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回溯。

八年前。

同样系列不同款式的戒指,被一条细细的银链子吊着在夕阳映照的橱窗里闪烁生辉,优的线条流畅的弧度,由两端的细条婉转扭成一个镂空的小小花瓣形状,初步判断,是樱花瓣的形状,上面隐隐灼灼点缀了几粒淡淡粉色的小钻;光线在细细的戒指环上流转,仿佛如天工铸成,一切自然致的无以言说;让看它的人不由自主就会被它的线条所吸引,慢慢的,一点点的跟着它的每个弧度而走,直至将整个戒指的全貌窥视,不仅感叹这就是设计中极品的代表吗?拥有它的人,一定也是独一无二的才可以吧?

橱窗外一双沉静中隐藏着难以抑制兴奋的漂亮眼睛看着这一切,那是一种偶然间发现了宝藏的兴奋感情,然后便再也难以控制,整个人自顾自的高兴起来,不在乎身后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不时投来怪异的目光,不在乎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的不入耳的议论声,她在尖叫跳跃后迅速抽出身侧挂着的背包里的随身画册,抽出只铅笔迅速的一面画纸上勾勒出戒指的线条流畅的优。

寥寥几笔,一枚戒指的最精髓处已经渲染她的纸上,无需其他笔画,已经的是最精致的图稿了。

图纸的右上角寥寥的记着两个娟秀的字迹。

等待!

“呵呵!”

当她刚抬起笔看着刚记录下来的代表,还来不及细细的查看有那些地方是自己遗漏的,橱窗的店里面已经有售货员发现她的行径面色不善的出来赶人了,自小养成的危机意识感在危机还没来得及近身她便已经发觉,然后,匆匆忙忙抱起画册提起路边的油彩颜料桶,背上还背着一个简易的移动画架,加上一个并不小的褐色背包,挂挂哒哒动作却一点也不迟疑,甚至异常迅速的开跑。

“喂!喂!你这女孩怎么这样呀?有没有人教过你非己勿视呀!你这是剽窃知道不!”

“很抱歉,我保证,不会用来做坏事的。”

女孩歉意的声音传来,动作却一点也不迟疑的继续开跑着。

身后的人追了一段见实在追不上那样的速度也就挫败的放弃了,而那逃跑的女孩,并没有因此而停止自己的脚步。

她的年纪并不大,头发很长,扎成了马尾,一身轻衣,颈间围了个大大的厚围巾,在冬日中依然感觉她的身影太过单薄,发丝衣摆在冬日中飞扬,天桥大河上,人流中穿梭,身上的负重是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无以负荷的,但是她的脸色却在奔跑中不见任何疲色,似乎,她的脚下正在向着她希望的前方迈近,从而忘记身体上的疲惫。

直到记起身后已经没有人在追了,她才停下,任由身上的包袱滑落,撑着两个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脸上依然是那种幸福的笑,好像生活再多的困难依然无法夺走她这一点点,细不可微,却能让她感到满足的幸福一般。

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

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

才走得到远方

如果梦想不曾坠落悬崖

千钧一发

又怎会晓得执著的人拥有隐形翅膀

把眼泪装在心上

会开出勇敢的花

可以在疲惫的时光

闭上眼睛闻到一种芬芳

就像好好睡了一夜直到天亮

又能边走着边哼着歌

用轻快的步伐

沮丧时总会明显感到孤独的重量

多渴望懂得的人给些温暖借个肩膀

很高兴一路上我们的默契那么长

穿过风又绕了个弯心还连着

像往常一样

最初的梦想紧握在手上

最想要去的地方怎么能在半路就返航

最初的梦想绝对会到达

实现了真的渴望

才能够算到过了天堂

……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在响着,可她丝毫没有要去接听的意思,脸上那种幸福的笑依然毫不褪色,直起身仰起头向天,重重的呼吸了一会儿才边将手上的画册装进包里边拿出电话接听。

铃声戛然而止,是她愉悦轻快的讲电话的声音。

“喂!”

