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李墨来到了街口的烤肉摊,这里的路边摊每晚都是那么的火爆,别看店小,烤肉,板筋,腰子,可算一绝,肉香肉嫩,调料味道又鲜美,最重要的是物美价廉,丰俭由人。倍受周围的学生及路人青睐,甚至有人搬离了这一区,想吃烤肉仍会坐车回来品尝,要知道,在这古城西安,像这样的烤肉店没有一千家也有九百家,能做到如此火爆,客似云来的,实属不易。

李墨常常来这里打牙祭,一来二往也算熟客了,刚好有人吃完起身,便占到一张台,讲明了是两个人,服务生自然不再安排客人坐到李墨这桌,要了些烤筋,涮了点牛肚,叫上一瓶啤酒,李墨打定主意,今天定要好好吃上一顿,庆祝应聘成功。

不紧不慢的吃着美食,前边桌上的客人们来了一拔,吃完走人,又上一拔,再吃完再走人,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去了大半个钟,雪儿怎么还没来?李墨觉得有点意外了,都吃了四十串烤筋了,啤酒也早已见了底,怎么会还没到?会不会出什么意外,现在天色还早,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李墨摸出手机,拔出了那个最熟悉的号码。

喂,雪儿,你到哪了?怎么还没到,我等了很久了!

电话那头明明接通了,却沉默了几秒,雪儿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道:“你自己吃吧,今天晚上我可能晚些回来,或者,或者今天晚上我可能不回来了,明天我再和你好好谈一谈。”

李墨愣住了,怎么回事,雪儿从来不会在外面过夜的,她的生活一向是三点一线,怎么突然?脑中转过纷乱的念头,嘴里却习惯的答道:“好吧,我等你电话。”

话音刚落,手机里似乎听到一声不太明显的咳嗽声,声音沉重,听起来明显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与此同时,雪儿挂上了电话。

这一瞬间,李墨怔住了,脑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些不舒服的念头,继又回想起,这几天来,雪儿在家里魂不守舍的样子,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也许,也许只是自己多心罢了,拿起电话,很想再拔过去问个究竟,终于,李墨犹豫了半晌,还是放下了电话。

“老板,再来一瓶啤酒。”

“老板,再来一瓶啤酒。”

李墨平时也不太喝酒的,尤其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喝过酒,在他的世界里,只有陪朋友开心或不开心的时候才喝,自己一个人喝闷酒,此次还是生平头一回。

渐渐的,眼有些迷离了,也难怪,平时只有一瓶啤酒酒量的他,一下子灌下去三瓶,想不晕都难。

这时从背后传来大声喧哗,李墨转过身来,看到三人正在和店老板争执着什么。

三位,您这顿饭吃了七十八块钱,请买单吧。一听就是店老板的声音。那三人的餐桌边,满眼通红的小服务员正站在一旁,看来是有些麻烦事出现了。

李墨侧着身子,冷冷的看着这三个人,坐在正对面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看上去肌肉扎实,一脸的狠相,边上坐了个三角脸的瘦长汉子,眼珠子滴溜乱转,扫视着周围的食客们,还有一人背对着这边,看不到正面。

这三个人一看那架势,并非善类,再看到边上红着眼睛的女服务员,很容易想到,小姑娘八成是被这几个家伙吃了豆腐。

这个小姑娘并不是那种漂亮的女孩子,浓眉大眼,脸颊上晒得通红的两团,一看就象是陕北高原上来的朴实姑娘。事实上漂亮女孩子又哪有愿来这种路边摊打工的。

对这样的农村小姑娘都出手揩油,这帮家伙的品味看来实在不怎么样。李墨静静的看着,并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心中盘算着,要是出于义愤,自己会和一个这样的家伙干架,要是惹到自己或身边的人,值得挑上两个这样的家伙拼一拼,输面居多,可是对上三个,自己不是李小龙,必输的架可就没有干架的必要了。

当今社会,明哲保的人比比皆是,更有甚者,就算你为他见义勇为了,可事主却拍拍屁股借机脱身走人的也大有人在,总之一句话,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没那么神勇,事不关已,自然高高挂起。当然,这一切应该是李墨状态清醒,心情平静时的正常想法,可现在的他,明显有点喝大了。

