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永懿被大雨淋了之后,心情先是异样地觉得轻松了一阵,握着姚美怡扔给他的花伞,百无聊赖地,趟着路面的积水,慢吞吞地,就回到家里。

重新又步入了自己的天地里的东方永懿,浑身上下的衣裤已经大干。

一个无声的叹息之后,疲惫不堪的东方永懿,不管不顾地,就躺在**,昏昏沉沉地,搂着姚美怡的花伞,睡了过去。

迷迷登登地,直睡到天色擦黑,东方永懿再醒来时,浑身已冷得发颤,上下牙齿“咯咯”地一阵乱敲,搂着胳膊,就难受地缩成了一团。

一场风雨后,东方永懿病了。

东方母叫了几声吃晚饭,东方永懿都没有吱一声。

“小懿,小懿!喊你吃饭了,你没听见吗?”东方母一面还喊着,一面就走进了卧室。

“年纪轻轻的,哪里就来的这么大的觉呢?”东方母直走到东方永懿的床边,见东方永懿仍然不答应,就俯下身子,一看,就发现东方永懿蜷缩着身体,一个劲儿地,在**打着哆嗦。

“小懿,你这是怎么了?”东方母又紧张地问着,见东方永懿的身体又抽搐了两下,赶忙伸出手来摸了摸东方永懿的身体,烫得要命,心里叫着不好,立即就缩回了手。

“小懿!你,你这是怎么了?”东方母情知东方永懿不过是发了烧,还是哆哆嗦嗦地催问着。

“冷,冷……”东方永懿说着,牙齿又磕得做响。

东方母点着头,就又伸出手来,要拽东方永懿起来:“快,快点儿起来,赶紧上医院吧!”

东方永懿只是不住地呻吟:“冷,冷……”

“快点儿,听话,小懿,快起来,妈弄不动你。”东方母着急地说着,泪水就往下掉着。

“冷,冷,好冷……”东方永懿眼睛也不睁一下,身体却抖得更加厉害。

“你这是发烧了,到医院打一针,就没事儿了。挺一挺,快起来!”东方母还要往起扶东方永懿,身上已经忙活出了汗,却一点儿也没有搬动东方永懿一下。

“我冷,我起不来,浑身酸痛,好难受……”东方永懿似乎有了些知觉,但,看似也努力了一番,却也没能坐起身来。

“小懿,妈知道你难受,去医院打一针就好了。快,听话!”东方母像是哄着孩子似的,说着,就要硬拉着东方永懿起来。

东方永懿被拉得稍微欠起了点儿身子,就觉得整个的宇宙都被颠倒了一般,一阵阵地恶心,身子往后一挺,又沉重地躺倒在**,难受地说:“不行,不行,我动不了,我难受……”

“再难受,不看医生,又怎么行呢?”东方母见实在是弄不起来东方永懿,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哭着嗓子嚷到。

“医生?看医生又有什么用!”东方永懿说着,心头又一阵阵地发起痛来。

“不看医生,病可又怎么能好呢?”东方母说着,再一次伸出手来,往起拉东方永懿。

“哎呀!您不懂!看谁都没有用的!您就别管我了!我再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东方永懿使劲儿地挺着自己的身子,倔强地说。

“你这孩子,怎么就越来越不听话呢?不行,不行,这要是把哪儿烧坏了,可怎么办?”东方母由不得东方永懿,又试着拉了一把。

“烧坏了就烧坏了!我难受,我起不来了!您就别管了!”东方永懿说着,身体又一阵阵发冷,哆嗦不止。

东方母见东方永懿实在是不动弹,想给在班上的东方父打电话,又想,东方父那没心没肺的回来,也没什么用,就只好给医院打了电话。

“那好,你就躺着好了。一会儿,医生就来了。”东方母打完电话,对着东方永懿倦曲的身体说着,忽然,就发现东方永懿的身边有一把从来没见过的花伞,怕东方永懿一时不注意,戳了脸,就伸手要把伞拿到一边。

东方永懿的一只手还攥着伞尖,发觉有人来拽,就赶紧一把把伞搂在怀里,嘴里面说:“不要,不要!”

东方母见东方永懿这般情景,心里面不由得也就多少猜着了几分,摇着头,叹息着说了声:“小祖宗!”