“喂!大小姐,你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呢!现在在那还晃悠着呢!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一样清新愉悦,传出的信息却让人无法再愉悦起来了,女孩总算感觉到自己身处的环境有多么寒冷了,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僵硬了,声音发颤手上装包的速度却加快的了不少,嘴上原本愉悦的声音转成了急急的安抚。

“那,那个,诗诗……快到了快到了,绝对没有忘记,您老再稍等一会儿,我保证,十分钟内,不!五分钟内绝对赶到误不了您的事,再相信小的这一次。”

在印象里,这位“脾气好”“好说话”,只是有“点点”冷淡,其实对朋友“很温柔”的诗同学,在这个时候越是温柔越是和颜悦色,经验告诉她之后的爆发越是不可预测。

果然,她安抚完,下一刻这位同学的声音就变了,淡定中,带着透骨的冷。

“您给我道什么歉呀?别忘了,我们可是为了您才来参加这劳什子比赛的,如果无法和您的心上人合作引起他的注意,初恋以失败告终亏大的是你才对!”

后面一句已经一点也不需要掩饰了,冲她发完火那边就啪的一声挂断,那巨大的声音在风中都要她将手机拿离耳朵一些才能避免耳膜的阵痛。

清秀靓丽的小脸上已经再也无法维持刚才的愉悦了,仰天长叹。

“怎么会连这么重要的时都给忘记了呢?”

那种挫败懊恼更多的是对自己这种好忘性的无能为力,然后手上的动作更加的迅速了,好不容易将一切整理好背上包正欲走,口袋里的电话再一次响起,她匆匆的拿出来,脚下的步子不停,边走边接听。

“喂!拉拉!”

这一次是另一个同学的电话,不顾她此刻的火急火燎,在她接通后便闲闲的调侃起她来。

“小姑娘!这一次我是没办法救你了,在你限定的时间内赶不到的话你失去这次大翻身的机会是小,能不能承受的起大美人的怒气可就看你的造化了。”

她有种要断气的冲动,可最终没断,不仅如此,脚下的步子还越来越快,嘴上请求着对面的朋友。

“大姐!求求你行行好,你不劝着那位大姐也就算了还在这个时候来消遣我,我在拼命往会场赶呢!真的快到校门口了,我保证几分钟内可以赶到,绝对有时间准备,你就帮我安抚一下那位大姐的火气吧,让我待会还有活命的机会!”

……

“会场评委学员都到齐了,我们车程预计可以在十分钟内赶到,另外公司部分人员已经到位,就等少爷一声令下开始运作。”

“不急,已经在运作了。”

施希宁如她所言,在十分钟之内真的跑进了他们的校园,同一时间,她却没注意身边经过的车子和她是同一方向的,车里的人和她此刻的目的地自然是所差无几的,虽然,两人最终的目的可能不尽相同。

缘分就是在人毫无准备下连接起来的,意外总是在人毫无意识下发生的那万中之一,而这一刻,他们下一刻的相遇,是谁都没有意料过的。

“一个公司的运作不只是开个张发个公布就可以的,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是这个道理,从我们最开始有这样想法时就已经开始,等到我们正式对外公布才运作起来,一切都晚了。”

两个黑西装男人对面优的倚窗而坐的男人,面孔淡然的沉在咧咧冬风的夕阳里,他的目光投在窗外后移的景色上,手上一杯威士忌静静的在他指尖细长的玻璃高脚杯中摇晃,声音中听不出有什么高兴,甚至乏着一种懒惰,浓浓的飘荡进对面同一车厢的部下耳中,完全不像一个正在热血脱离家族而自立门户的大少爷该有的态度,似乎现下正在做的这些让人羡慕不已心动不已的事业起航,并不是他真心愿意做的才会如此没精神。

“所谓商人,是要懂得在还没有开始的情况下,先铺路预热,这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是!”

对面的部下一幅受教的恭敬样,另一个询问。

“那这次的选拔,要不要重点培养迅速推出呢?”

