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谦陌连番的温暖糖衣炮弹下,安欲拒还迎的应酬了整个星期,好不容易以为到周末就可以解脱了,结果人家一个电话说要请吃饭,而且还有重要的话要说,安又不得不整装待发。熬到下午两点却依然不见李谦陌开着大奔的身影,让安整理了一上午的说辞都没能一吐为快。快到三点的时候,李谦陌的电话才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啊。我临时有点事可能来不了了。”

“没事,那你忙吧。”安像是知道了他会失约一般。

“生气了?”

“没有,就是觉得我们老总这么剥削员工的精神得不到普及实在太可惜了。”

“我没有骗你,我也是临时接到通知要飞美国,这次的软件合资开发项目很重要。总裁不放心别人,所以特意让我去的,你知道我进公司不久还没有掌握实权,不努力办成几个大项目是不会得到重用的。”

“好了好了,你不用解释了,我真没生气,你自己在外万事小心点啊。”

“你也是,我会想你的。”

“嗯,拜拜。”

挂了电话,安百无聊赖的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最后还是决定去青妈的茶楼看看。外面的天空一片晴朗,果然是秋日胜春朝的好天气,这几天的气温降得比较快,街上许多人都已穿上了秋装。

走到喷泉广场时,不知道又是哪个大学的社团在搞活动,鲜衣怒马的年轻人。奔放劲爆的rock震耳欲聋,安环顾的看了一会,正准备向绿水阁走去,却瞥见街角穿着枣红色线衣的青妈正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青妈似乎看到了安,一把甩开对方的手,低声说了几句话便走进了店里,一旁的男子打了个电话后,也开车离开了。

安点了壶红茶,放在水晶酒精炉上慢火温着。青妈一屁股坐到对面,神色显得格外不耐。安吹了两口热气,喝了杯热茶手脚都暖了起来,然后不缓不慢的问道:“刚才被客人骚扰了。”

青妈惜字如金的道:“一夜情的后果。”

“哎,那不是小可她爸么?”青妈听后点了点头。“那他自己知不知道?”

青妈摇摇头说:“怎么会让他知道?!告诉他,自己帮他生了个一夜情的种。本来就是玩玩,谁当过真了。”

“我怎么记得你当初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好了,你别问了。我妈这几天关节炎犯了,不能带可可,我打算接她过来住几天,你待会儿帮我招呼下店哈。”

“有工资没有?”

青妈一下子被气乐了,“茶点全免行不行啊?”

安笑得一脸满足,只得连连点头。

坐到了柜台旁,安不得不佩服青妈这个女人,真是会享受啊。貂绒躺椅,翠玉茶具,外带奔腾四合一的平板电脑,这可真是够本的,个败家货。

安随手打开了电脑,点了个电视剧,躺在椅子上看了起来。还不到十分钟,执勤的服务生就绕过屏风来找安。

“安姐,东边梅影间的几位老客人,说我们的庐山云雾是次品,要求我们给他换茶,而且还指名了要老板亲自去,这该怎么办?”

“把他们每次喝过的茶列个清单给我,我去准备下。”安吩咐道,一面转身整理茶具。

……

“各位老先生,真是对不起,没想到我两天不在就发生这样的失误,还请你们多多包涵。”安走上前致歉。

“这样的错误也是在所难免的,只是你们的店员却不这么认同呀。”其中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率先出声,话中带着刁难。

“小姑娘别听这老头胡扯,也怪我们口气不好。”安心里一松,以为自己碰到了个好说话的,结果人家下半句就把他在安心目中刚树立的形象全毁了。“既然姑娘是主管,那对着些茶一定异常了解,还请麻烦帮我们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使得这茶汤的味道不对。”说完,已经拿出杯子倒了半盏给安。

“这是庐山云雾没错。”另一位身着中山装许久没吭声的老者,喝了一口慢慢的说道,不知情的人以为是在给安解围,可是像这样说半句留半句的解围才更让人提心吊胆。

“但是,这是前年的陈茶翻新而成的,所以茶汤略浓,香气过甚,而且回味带苦,不知我说的对不对?”安接着回答道。

“嗯,不错。你这娃娃还是有点见识的,既然这样,我们就既往不咎了。”最先说话的老先生微微笑了下。

“为了表示歉意,我们特地给你们准备了云南的普洱茶和极品的铁观音,若是各位老先生不嫌弃,安也愿借花献佛一展小技。”

“呵呵,那敢情好,可是不知道娃娃是想煎茶还是点茶?”

“安不才,只有点茶还拿得出手。”安说完让一旁的服务生将点茶的茶炉、汤瓶、砧椎、茶钤、茶碾、茶磨、茶罗、茶匙、茶筅、茶盏等器具放好,选水、取火、侯汤一气呵成,素手徐徐而动,手腕翻转,点水而入,调膏击拂,渐成茶画。

等完成了最后的习茶,安将茶汤一次递给三位老人,花白头发的老先生一看茶画,眯起小眼呵呵笑了两声。另外两位老人也个个和颜瑞色的,安心里呼出一口气,可算是完了。

“我这长寿松,枝繁叶茂,道是老当益壮,我可是借娃娃你的吉言啊。”

“我这红榴百子也是吉兆。”

“这桃园仙境深得我心,娃娃不简单呀~”正当安谦虚推辞时,一旁的服务生端着一盏茶汤放在了安面前,“安姐,青竹座里的先生请你喝茶。”

中山服老先生够首一看,啧啧了两声。安一瞥茶汤,怔愣了一下,端起茶盏一口饮尽。另外两位看到,直呼可惜,话中的好奇显露无疑。

“不就是榴花初绽么?看娃娃那哪点出息,害羞个什么劲儿。”

“……”安默然。内心腹诽:要你说了要你说了,我哪儿害羞了,毁尸灭迹好不好?!

叶影送走了茶盏,正等着安过来,电话在这时嗡嗡响起。

“喂,我是叶影。”

“是少爷啊,夫人晕倒在大厅里了,你快去看看吧,现在送到中心医院了。”

“好,我知道了,马上就来。”叶影朝屏风外看了看,不见人来,拿起外套便走了出去。

……

安拗了半天,实在档不住这三位老顽童的软磨硬泡,只得厚着脸面前往青竹座,拐过屏风一看,早就不见了人影。只剩下服务生清理着桌子上的茶具。安红着的耳朵也渐渐降温,些许混乱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一时竟分辨不了悲喜。

刚坐回柜台,青妈就走了进来。安看了一眼,问道:“刚才在门口你碰到熟人没?”

“没有,谁来了?”

“哦,可能是我看错了。”

榴花初绽,情缘悄至。奴悦君心,望相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