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已经是第七天有花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自从玉君姐请了将近一个月的假，飞到美国会她的情郎后，自己的工作量相对地像是大了一倍；没想到这些花……
艾义是很喜欢花，但是这些花在郭升不断派人送达的杰作下，早已塞满了她的办公室；原本她还舍不得丢，不过她现在真的是受不了了。
“把这些花统统拿去丢掉！”
“总经理，这些统统要丢掉？”上个月来帮忙接替玉君姐工作的，是一个刚进公司的小女生，因为其他的秘书工作都已经上手，以致调不开人手，在有了这样的经验后，艾义更相信她要培训出另一个“玉君姐”，以免忙死自己！
“没错！”她用力且明确地点头，还加重语气地说：“接下来如果有任何这类物品，都直接给我丢掉，懂了吗？”
“懂是懂了！可是……”小秘书吞吞吐吐地不敢说。毕竟她眼前这位，可是公司的主要裁决者。
“有话就说吧！说完赶紧办！”
“总经理，这些花都很漂亮而且很贵，公司的女同事都很喜欢，如果就这样丢掉，真的太可惜了！”她用力地吞了口水，大胆地表达了出来。
“好吧！”艾义想想也有道理，她当初舍不得丢，也是因为花是美的事物，那既然这样，就退一步吧！“那拿下去分给所有女同事，如果还有剩，就分给男同事带回去给老婆吧！这样满意吧！”
看见眼前的小秘书露出腼腆的笑容，艾义的心情也似乎开朗许多。既然郭升这么令她讨厌，那就让他服务一下公司的人吧！
“怎么了？”艾信推开门进来，不由得大呼一声，眼睛更是一亮。“这可真是大手笔喔！简直是花团锦簇，我看你可以开花店了！”
“大姐，你怎么来了？”挥手让小秘书下去后，艾义便站了起来，走到沙发边，“你是特地来的吗？”
“不是，我去帮你姐夫买点东西，他再过几天就回来了。我想买点他喜欢吃的，让他回来饱餐一顿。”她又环绕了四周一圈，“所以顺道过来看一下你，也看看一些公司的老同事；结果大家都告诉我说，你这里可以开花店了，我还不相信，现在亲眼一看，才真的是……叹为观止喔！”
“大姐，你就别笑我了吧！我简直都快烦死了！”
“别烦！别烦！”艾信笑着拍拍她的肩，“对你来讲，收到郭升的花，简直是生不如死；那想成是吕杰送的，那不就高兴多了吗？”
“拜托，想归想，送归送，这岂能相提并论的？”艾义简直就快崩溃了，连她大姐都快脑筋不清楚了，难道她能将郭升当成吕杰吗？
简直是开玩笑！
“我只是开玩笑，你干嘛那么认真？”艾信叹口气，“对了！你有没有发现奶奶最近不太管你跟吕杰的事？”
“有吗？”她摇摇头，看到满屋的花，她的头摇得更大了！“我一点都不觉得！”
“有一个消息，是陈妈偷偷告诉我的！你想不想听？”艾信故弄玄虚地说。
“要说就说，干嘛卖关子？”
“好吧！听说吕杰的妈妈去过我们家！”
原本无力的文义一听，突然抬起头，双眼睁得更是大得离谱，“我们家？吕杰的妈妈？”
“没错！而且听说奶奶跟她谈得不错，又加上这几天的观察，奶奶大概松手，比较不管你们两位的事了！”文信向来就很相信自己的感觉，唯一失常的是与自己的老公在一起时。“而且奶奶最近连郭升的状况也不怎么问，你说难道不是与这件事有关？”
听艾信这样一说，她的确也开始有感觉，但是吕杰的妈妈为何知道？而且到底是为什么要去家里呢？难道是……
“难道是她要吕杰回去了？奶奶一定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相谈甚欢’呢！”艾义想想自己的状况，不由得摇头。
“我倒是不这样认为，我觉得吕杰他母亲如果是要他回去的，那他怎么会还在呢？而且奶奶如果存心想拆散你们，那她也太沉默了一点吧？所以……”
“怎样？”
“我想你们有希望了！”艾信只冒出这一句，惹得艾义啼笑皆非！
“拜托！”她也不想多谈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郭少爷，我想你可以不用再送了！”
屈家人在吃晚饭时，没人知道会杀出个程咬金来，顿时吃饭的气氛没了，所有人当场食不下咽。
“郭少爷，你倒是把我们家当饭店啊！”艾平挖苦地说，真是说来就来！
“不好意思！忘了先打个招呼，我只是想给艾义一个惊喜！”他当然知道大部分人对他的态度，不过他这个人就是脸皮厚得很，不怕！
“我想这应该不是惊喜了吧！”艾和面无表情地塞进一口菜，“这几天收到的花已经快引燃炸弹了！”
艾信知道艾义不打算说什么话了，不过这两个妹子可会不容易放过他。
