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食堂里,东方永懿和虞自高同坐在一张餐桌上吃着饭。

“师兄,你和丁兰媋是不是有过一段啊?”虞自高忽然撂下筷子,问。

东方永懿抬眼瞪了瞪虞自高,并不回答,却只问了酒吧里没有从丁兰媋嘴里得来答案的问题:“你们到什么程度了?”

“师兄,”虞自高眼睛向四处看了看,然后脸往东方永懿跟前一凑,“你要是想和她好的话,我可以让给你。我对她,还真没上手呢。”

东方永懿把手里面的筷子“啪”地往餐桌上一拍,板起了脸。

“sorry,”虞自高把手在东方永懿面前一摆,做出稍安勿躁的姿态,嘻笑着说,“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东方永懿从鼻子里舒出一阵气,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我和她没什么,也希望你不要打她的什么主意。”

“哎,我说一本正经的大师兄,你这就不对了。既然和你没什么,你又对她没意思,你操这份心干什么?”虞自高满不在乎地说。

“我知道你。你如果能认真对她,我也不和你说这些。好歹我和她也算是朋友关系,我不希望你伤害到她。”东方永懿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表情一直是严肃的。

“伤害?”虞自高不以为然地仍旧笑着说,“师兄,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伤害?”

“我没和你开玩笑,她不是你想的那一种人。”东方永懿盯着虞自高的眼睛,说。

“你就没有担心过她会伤害我?”虞自高好像仍旧严肃不起来,“男男女女的,在一起,你情我愿,有什么伤害不伤害的?你以为,像你似的,根本就没怎么的,却好像整个心都被人家给掏空了一般。你不觉得你有多俗气吗?你可真不像二十一世纪的青年,简直是马王堆出土文物了。”

东方永懿不愿意再继续聊下去,就端起吃了一半的饭朝食堂的门口走去。

虞自高谈兴刚刚起来,冲着东方永懿的背影连连“唉,唉”地叫了几声,都没有叫住东方永懿。

东方永懿走到食堂门口的一张长条桌旁,把手里的饭往桌上一扔,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出去。

离食堂不远,有一个椭圆形的大花坛。初秋季节,花坛里的花虽然有了些许的黄色的斑痕,开得倒也艳丽。

东方永懿坐在了花池台儿上,仰面看了看空中的白云,白云静静地游移着。

“多么自由自在的云儿,哪里有什么愁云一说呢?可以愁的,只有人了。”东方永懿想着想着,不禁都为自己的多愁善感觉得可笑起来。

“什么时候也没有想过这是爱的结果啊。”东方永懿的思绪没有停下来,“我因为蓉儿而痛苦,丁兰媋因为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还可以不对爱有所怀疑吗?”

不知不觉当中,一段三年多前的往事又浮现在东方永懿的脑海——

“东方永懿,我哪里不如那个肖蓉儿?你为什么就这样对我?肖蓉儿真的和你好的话,也就算了,可人家根本就不买你的帐。你宁可为一个渺茫的希望而苦苦追求,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已经摆在你面前的爱情呢?”丁兰媋拉着东方永懿的胳膊,哭泣地说。

“丁兰媋,”东方永懿痛苦地摇着头,“真的对不起。感情的事真的是勉强不了的。我心里面只有蓉儿,我没有办法接受你的感情。”

“你知道一个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要鼓足多么大的勇气吗?你哪管考虑考虑呢,哪管给我稍微的希望呢!你为什么就这样坚决地回绝我?你的心怎么跟石头似的呢?”

“丁兰媋,我只知道,我不能欺骗你,也不能欺骗我自己。我只喜欢蓉儿。一生一世,哪怕得不到蓉儿的爱情,我也只喜欢蓉儿。”

“蓉儿蓉儿,蓉儿值得你这样吗?蓉儿到底有什么好的?我怎么就不明白!”

“丁兰媋,这可能就是爱情吧。我也不敢奢望会和蓉儿在一起,有时候,我也劝自己放弃了算了,可我做不到。我试过了很多的方法来忘记蓉儿,但蓉儿就是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

“你试试接受别人的感情,我想,你就会忘记肖蓉儿的。”

“蓉儿在我的心里,我就不可能再喜欢别的女孩儿!我想,丁兰媋,你也不希望我天天和你在一起,心里面却只有蓉儿吧。”

“我们可以试一试的。我们在一起试一试,我想,我一定会让你忘记肖蓉儿的。”

“不,丁兰媋,不能这样。这样对你不公平。”

“我不要什么公平。这世界已经对我不公平了。”丁兰媋说着,忽然就搂住了东方永懿的腰,把脸埋在东方永懿的前胸,“肖蓉儿和我都是女孩儿,我又并不比肖蓉儿差,为什么我喜欢的人却喜欢着她!”

“丁兰媋,”东方永懿轻轻地把丁兰媋推开,“上天对谁都是公平的。只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不同。我们,就是朋友的缘分。你是个好女孩儿,你会得到真正属于你的爱情。”

“我已经找到了属于我的爱情,可我爱的人,”丁兰媋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着,“可我爱的人,眼睛却被蒙住了。你想想我的好,可以吗,东方永懿?你想想我,看看我,你会爱上我的。”

“丁兰媋!”

“不,叫我兰媋,或者媋儿。像你叫蓉儿那样。”

“丁兰媋,我求求你了!我们真的不可能的!”

“你记得吗?你说过的,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不可能的事儿。”

“可,可这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就不一样了?别的都可以,偏偏这就不行了?”

“这是感情上的事儿。这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事儿。这是排他的。有了这个就没了那个的。我的心里面只有蓉儿一个人,没有人可以替换。”

“那好,我再问你,你得不到你心爱的肖蓉儿,你痛苦吗?”

“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就是要问,就是要知道!”

“没错。痛苦。”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想想我现在是不是也一样痛苦呢?”

“丁兰媋!我想,我说得再清楚不过了。”

“你愿意你的朋友和你一样地痛苦吗?”

“丁兰媋,我希望你可以理智一些。这种事儿,不是这么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