,即将目光投注在文戏雪身上。

突然被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对上,她的心不由得小鹿乱撞,他俩初次见面至今已事隔三个月,她相信他早就不认得她了,可他这张俊脸她却不曾忘记。不过,每个人都皱着一张脸面对她这臭气熏天的小乞儿,他的眉毛却连皱都还没皱一呢!

“你叫什么名字?”他面无表情地问。

“小雪!”她故意装出那一听就完全没有受过教育洗礼的俗语声调。

一听这声音,翟承尧突然觉得肩膀一下子压了近千斤重的东西。不过,这场赌注他输不得,否则他给的条件只会让弟弟的生活更加颓

废了!

瞥见眸中的忧,她实在很想笑,但为了饰演好乞儿的角色,她故意嗫嚅地道:“我的爷小雪的肚子饿昏了,刚才那个爷说带我回来要给我吃的,还有喝的,是不是可以拿来喝一下?”

听她说话毫无章法,翟承尧不由得拧起了眉头,上下打量起她瘦巴巴又脏兮兮的身子一眼,“我差人带你去洗个澡,之后才能吃东西。”

“什么?洗澡?”她赶紧摇头,“不成,不成,这身子不洗的,不小心淋了雨我都全身不自在了,这味道也闻得习惯了。没了这味儿,会睡不着觉的。”

做了个深呼吸,却是大口地吸进她那臭得不能再臭的体味,他连忙背过身,大大地吐口气后,再回过头来,“不洗澡就没得吃!”

“是吗?”想起自己肩上的伤,文戏雪故意捉弄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这里的爷说话都没个准儿的,什么给吃的又要洗澡,这吃和洗有什么关系?我这十几年来也才洗过三次,要我洗那我宁可回外头要饭去。”

她可是赌局的重要关系人呢!翟承尧怎么可能眼睁睁地让她离开?

果真,就在她走到门口时,他出声了:“好我先妥协。”

“‘拖鞋’爷真是爱开玩笑,这天寒地冻的,我这双破鞋都没办法向城里爷们要双布鞋来穿了,还能要双你们爷们在家里穿的刺绣鞋?”她可怜兮兮地摇头。

闻言,翟承尧直觉自己可能会输了这场赌局。可是仔细回想这乞儿的对话,她的思绪还算灵活,若真是个聪敏的乞儿,那要教会她东西就不该是件难事。

他站起身凝视着她,“我指的妥协是我先答应让你这样子吃东西,但这只是暂时,你得慢慢地学会要让自己远离乞儿的标记,呃——”生怕她听不懂,他继续解释,“就是指这头乱发、脏兮兮的身子、脸孔,还有这身破衣臭味,明白吗?”

文戏雪想了想,用力地点点头,“就是以后要像爷你一样吗?”

“嗯,你是个年轻的姑娘,就该有姑娘家的样子。”见她一脸纯真,他不由得缓神。

“我知道了,就像那些大小姐一样,可是…”她小脸儿一皱,“那样子我会一身不舒服。”说完,她还搔搔自己的胳肢窝。

隐忍着去指正她的冲动,他柔声道:“你对…”

不由得愣了一下,瞬间吸了一大口文戏雪身上的深臭味,令她猛呛了好几口,才慌忙地咳声道:“可是翟爷,她身上那么脏,不让她先去洗个澡?”

翟承尧眉峰再次凝聚,“明天再说吧。”

“哦,是!”再也受不了那股臭味的小玉一弯腰,赶紧夺门而出,连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后,才回过身来等文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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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嘴馋误事”,文戏雪这会儿可有很深的感触了,但这怎能怪她呢?

饿了十多天,一见到厨房那些上等的鱼肉佳肴,她对那些包子馒头自然没兴趣了。

而狼吞虎咽的结果就是在肚子撑得快破时,却得飞快地跑到茅房大泻一番,此刻才全身虚脱地躺在这间雅致房那温暖床铺上。

不过,才刚放松地躺了一阵子,她的神情突一紧,慌忙地又站起身来往外头冲,却一头撞进翟承尧的怀里。

见状,他连忙拉起她,一脸凝重,“你要去哪里?”