命运往往出人意料,并不是不吱声就可以趋凶避祸的。有句老话叫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一脸横肉的肌肉男重重的一臂落在桌子上,另一支手捋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的刺青,这一下子,本来还吵吵嚷嚷抱不平的食客们都哑然不吱声了,店老板也呆了一呆,要知道,和几个醉客叫叫嚷嚷倒也罢了,这帮人如果是黑社会的话,那可麻烦大了。

一时间不少人都低下头去,不再张望这边。客观的说,李墨有一点点心惊,不过却并没有马上转移目光,一方面李墨自认不是那种怕事之人,就算怕,也不会让人看出来自己的怯意,更要命的是,酒醉之后,李墨的脖子,居然关键时刻小小的罢工了一把,硬是没转过去。

也就是说,这一片吃饭的客人,大家都低头吃饭或是顾左右而言他,只有李墨一人,看上去特地转过身子,眼都不眨的望着那三个混混,相较之下,自然显得鹤立鸡群,突兀之极。

果然,和李墨正对面的两个混混坐不住了,三角脸一拍桌子,指着李墨喝道:“看什么看,你是不是有意见!”

事到临头,矛头所向,李墨又喝了点小酒,自然不肯服软,漠然平视对方,只觉得眼中的这人,丑陋之极,嘴中轻轻说道:“吃饭埋单,天公地道。”

话虽说得很轻,在场的人可都听得清清楚楚,三角脸小眼一瞅,就要发作,这时与李墨背对而坐的那人说话了。“老板,我们埋单,是七十八块钱是吧,麻烦给我开个发票。”说完伸手向外掏钱,众人一见此人发话,均心想这几个中还好有一个明事理的。

三角脸见同伴说话了,暂且坐下身来,一双小眼恶狠狠的直盯着李墨。此时李墨的酒意一下子醒了大半,心想这回怕是惹了麻烦,静观其变,反正家就在附近,不行了一口气跑回去还是可以的,**教导我们,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背对着李墨的那人站起身来了,坐着倒还看不出来,一站起身来,高高大大,身材魁梧。竟是个高大胖子,圆脸肥手,看上去倒也不那么凶恶,大胖子走到李墨面前,缓缓说道:“单我买了,你管闲事这怎么算?”

李墨看了胖子一眼,正待说话,烤肉店的老板及时插过来拦在桌前,手一伸说道:“这是您的发票,您拿上。”

然后转头对两名店员吩咐道:“这小兄弟喝多了,你们扶他一把,送他出去。”

李墨也不是笨蛋,借势就顺着店员的肩头,一摇一晃的走向门口,才走了几步,三角脸站起身来拍桌骂道:“我X你个B,原来是个软蛋,没球本事还来管爷爷闲事,夹着蛋想跑,我告诉你,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住这一片还怕爷爷揪不出来你?”

被人辱骂,李墨顿时气血上头一涌,身上筋肉猛然绷紧,只想回去干翻他,扶住李墨的店员在耳边低声道:“哥,算了,他们刚才打电话叫人了,避一避,好汉不吃眼前亏。”

就在李墨出门这会,背后传来响亮的一记耳光声,听得大胖子骂道:“我**的,老子吃饭给钱,你给老子开的什么票!”

店老板捂住脸急了道:“朋友,我这烤肉店平时都不开票的,你要票,我去隔壁店里借来的发票,人家没得零票了,你吃了七十八,我给你开八十的票,你还要怎么样?”

大胖子提高嗓门叫道:“妈的,老子还占你便宜了不成,老子吃了多少就要开多少的票,你这间**黑店,想黑老子,是不是想关门了。”在场的食客们都看出来了,这帮人来了就是讹人的,老板有难了,纷纷起身埋单,唯恐秧及池鱼。

这边那个黑壮的肌肉男也站起身来,一副准备开打的模样,此时李墨已出了店门,两个店员唯恐店里有失,慌忙进店里去了,那三角脸最为尖刻,竟站在门口喊骂道,“有种你他妈回来啊,怕死装B是不是?跑,没种就给老子爬。下回见了弄死你!”

李墨再也忍不住了,回头大骂道:“我X你妈的,给老子等着。”脚下却是越走越快,随之跑动起来。只听得三角脸在背后追之不及,一阵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