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苛刻。

这是她面对病**无力躺着的他,最后的反省审定。

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竟然还要为这个男人守夜一天又一天,在她的意识里,她和这个人,好像从来没有如此之近过,只要是在他还清醒的情况下,她总是设法和他保持一定距离的;如果不是今天的意外,她估计永远会将面前的这个人,隔绝在自己的生命之外,无论他多么可怜,令人同情,都好。

这样守了他三天,他才从昏迷中转醒的,希宁说不出心情好还是坏,只是感觉他的目光落到自己面上的时候,就是这种,好不好坏不坏的矛盾感情,受影响之下,她也是在这三天中,在突然回神时给以最直接的反应了,好在,她还做过心理建设,不然这人醒来直接给他一张死人脸,估计他眼一翻,会直接真死过去了,纵然再怎么讨厌他,这个时候将他置之不理,还是没办法做到的。

可也能看出,他眼睛里带着感激,是那种不容人再怀疑,再和他以前的行为叠合的真挚。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像是询问正常朋友那样关心的询问他,他挣扎着想要动弹一下,可是好像连动个手指头对他来说都是难以逾越的困难一样,她起身,将他的床调到一个合适的部位,让他躺着也能舒服一点。

他的声音很微弱,她在面对他这一刻之前,她也从没有想过,他竟然可以脆弱到这种境地,这个人,现在,还是她所认识的那匹施家之狼吗?

“你在这里很久了呀?”

她点头,没有丝毫的隐瞒,虽然带着关心,终究还是被他突然的变化给吓的激起了怒气。

“既然有病,干嘛不早治?还无所谓的到处乱跑,你当真自己的命那么硬,怎么折腾都死不了的是不是?”

他却笑的很开心。

“希宁这是在表示对我的关心吗?那么即便我死也是了无遗憾了。”

希宁给他的无所谓气的气血不平。

“你丫的就是一神经病,果然不正常的老子就能教出不正常的儿子,你和你爸爸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一些行径上简直也是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无关血不血缘了。”

“是呀!我现在也觉得,和那个人没啥区别了。”

转头,他的手费力的伸出,好在抓住了她这次并没有躲闪的手。

“真是对不起,你说的没错,即便你需要一个亲密无间的人来支持你,那个人也不应该是我,毕竟我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即便竭尽全力能给你幸福,那也是如飞梭飞逝,短暂的,我不应该再自私的给你添麻烦的,即便是现在;现在能够这样看看你,也是不错的,毕竟曾经,我最希望的,不过也就是能够得到你平等的对待而已,如果,如果我当时知道,自己活不过多久的话,如果我能早日明白对你的心意,如果能够早点认清你,我想我就不会那样激进的对你,或许,我们就不会是现在的状况了。”

她苦笑,她可不认为这样呢!

性子生来怎样就是怎样了,即便会有无数个可能,也不过是“可能”而已,天下有几个卖“后悔药”“早知道”的?再怎么说,他们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了吧?

“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如果没聊错,你是一个人偷偷来这边的吧?”

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转而问他这个。

她不想谈,人家却没想就这么放开她,将她重新拉住,坐在原来的位置,才又道。

“坐这里,好好听我说话。”

她不语,知道他肯定有其他事在要和她说。

“你也知道施家现在的情况,那个人从知道我没打算好好听他的话后对我监控更加的严密起来,不过他再怎么严密也已经没有用了,他恨不得让我从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离开施家了,不过希宁,不用担心。”

她不担心的好不好?她惊奇的是,这个人究竟在做什么?他确定他是清醒的吗?

他眼神如水的看着她,却还在告诉她。

“我这一次出来本来是没打算回去的,说起来我已经做好和你一走了之不管世事的准备了,不过那也不过是我自私的想法而已,既然你不能接受我,我当然也没办法强迫的了你,我这个样子,即便在你身边估计也撑不过三个月了吧?”

她不忍听下去,气愤着,又含恨的瞪着面前的人,就是不说话,他满满的,却是足以腻死人的宠溺。

“我同时也让我部下的人做了二手准备的,如果我没办法回去,我从施家,还有这些年在股市操盘的一些资产,全数归于你的名下,你利用那些暗部的力量也好,变卖了所有换成对你更有利的资金也好,那些人,都会全力的配合你,这样,和那些人斗,起码可以再有点把握,你也不至于孤军奋战,毫无支援。”

希宁感觉自己无法控制了,肺都快要炸开,眼泪快要决堤。

“你这样算什么?”

她并不领情的冷漠问他。

“我不是说过吗?我想要什么我自然会自己去争取,你在那费什么劲?你不是很看不惯我哥哥的吗?你不是对我很坏很坏的吗?明明先前没进医院前还一厢情愿的要我以结婚为目的换取这些,现在无偿奉送又要打什么主意?我才不要上当,你的那些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你少再打我的什么主意。”

她如此明确,这样无情,眼泪却早已决堤的明确告诉他。

躺在病**的人却笑的幸福。

“那该怎么办?我博上我能赋予的一切,就想在最后的生命里能够让你起码记得我的一点好,而不至于再想起来恨的不屑于故,你不要,我总不能带进棺材里去吧?多可惜呀?留在你手里的话,可以造福不少的人吧?虽然我不觉得对付那些人能让你有多大的困难,难得,是我的心意嘛!你不是要这么狠心吧?连最后愿望的最后一点点小小的愿望忍心拒绝?”

“就不!”

她的答案依然,任性而坚决。

“你弄的烂摊子你自己去收拾,你该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施家有多**吧?我接手的话一定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我处理,即便是你精挑细选出来的也罢,我才不要做那么得不偿失的事,所以,自己挖出来的洞自己去填,我才不要你的烂摊子!”

他的笑带上疲惫了,可是能够看得出来,他的状态很好,是那种打心底散发出来的好心情影响的气色,感觉比刚才的苍白好多了。

“傻丫头呀!不单单是我这自私的想法,还有……更多的……补偿!”

他的气息有点接不上,说话断断续续的,可是哭的稀里哗啦中的她还是听清了,清清淅淅的。

“是补偿给你,也是补偿给……你爸爸妈妈的,我,是自私的,临了临了,当然也想走的安心点,我想,尽可能的赎罪,尽可能偿还的,都偿还给你们,你……爸爸妈妈!”

“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