“茅房啊!”她虚软喊了一声,随即赶忙冲了出去。

翟承尧摇摇头,这才是她进入翟家第一自己要有自信,难道你想一辈子当乞丐?”

地耸耸肩,摸摸自己的鼻子,“那没什么不好嘛,小雪从小要饭到现在,日子虽然饿一餐有一餐的,可是还真是自由呢!”

见状,翟承尧忍不住逸出——声无奈呻吟,看来前途多难了!

见状,她却忍不住在心中窃笑。

他揉揉疲惫的眉心,“算了,我先差人带你到厨房吃点东西,至于你的住处…”他想了想,“就住隔壁好了,这样我也比较有时间可以教导你一些事。”

“教导?”文戏雪状甚惶感地退到门口,“不、不会是要我念书吧?我一字都不识得,也不想念书。”

他觉得头越来越痛了,当下,他决定不让自己的神经越绷越紧,哑着声音,“这事以后再说吧!”

他走出门外唤了丫环小玉,再回头看看已露出一脸馋相的文戏雪,他轻叹一声,再次摇头,对着小玉吩咐:“你带她到厨房去吃些东西,吃完后就将她带到我隔壁的客房,让她在那儿住—下。”

有着一张苹果脸的小五原本屏住气息强忍不着不去掐自己的鼻子,但一听到这指示不

夜。原以为已做好安排,没想到丫环竟来报小雪这名乞儿不吃包子、馒头,反而将他们今晚吃剩的菜肴吃得精光,另外,还喝了一大壶酒,结果是频频跑茅厕。

听到这情形,他不得不前来看看,只是一想到现在都已大半夜了,他却还无法安稳地在**休息,这以后的日子…他真不太敢想。

他走到椅子上坐下,将手上那瓶肠胃葯放在桌上。

不一会儿,几乎是双手抱着肚子,弯着腰的文戏雪一脸痛楚地拖着脚步走进来。

见状,翟承尧实在不知该哭该笑,摇摇头,他站起身子走近她,将她提到床铺上坐着,再回头倒了两颗肠胃葯及一杯水走回来。

见她抬头看着他,他叹了声:“吃吧,你会好过点。”

她依言吞下葯丸喝了口水后,便虚弱地躺下了。这男人真的挺温柔、挺善良的,居然放着好好的觉不睡,来照顾她这个乞丐?

“我听小玉说了,你将今晚那一桌近九大盘晚膳所剩的一大堆菜全吃进了你的肚子,另外还灌了一大壶酒。”

小雪抚着肚子,坦承地点头。

他揉揉疲倦的眉心,凝视着她,“虽说你身为乞儿,虽然所吃的都是一些残食、残酒,肚子也已习惯这些东西,但,决不能大吃大喝,这样肚子会受不了;再来,你是一个姑娘更不可以狂饮,这酒是少碰得好。你灌了一大壶却没醉,那是因为你…呃,大部分的酒都进了茅厕,否则这醉醒后的头疼挺难受的。”

闻言,她点点头,不过,她的酒量原本就是一级棒,今儿会这么惨完全是因为空腹太久,一下子塞太多了。

见她点点头,翟承尧明显地也松了口气,至少她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另外,还有一件事,再往后的两个月,你必须成为一个懂得琴棋书画的小姐。”

“什么?”文戏雪故意讶异地睁大眼睛。

“当然,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希望你能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她又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模样。

“我的意思是…”他蹙起眉,“就照着我说的去做,哦,然后,就是你会努力地跟着我的步伐前进,懂吗?”

文戏雪内心偷笑一声,努力地点点头,“跟着步伐啊,这我会啊。”

身子虽仍虚弱,但那两颗葯还挺神奇的,

这会肚子已不怎么痛了,所以她撑起身子下床,一步一步地走近他,再故装不解地低头注视着他的脚。

这下子,一头雾水地反而是他,“你在看什么?”

她抬起头来困惑地看着他,“不是说跟着你的步伐前进吗?你不走,我怎么跟呢?”