“我二姐不是已经表示不收花了！你干嘛又拿来？”
“我想想必是我不够诚意，所以我决定自己送，以表示我的一片心。您说是不是？奶奶！”
又是这一招，艾和顿时翻了白眼，这个爱拍马屁的男人，真令人厌恶至极啊！
“我想是诚意！不过怎能麻烦你呢？”屈杨金花客气地说，感觉上却已经疏远许多。
艾信接着说：“对啊！办公室的花多到会影响艾义办公了，如果少送一点，比较不会浪费钱又影响她啊！”
的确！她虽然不反对情侣们的一些送花，但是连送了这么多，的确是有点不知节制；再说，她也明显感到艾义的脾气了。对于郭升，屈杨金花真的开始和这些孙女一样，有了些许的反感。
“我想艾信说得有道理，毕竟不必要的开销，能省就省吧！而且艾义这阵子工作也忙，满屋子的花似乎也太过分了点！”屈杨金花说完这话，不只是郭升感到有些奇怪，连四个女子都觉得奶奶的态度的确有所转变。
“是！奶奶教训得是，我一定改进！”郭升当然也不是个固执的人，见风转舵亦是他的看家本领，“听说最近吕杰跟二小姐走得很近，不知道奶奶知道这事吗？”
“喂！你这是在打小报告吗？”艾平忿忿不平地先反弹。
艾和接着也不怎么给面子地说：“郭少爷，没想到你还跟女人家一样，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两位小姐，你们搞错了，我只是关心艾义，怕她被骗了！”郭升解释他的用意，就算她们不买帐，他也不在乎，只要屈家的老夫人吃这套，就可以了。
“奶奶，我想您一定不会这样想我的！”
“我知道你是关心艾义，不过缘分的事，我也不好说什么，谈感情还是年轻人自己负责就是了。”
明白屈奶奶不再帮忙．郭升的确不清楚她为何转变得如此快，再说，他失去了这一个支柱，要追到艾义，恐怕困难重重。
“奶奶，您老人家不帮我了！”
“没什么帮不帮的！奶奶的意思是无法干涉天注定的，如果你可以让艾义委身于你，那当然是得看你的表现了！”文信挡住了他的问话，奶奶的意思她已经清楚了，当然她心里也知道郭升的希望是渺茫了。
“这……”郭升还想扳回一些局势，但屈家的丫头们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这什么这？大姐都这样说了，难道你没‘实力’吗？要追二姐就靠实力啊！不然还说什么。”艾和落井下石地说，而艾平也点头强力附和。
“郭少爷，我想感情的事是无法勉强的，我会尊重艾义的决定，所以我的想法当然也跟艾信说得一样；再说，你的人品也不错，只要你愿意，让艾义多认识，或许你还是我的孙女婿啊！”奶奶对于称呼都变得这般地疏远，他当然已经明白了，所以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不过面对没有把握的仗，他向来都有自知之明的，才不会让自己万孔穿心！反正世间的女人多得是，又不缺屈艾义一个，只是他有点不甘心罢了！
“我知道了，奶奶！我会努力的！”
“那就好！”屈杨金花拿起筷子，“吃了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用呢？”
“不了！我还有事，那我先告退了。”
郭升也是个识趣的人，他当然不让自己陷在受人污辱的环境中，所以选择赶紧离开。
“奶奶？”艾信等到郭升离开，才开口问奶奶的意思。
“什么事？”
“您的意思是同意吕杰加入战场了？”
“我只是觉得尊重艾义的意思，当然我还是会有所衡量，不过就算我反对，我想我也会受到你们这群孙女的抨击吧！”看到她们对待郭升的方式，真是令人难以想像这是什么情况；当然她知道她们不会这样对她，但是恐会遭受民怨吧！
“奶奶，您真是个好奶奶！”
“对啊！真是太可爱了！”刚才批评人家最多的两个人，又换了一张嘴，开始赞美起来。
“你们两个也是见风转舵！少说一点吧！”艾信要两个妹妹闭嘴，而一家人则开始享受她们这一顿有些轻松的晚餐。
叶洛开车到郭琳住的饭店，接她去参加今天的晚宴，而郭琳一看见他的车子，便很高雅地走了过来，“洛，告诉你一件事喔！”
“郭升呢？”这场宴会是由国际一家知名厂商办的，因为屈家也是受邀的人员，所以他告诉郭升要他一起去，当然也是要制造点机会。
“我哥喔！回香港了！”
“回香港了？”他蹩起眉头，不悦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正要告诉你啊！”郭琳像打小报告地嘀咕着，“听说屈家的那个老怪物不干涉吕杰的事了，结果老哥的机会当场少了一半，而且听说屈家那几个丫头的态度奇差，看也知道她们怎么配得上我们，所以放弃了也好！”