年轻的男人将头和背完全的放在身后的椅背上,目的地已经到了,身边的人自动自发的已经将他手中的杯子拿走收起,他的头发半长,完全搭在夕阳中的椅背上,黑亮之上镀上一层金色,闪闪发光,它的主人眼睛微闭,狭长的眼睛上浓密而弯曲的睫毛上甚至都有着光泽,而人,却感觉那么兴致阑珊。

张口,声音依然慵懒。

“看看吧!有好的就重点推出。”

“是!培训部门人员也会很快就位。”

真的到了,他的状态反倒更加的不好了,身边的部下兼保镖纷纷下车,而他则躺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振起精神从椅子上起来,转身,迈腿,下车。

迎面,夕阳夹着冬日夜晚的寒气笼罩而来,空气中夹杂着远处节庆日的喧嚣,还有校园中独有的清新味道,然而,他的心情却怎么也提不起来,似乎,至今为止,还真没有可以令他高兴的事,他的外表是玉树临风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出瑕疵,可是整个人的状态都显得懒洋洋的。

在保镖的簇拥下他立在车门前仰天感受着这即将陨落的夕阳好一会儿,才又没精打采的垂着头已经不能称为慵懒了,完全一副懒洋洋,连声音也是懒洋洋的询问。

“今天的女伴是谁?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吧?”

“是!今天是田惠子小姐,她现今是转行幕后的阶段,刚好对判断新人也可以有很中肯的建议?”

“呃?建议吗?”

他的眼睛疲惫的睁开,头却没有抬起来。

“认识她时她倒是很中肯的会给任何人最好的忠告,现在吗?”

他脑中不禁想到她排除异己算计着他一切的样子,实在想不出那张漂亮的人皮面具下,还有多少可以让人值得留恋的价值。

“算了,反正她本身的确很让男人心动,而且,讨好男人的手段也越来越高明了。”

没有去想这任女友还能维持多久,他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迈步,向要去的方向前进。

状态不好的他,自然,也没注意到自己身边环绕的空气已然与刚才有所不同了,而他身边的保镖只注意这周围有没有危险,从而也忽略了对面拐弯处急急冲来的人。

而那人,还在急急的通着电话。

“那你尽快,你知道我的功力的,还有,老规矩,一点都不能少。”

“好好好!”

她现在是什么勒索都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过完眼下这关再说。

不过话说回来,以这女人的口味,她这两天以来的打工估计都要白干了,正心疼的揍紧了小脸,那边传来心有灵犀的声音,幸灾乐祸。

“别心疼了,想想你还有命继续你的人生下去,什么都值了。”

“西拉同学,我很想把你给拍了。”

“好说好说!嘻嘻嘻……”

施希宁气绝,连和她纠缠都没力气了。

“你去太平洋吧!哇啊……”

她并不具威胁力的诅咒刚一出口,就装上了对面转弯而过的男人身上。

男人给她撞了个激灵,晃了下身子倒是没倒,反倒她这个撞人的人,向前惯性冲击着的身子不由控制的反弹了回来,跌在地上别提有多疼,而她顾不得疼,却为对面投来的一道平静目光而丝毫动弹不得。

所以人千万别有坏心眼,瞧,她只不多是稍稍埋怨了一下同学而已,便遭遇了这样的灾祸,手机给摔成两半,一窜蓝色的水晶坠划入视角不易察觉的角落,她也没看到,画板包包更是满地都是,而她另一手提着的颜料桶,更是腾空而起,坠落,坠落,落在了男人的头上,发出好大的一声巨响,然后她就被人平静的瞪着。

对!是平静,她却能深深的感受到,男人平静下,那无边无际,而且还在继续蔓延的火气。

看不清他的面孔,五花十色的色彩从他的头部蔓延,整张脸被罩在其中,只有少部分依然看出男人的肤质白白的,细细的,脸型线条细致中带着稍稍的强硬线条,配上那双轻易不让人看出情绪的眼睛,长久的瞪视,不让她害怕也难。

“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