医生来了之后,给东方永懿检查了检查,不过就是感冒而已,打了一针退烧针,又点了瓶先锋,东方永懿渐渐安静了,东方母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东方永懿的烧虽然退了,身体却懒懒的,不愿意动弹。

东方母依旧叫不起东方永懿,没有办法,只好又找医生开了几天的病假,让东方永懿在家里休息。

躺在**的东方永懿,心里面完完全全地就想着和姚美怡之间的事情。

“我怎么就这么傻?怎么就这连一点的心眼儿都没有了呢?明明知道肖蓉儿的心思,还要落入人家这样的圈套。美怡,不管你怎么样怨我恨我,我都可以承受。哦,我也理所当然地要承受。我只求你,只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这些愚蠢的行径而添加你自身的痛苦。你应该明白,给你带来这样的苦恼,绝非我的初衷,更绝非我们相知相爱的初衷。是我没有做好,是我缺少了必要的克制。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对不起你,真的……,可以得到你的谅解,已是我的奢求。”东方永懿这样想着想着,便又模糊了双眼。

在**躺得久了,想得久了,偶尔,东方永懿也会翻几页姚美怡给他的那一本易经。

说实在的,自姚美怡把易经交到东方永懿的手里面,东方永懿就一直也没有怎么把这一本古里古怪的书当一回事儿。可这个时候,看着看着,东方永懿真的就越发地觉得,自己早些好好读一读易经,就好了。

如今,只易经中告诉的谨慎小心一项,就使得东方永懿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了更深切的认识,当然,也更加后悔莫及。

“想一想,自己无非也完全是出于好心,才被田媛媛设下的圈套套住,如果,自己当时可以稳重一些,多考虑一些,多设防一些,怎么又会到如此的田地。除了自己,还怪得了谁呢?就是可以怪别人,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很多事情不都是这个样子,出发点虽然好,初衷虽然好,可,好心办孬事,到头来,落了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也就只有自己来承担一切的后果了。”东方永懿这样想着,眼泪顺着眼角就直往下流。

“以为易经是一本老掉牙的书,如今看了,才明白这其中包含着宇宙之间的各式各样的道理。以往,只知道凭借自己的心情处事,原来,事物皆有事物自己的道理,只有遵循这其间的道理,才可以使事物朝着健康的方向发展……”东方永懿正这样想,忽然就听到敲门声,第一反应,竟是以为姚美怡来看自己,而后,就觉得不可能是。是呀,到这个地步,姚美怡会自动来看自己,怎么又可能呢?

“美怡是不会原谅我了。更不会来看我了。”东方永懿这样想着,慢吞吞地,正要下床去开门,门已叫东方母给打开,听声音,原来却是虞自高。

虞自高的腿早没有什么大碍了。已经上班两天,又听说东方永懿病了,就抽中午休息的时间,过来看望。

东方永懿见是虞自高,心里面也万分地高兴。没有虞自高的话,他和姚美怡可能早就各奔东西了。结交上这样的朋友,拿老话来说,也可谓是三生有幸。这样,身体倒觉得清爽了一大半,整了整衣襟,就迎了出来。

虞自高拎了一大兜子的水果,见脸色苍白,精神倒也不赖的东方永懿接出卧室,赶忙迎上去,走路快了些,不免还是显得有些瘸。

东方母并不太了解哪一回的惊险,假设是知道了,说什么,也不敢让东方永懿再和姚美怡相处。这时,见虞自高腿瘸了起来,还以为不是又在外面和人打了架,就是干活儿的时候碰的,不禁,就问了一句:“小虞,这腿是怎么了?”

虞自高没有回答,只看着东方永懿笑了笑,东方永懿会心地,也跟着一笑。

东方母见东方永懿有了笑模样,也就不再理会虞自高的腿了,心里面只是高兴。

东方永懿看着虞自高一瘸一拐的样子,心里面到底还是过意不去,紧走了几步,接过虞自高手里面的水果,递给东方母,又向虞自高说:“中午就这么点儿时间,你还往这里跑什么呢?”

虞自高忽然之间就觉得东方永懿老成得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免就笑着说:“嗨,就是来瞅瞅你,怎么这么客气起来了?”

东方永懿被虞自高这么一说,倒也觉得自己有些做作,又笑了笑,转而才问到:“你的腿,还没有好利索吗?”