“谁跟你说的？”
“我老哥啊！他那天还厚着脸皮去送花，结果被三言两语就扫了回来。”郭琳大概说了一下当天的状况。
当事人不在，她的话也只能当作参考，不过这是怎么回事？叶洛暗忖着。
“所以他当然不打这种输了一半的战，反正世界多得是女人。”
“是吗？”没想到他最大对手是自己的兄弟，真是令人好笑！
“洛，反正少了我哥，也不要紧，我们快走吧！”郭琳催他上路，两人的确不知道有人已经在等着他们出现。
“大姐，没问题吧！”艾义原本想自己去一趟，不过没想到这厂商是大姐在美国的合作对象之一，又加上今天傍晚她的姐夫——亚杰回国看他的心爱妻子，所以这场宴会当然就让他们代表出席了。
“废话！你以为我都忘了怎么应酬吗？”拉拉自己的领巾，这样的感觉的确很久没碰了，毕竟这公司原本是在她手上不断茁壮的，而现在她只是参加个有成果之后的晚宴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艾义赶紧澄清道，毕竟姐夫才刚回国，就让他这么忙，她当然也不好意思。“我是怕姐夫太累。”
“没问题！我已经问过他了！”她拍拍艾义的肩，小声地靠在耳边说：“你就好好地跟着吕杰去玩一趟吧！”
“姐！”
“好啦！我准备出门了，不然接不到你姐夫，那可就惨了！”艾信拿起皮包匆匆忙忙地出去，要不然当场被“捉包”，就知道她那天偷听到艾义跟吕杰的热线电话了。
宴会上多数的人都很尽兴地在谈论着工作上、生意上的事情，而艾信靠在她刚下飞机的老公怀里，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
“累了？”亚杰知道他的妻子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不曾参与这样的商业宴会，另外或许是因为他的出现让过去许多的往来对象，不断地缠着她问长问短的，所以看得出来他的宝贝妻子疲倦了，“要回去休息了吗？”
“怎么好意思？今天的晚宴才到一半而已，而且你忘记那些大老板们，刚才才跟你说过，叫你要多留一些时间，让他们跟你讨教讨教。”艾信取笑地看着她老公，其实她的心底是比谁都还想回去了呢！
他戏持着她的鼻子，“你以为你比他们不重要吗？再说，我本来就对他们不熟，不留又不会怎样啊！你说是不是？”
“当然了！我可是你的宝贝呢！”艾信高兴地亲吻了他的脸颊一下。
“好吧！那我们走了吧！”
挽着他的手，艾信跟一些朋友们打个招呼就走了出去，结果才走到门口就被一个人错身给撞了一下，“喔！”
“对不起！”那个人只是回过头说了这么一句，就急忙地走开了，连面貌都还没让人看清楚。
“干嘛？走这么急？”艾信咕哝了一声，摸摸自己的手臂。
“没事吧！”看见自己的妻子摇摇头，他虽然也不是很喜欢那个人的态度，但是只要艾信没事就好，或许人家有急事。
“没事就好，别跟人家计较了。”
“当然了！我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当然不是！你最宽宏大量了啊！”亚杰宠着他的老婆，然后开车离开。
“啊！”宴会场内，此起彼落的尖叫声，全是因为一把枪而来；而这把枪的枪口正对着舞池中相拥而舞的叶洛及郭琳……
“你这是在干什么？”郭琳恐惧地看着他手上的枪，躲在叶洛的身后，但是气势却一点都未减，因为她想他应该不会开枪吧！
“干什么？你现在问我干什么？”Tony扬扬手上的枪，狂笑地说：“你这个贱女人，不想想我为你付出多少，结果你竟然跟这个男人，你想我这是在干什么呢？”
“你疯了？洛！”郭琳骂了他一声，随即扯扯叶洛的衣裳。
“他不敢做什么的！”叶洛轻蔑地笑着，而眼睛正专心地看着他的动静。
“你想要什么？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谈？现在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你不用打发我了，今天我来就是来解决问题的。”他又靠近他们一步，而相对的他们也退后一步。
叶洛倒是异常地冷静，“那你以为你这样做，可以解决什么呢？”
“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要同归于尽罢了！”
刚说完这话，他按下扳机，而会场内的尖叫声比刚才更是大声。
“郭升走了？这还真是难得！”艾义听完艾信今天在晚宴上所听见的消息时，不由得觉得不可思议，“难道他真的是被我们气走的吗？’
