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美怡正搂着梨花猫睡着觉,房门却响了起来。

“谁呀?觉都不让人家好好地睡!”姚美怡勉强地睁开了眼睛,冲着怀里也被房门声惊醒的梨花猫,有些不耐烦地说。

梨花猫昨天晚上被姚美怡折腾了小半宿,觉显然还没有睡够,从姚美怡的臂弯里,噌地就串到了地上,晃晃当当地响了几声的铃铛,走到一个墙角,蜷缩着身子,又躺下了。

从头到尾也不过睡了三个小时的姚美怡,实在是不乐意动弹,就喊了几声奶奶,想让姚老太太去开门,可是,一连喊了三四声,并不见姚老太太的动静,才想到,姚老太太晨练,这个时候,顶多,是正往回走呢。

敲门声还在响着,姚美怡没有再多想什么,几乎是滚着,从**下了地,迷迷糊糊地,就来到了房门前。

“谁呀?”姚美怡懒懒地问了一声,却没等到外面人回答,直接就打开了门。

搁着一层铁栏杆,站在外面的,却是东方永懿。

“你?”姚美怡见是东方永懿,困劲儿和懒意一同都跑到九霄云外了,“你还来干什么?”

“我的确是不应该来,”东方永懿说话的声音,让姚美怡听着,有几分的冷,“我已经准备回去了。但是,有一样东西,我觉得,我还是应该给你送回来,也顺便,和你道个别。”

听东方永懿说完,姚美怡的心不禁就“咯噔”地闪了一下,看着东方永懿一脸严肃的样子,一时间,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东方永懿见姚美怡不说话,就把程旷达给他的资料袋,连钱和信,还那样装着,递向了姚美怡。

“你这是什么意思?”姚美怡不由得就问。

“你看了,就会明白的。”东方永懿的声音,仍旧有些冷淡。

姚美怡又看了东方永懿一会儿,本不想接东方永懿递过来的资料袋,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从栏杆伸出手去,接了过来。

就在鼓鼓囊囊的资料袋由姚美怡从东方永懿手里面接过去的瞬间,东方永懿的脸上掠过了一层姚美怡好似熟悉,又实在解释不清楚的忧伤。

“美怡,”东方永懿说话的声音,在这一层忧伤掠过之后,显得缓和了许多,“按理,我也是不应该再说这些话的,不过,我真的希望你可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不管你需要的是什么,我也只希望,你可以如愿以偿。”

姚美怡实在不知道东方永懿怎么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看着东方永懿的脸,尽可能地不让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表露出来。

东方永懿又看了看姚美怡,就好像完成了什么无比荣耀的任务,冲着姚美怡,又是一笑,身子已经往后退了两步。

东方永懿的笑,在姚美怡看来,包含着数不清也说不明的太多的内容,眼眶不由得就有些潮湿。

东方永懿又慢慢地往后退了两步的身,像是等待而又没能等待来什么,到底,转过身,头也不回地下了楼梯。

直到东方永懿的脚步声完全地在姚美怡的耳朵里消失,姚美怡才好像明白了刚才都发生了什么,推开面前的铁栏杆,就往外追了几步。

直追到楼梯处,看着一阶一阶矮下去的楼梯,姚美怡忽然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好在,一把就扶住了楼梯的扶手,才勉勉强强地站稳了身子。

“我这是怎么了?他又是怎么了?”姚美怡心痛地问着自己,眼泪就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又站了有五六分钟的工夫,姚美怡直觉得脚底下一阵地凉气,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原来还光着两只脚。

再回到屋里,梨花猫已经睡醒,趴在地上,抻起懒腰来了。

姚美怡再坐到**,了无挂碍的心思忽然一闪,忽然又消失,心头,如同被什么重物沉沉地挂着,难受起来。

东方永懿送来的资料袋,在姚美怡的手里面就这样被攥了好久,才又被想了起来。

吸引姚美怡的,同样是资料袋里的那一封信。

如果说东方永懿在读这一封信的时候,情绪是一点点地低落的,姚美怡看这一封信,情绪却恰恰与东方永懿的相反,直待把整封信都看完,姚美怡不由分说地,就一下又一下地,把信撕得粉碎,然后,朝空中一扬,纷纷扬扬地,就如同寒冬里的点点雪花,飘落下来。

梨花猫显然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赶紧地跑到近前,凑起了热闹。

雪白的纸片洒落在**,地上,姚美怡的身上和梨花猫的身上。

姚美怡终于忍不住,两只手捂着脸,痛苦地,大声哭了起来。

梨花猫不知道这哭里面隐含着的究竟是什么,只是,从姚美怡的痛苦的声音里听得出来,面前的一切,都并非热闹。

……

东方永懿也是一路流淌着眼泪回到旅店的。

进到自己的屋子,东方永懿原想立即就收拾自己的行李,但,一转身,仰面又把自己摔倒在**。

“自己这都做了什么呀?”东方永懿又这样地问着自己,眼泪更流淌得厉害,“这不是往伤口上撒盐,痛上加痛吗?那信,那钱,就应该再给那程旷达一样不少地送回去,就好像爱情故事里那样,对那程旷达说,你如果不好好地对美怡,我绝对放不过你的。这虽然看着很傻,但,总比这样地伤害美怡的心要强得多啊。不就是想把东西都还回去吗?还的方式有很多,为什么,偏偏就让我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呢?这算什么?我凭什么就给美怡一个这样的安排?我况且不懂得怎么来爱美怡,又怎么可以这样荒唐地,就把美怡和那程旷达联系在了一起?我把钱还到了美怡的手里,让美怡又如何地来处置?我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做出这样的蠢事来!我这是傻呢?还是,一时脑子里发热?美怡的态度既然如此地坚决,我也就把钱再还给那程旷达,不声不响地离开这里就是了,怎么,就又这样地节外生枝了呢?”

东方永懿这样想着,两只拳头就狠狠地砸在了**。

发泄了一通,东方永懿只觉得自己的眼泪就要往外喷射了一般,赶紧,就拿两只手把整个儿的脸都捂住,身体却被泪水憋得不住地起伏着。

“事已至此,任何的补救,可能也仍然是节外生枝了。”东方永懿又在心里面想着,松开自己的脸,眼泪也只汪在眼眶里,不再往外流淌。

“嗨——”又是一声叹息之后,东方永懿嘴里面又轻轻地说了一句,“结束了,都结束了。”

这样,东方永懿又不知道躺了多久,朦朦胧胧的,就有了困意。

就要迷迷糊糊地睡着,房门却又响了起来。

“又是谁呢?会不会,美怡拿着钱和信与那程旷达闹,程旷达又找回门来?反正,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了,是祸躲不过,还在乎什么呢?”东方永懿想着,坐起身,就去开门。

再看门外的人,东方永懿比给两个彪形大汉开门,更显出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