“没事儿!这一点儿小伤,在我,又算得了什么呢?”虞自高一面说着,一面已经跟随着,进了东方永懿的卧室。

“都是为了我和美怡的事儿,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东方永懿轻轻地把门关上,还内疚地这样说着。

虞自高本来想开东方永懿的玩笑,说东方永懿这些日子就光知道和姚美怡谈情说爱,面也不着一下,这个时候,倒玩儿起客套来了,见东方永懿只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就说:“一阵子不见,你小子怎么就和换了个人似的?净说些不贴谱的话!”

东方永懿也为自己这些日子没能去看望虞自高越发地感到过意不去,更加认真地就说:“怎么不贴谱?我心里面,可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行了,行了,别跟我来这些,要煽情,找姚美怡说去。”虞自高随便说着,一眼却看见东方永懿**放着的易经,不由得拿在手里,问东方永懿:“怎么?要改行算卦去吗?”

“什么呀,这里面,可真的是包罗万象,有着很多的道理呢。”东方永懿一本正经地说。

“道理?会教你怎么去做一个好孩子吗?”虞自高摇着脑袋,笑着说。

“没开玩笑。要不,你拿去看几天?”东方永懿指着虞自高手里面的易经,说着。

“我?得了吧。我可不接受这样的洗脑。”虞自高说着,不以为然地又朝东方永懿笑了笑,顺手,就把书又扔回到了**。

“你呀!”东方永懿指着虞自高,也摇着头笑着说。

“嫂子呢?”虞自高终于觉得气氛不那么肃穆,忽然就问。

“嫂子?”东方永懿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反问了一声。

“看看看,又跟我装起糊涂来了。你病了,她没给你做两样小菜来补一补?”虞自高继续开着玩笑。

“又拿我开心!”东方永懿这才知道虞自高指的是姚美怡,想搪塞过去,可一张脸,不禁沉了下来。

“感天动地的生死恋,不是我亲眼所见,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这个时候,叫声嫂子还不应该吗?”虞自高不依不饶地,继续着他的放肆。

“我们,分手了。”东方永懿实在忍不住,垂下了头,直截了当地说。

“你们……”虞自高只觉得头顶响了声霹雳一般,叫嚷着刚说出两个字来,就被东方永懿一把捂住了嘴巴。

“你小声点儿!我妈还不知道呢!”东方永懿凑近虞自高的脸,压低了声音,说。

虞自高瞪着东方永懿的脸,满心狐疑地,把东方永懿捂着他嘴巴的手慢慢拿开,也压低了声音,问:“你们可真是冤家聚头了。好好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真要是好好的,又怎么会有什么事儿呢?”东方永懿说着,推着虞自高,轻轻地坐在了床头的位置,小声地,把事情的经过大致地和虞自高说了一遍。

虞自高听完,也说不上究竟是为了谁,心头就一阵地难受。一拳,就碓在了东方永懿的肩胛骨上,狠狠地盯着东方永懿的脸,半天,只吐着粗气,没说出一句话来。

东方永懿揉着自己的肩膀,也觉得羞愧难当,只低着头,不敢看虞自高的眼睛。

“师兄啊师兄,”虞自高见东方永懿这般模样,叹了口气说,“你还说什么什么道理,我就觉得,你就最没有道理!你既然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巴巴地硬是把姚美怡从鹏哥那里抢回来干什么?鹏哥还不知道要在里面呆到什么时候!你呀,你这都是弄得哪一出儿呀!”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东方永懿还低着头,像是和虞自高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虞自高唉声叹气了一会儿,无可奈何地,才又说到:“事到如今,我就再给你说说吧。”

东方永懿也跟着叹了口气,摇晃着脑袋,木然地说:“没有用的,虞子。现在,姚美怡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话。肖蓉儿的话,她都不听。”

“肖蓉儿?你还当肖蓉儿是什么好东西吗?还让肖蓉儿去说!你不是火上浇油吗?扯淡!”虞自高说着,把一只胳膊在空中用力地一挥。

“肖蓉儿是真心地想向美怡解释的。”东方永懿毫无底气地说着。

“鬼才相信!不,他妈的鬼都不会相信!就你还相信!肖蓉儿当初是怎么对你,你都忘记了吗?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吗?”虞自高勉强压抑着心里面的火气,才没有和东方永懿喊出来。

“可你,又怎么说呢?“东方永懿抬起眼睛,看着虞自高的脸,问。

“怎么说?尽力好了。”虞自高说完,只剩下摇头和叹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