“我看八九不离十了。”艾和肯定地说，而艾平附加地说了一句。
“那是他活该，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东西！”
“不过我倒觉得应该好好感谢一下奶奶。”艾信这一说，倒让大家想起来，要不是奶奶的态度让郭升知难而退，就凭她们几个，恐怕还是很困难的。
再说，奶奶那天的表现可真是不赖，果然姜是老的辣！
“是啊！要不是奶奶的一个暗掌，这事哪有那么容易解决的呢？”艾平点点头，而其他人倒也是微笑同意了。
“那吕杰跟你的事就有很大的希望了！”艾信很有自信地说，“你现在到底跟吕杰怎样了呢？”
“没怎样啊！”艾义知道心中的爱苗是不断地在滋长，但是他并没有做任何的表白。
“二小姐，你的电话！”陈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艾义回应了一声，“喔！我先去听电话。”
“说不定是吕杰打来的喔！”艾和戏说着，结果被艾义给了一记白眼。
“我看你少说一点吧！”其他两个人只好安慰她。
“什么？你没开玩笑吧！”
“我像是开玩笑吗？新闻已经在报了，你没注意到吗？”吕杰告知她关于枪击的事，而她的手正迅速地打开电视机，电视上的侧边的确就是在报着这样的消息。
叶氏企业的继承人与香港郭氏企业独生女被枪击，而凶手已畏罪自杀，凶手为港籍人士杜志华。
这样的消息不像是做假，而艾信打开门进来，脸上的表情也告知了她已知道这件事。
“大姐，这……”
“于大哥打电话来，是真的！”她点点头，以口形的方式问着。“吕杰还好吧？”
艾义耸耸肩，示意要她回避一下，而艾信当然不会不识趣，便关上门留给她一个独处的空间。
“你还好吧？”她问他，心中却莫名地紧张起来。
“不知道！虽然我们很疏远，但这消息真的令我有点不知所措。”电话那头的吕杰，听起来的确有些莫可奈何。
“你要不要告诉你母亲呢？”
“我联络过，但是美国那边说她出国了，我在想她会不会来台湾？”
艾义想了很久，终于决定告诉他，“听陈妈说，你妈妈来过屈家。”
“什么？”这次换他惊讶了！
“不过我不知道你母亲现在在哪儿，说不定她还在台湾呢。你要不要再问清楚一点？”艾义原以为他知道，但是现在这个状况，她可以确知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我想如果她在台湾，她一定会知道这件事的，到时她一定会自动跟我联络，只是她为何去你那里？”这是吕杰疑惑的地方，他的确是很喜欢艾义，她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好奇，但是他并未告知任何人……
难道真是母子连心吗？
“我不知道！”
彼此沉静了下来，而两个人心中迅速地扩散着不安的情绪，犹豫着是否该将话再说明白一点呢？
我很喜欢你！艾义心中很想这样说，但是她是女孩子呢，说这话未免太……光是用想的，她简直就快难为情死了，更何况要她开口说呢？这简直是要她的命！
“我……”吕杰开了口，却又停顿住。
“嗯！”
“我很喜欢你！”他说出这句话，而艾义则是愣住了，这原不是她要说的吗？
怎么会是他说出口呢？
“这一阵子，我常常在想，你奶奶会因为我的身份而不能接受，而且郭升的存在也造成我的障碍，但是我想我总是得试试吧！”他静静地说完这些话，而艾义这儿却总是沉默着。
“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不会怪你的；我只是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罢了，不是要你为难的。”他将她的沉默当成畏惧，所以急忙撇清，怕造成她的压力。
“不是的，我……其实，也很喜欢你的！”她终于说出口，而心中真的就像放下一块石头似的。“而且我奶奶似乎不反对，郭升也回了香港，或许我们可以好好地认识一下彼此了。”
“真的！”他的口气带着些许惊喜，这下他更肯定地说：“好！等叶洛的事跟我母亲讨论过后，我就会去找你。”
“嗯！你自己小心点，叶洛的事恐怕会让你母亲难过，而且这事也来得太突然了，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她叮咛着他，心中还在想该怎么告诉念慈呢？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