闻言,他翻了个白眼,若不是教养太好,忍耐力也是超强,他实在有想吐血的冲动。不过,他也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能逼迫自己将目光移向她,“算了,我一步一步地再跟你说好了。”

“一步一步?”她令人发噱地迈开步伐,连踏两步。

“不是,不是!我——”他动怒似的低喝着,但一见她瑟缩一下,他咬咬牙,头也突然剧烈地痛起来,他隐忍着怒火道:“没事了,你回床睡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哦!”她假装呆滞地点点头后,转身走回**躺下。

翟承尧站在原地凝视了闭上眼睛假寐的她良久,看来只能尽力而为了。明儿他先去找几名先生回来,只是…那几名先生都习惯咬文嚼字,他话已尽量说得白话点,她还是一脸雾煞煞,若是那些名师的课,那不更是鸭子听雷?

这么一想,他心里又是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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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相府内,朱唇粉面的向菁菁移动莲步,直朝着舅舅宁相爷的书房而去,一脸烦躁的她回头看了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贴身丫环,不由得怒斥了一声:“行了,行了,别跟了,见了你就烦。”

那名丫环猛地停下步伐,不敢再紧紧跟着。

向菁菁长得国色天香,又被称为“京城之花”,更是含着金烫匙出生。母亲曾经是为当今皇帝最喜爱的妃子之一,但不幸在她七岁时得病去世。

而后,皇帝不曾再关心过她这个公主,终日醉心在后宫三千宠妃当中,逼得生性高傲的她宁可移居到舅舅家,也不肯回那个冷冰冰的皇宫。

来到书房,她连门都懒得敲就直接推门而入,一见坐在书桌后的宁棚爷劈头就问:“舅舅,你怎么办事的?我听这次负责帮我庆生邀宴的林总管说承尧已经口头拒绝不来参加了?”

宁相爷头痛地抚了抚长须。由于拥有数名妻妾,他自己也有好几名子女,可里面就没有一个比得上她,所以当她执意要离开皇宫投靠他时,他是满心欢快。

毕竟这府里多了一名“公主”,他在官场上的利多得数也数不清。只是他没想到菁儿人虽聪颖,但脾气高傲,难伺候得很,对他这个舅舅也是毫无一点敬意。

见他不语,向菁菁不由得咬牙切齿地再问:“怎么?舅舅,你不是我父皇面前的大红人吗?以这等身份亲自邀请承尧来,他还不肯来?”

“菁儿!”他大大地叹息一声:“其实这几年来你应该清楚翟承尧根本就不想娶妻,你又何必那么死心眼呢?”

“胡说!根本是你办事不力!”她生气地一甩长袖。

宁相爷苦着一张老脸摇头,“菁儿,其实为你而来的说亲之人何其多,你又何必执着于他?你今年都已十八了…”

“这是我的事!”她凝着一张娇颜,打断他的话,“反正我只要他!”

“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建议,早早回去求你父皇赐婚?这圣旨不可违,翟承尧为了项上人头还能不要你吗?”说到这儿,他是一肚子怨气。

不过,心高气傲的向菁菁怒焰更炽,“我早说过了,我才不要回头去求那不曾为我付予一丝关心的父皇。我娘将我生得这等天仙模样,却要以父皇的圣旨求得姻缘,那不太可笑了?”

对父皇,她有数不清的万丝怨怼,舅舅数次为她上翟家说亲一事,京城众人皆知,若父皇主动为她和翟承尧赐婚,那她也有台阶可下,但他却对此不闻不问!

闻言,宁相爷无言了,其实他也曾多次向皇上进言菁儿婚姻之事。但皇上对因丑闻案而被撇弃在皇亲国戚之列外的翟家并无好感,因此也不愿下旨赐婚。而这次因那名小偷事件,让翟家咸鱼翻身,他也再度上奏菁儿之事。

但皇上却表明有太多公主对翟承尧都有意思。在他和翟承尧一番恳谈后,翟承尧一再表明尚没有娶妻之意。由于太多公主都希望皇上指婚,他也不知该指谁好,就直言不想介入,因为太伤脑筋了。

因此,他才想要菁儿向她父皇请求,毕竟当年她母亲是皇上最喜爱的妃子之一,可是她

就是一副硬脾气:向菁菁一见他又是那副无能为力的模样,不由得怒火冲天,她冷冷地瞅他一眼,“我亲自邀他去!”

闻言,宁相爷暗暗地松了口气。她自己去也好,免得他又热脸去贴翟承尧的冷屁股,总丢这张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