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永懿一直被方源的保镖夹着到了楼门口,两只脚才终于着了地。

获得了“自由”的东方永懿,脑子里好像就只有着和姚美怡说明真相的一个弦儿似的,看也没看身边的方源的保镖,拔腿就还要上楼。可,才迈出了两步,就被方源的保镖伸出的一只胳膊,挡在了胸前。

“别以为你会两下子,就可以什么事儿都管了?”东方永懿说着,扬手就想把挡在面前的胳膊扒拉到一边,可手指头还没碰着人家,不知道怎么,就被人家把自己的两只手又都扳到了背后。

遇到这样的对手,东方永懿满脸的无奈,喊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美怡!”东方永懿仰面看着姚家的窗户,在心底里呼唤着,“我真的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我只希望,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的一次机会,让我把对你的伤害,可以加倍地还你。美怡,对不起……”

东方永懿正在心底里难受着,方源的保镖却冷冷地说了话:“请吧。”

东方永懿这才又感觉到了方源的保镖的存在,不由得,又挣扎了两下,却只觉得,自己上半身的所有关节,都被锁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之间的事情,总是被外人所左右着?”东方永懿心里面不服,倔劲儿又已经上来,冲着身后就嚷了一声,“你赶紧给我放开!”

“兄弟,我也是奉命行事,希望你不要为难我。”方源的保镖知道东方永懿和姚美怡的关系,说起话来,还算客气。

东方永懿听了,不顾一切地,又挣扎了两下,却不料,越是挣扎,关节越是感觉被锁得紧。

“我知道,你有功夫。我整不过你。你放开我,我真的有话要上去说!”东方永懿情知自己挣不脱,也就冷静了些,和方源的保镖和气地说。

“对不起,我是吃这一碗饭的。我让你上去,我的饭碗就砸了。”方源的保镖好像根本就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说起话来,毫无情绪上的变化。

东方永懿把心一横:“我要是非想上去呢?”

“除非,你把我打倒。”方源的保镖回答,好像,这世界上的所有的事情,就是这样的简单。

东方永懿无可奈何地又说着:“你怎么就这么死板呢?刚才,你也应该看出点儿眉目来了。那,不过就是一场误会。你让我上去,我说清楚了,好也罢,孬也罢,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你不用说这些。总之,不管怎么样,我也是不可能让你上去的。”方源的保镖毫不留余地地说着。

东方永懿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就打起了主意,嘴里还故意地央求,右脚却猛然间抬起,照着方源保镖的脚面,就一鞋跟跺了下去。

这一脚跺下来,东方永懿“哎哟”一声,只觉得自己的脚跟钻心地一阵疼痛,再看脚下,跺着的哪里是方源保镖的脚,而是硬邦邦的水泥路面。

东方永懿的整个右腿都抽起了筋,还没有稍微地缓一缓,就被方源保镖随意地往前一推。东方永懿的身子猛然就朝前抢了十几步,没收住重心,扑倒在地面。

东方永懿再爬起身之后,只见方源的保镖两手叉腰,门神一样,拦在了楼门口。

情知自己再没有办法上楼去见姚美怡的东方永懿,就痛苦地抬着头,朝姚美怡卧室的窗户又看了看,并不见任何的人影,心往下一沉,落下两滴眼泪之后,转过身,就朝小区的门口走去。

……

“美怡,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我该死!”东方永懿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心里面只反反复复地说着这样的话。

路过一家超市的时候,东方永懿进去买了一瓶白酒和一袋蚕豆,就怔怔地,直走到了他和姚美怡曾经来过的花园。

还是在和姚美怡上一回坐着的长条椅子上,东方永懿默然地坐了下来。

周围的景色,与那时已经明显地不同。野花野草已经长了一地,被轻轻的风吹着,柔柔地浮动。

空中的云,薄得像纱,轻轻地游走,不知道要带去什么

东方永懿觉得自己忽然间就像极了一颗小草,又忽然间就像极了一抹丝云。一棵小草,一抹丝云,虽也有伴,其实却孤单。

东方永懿这一坐,也就更加地坐出了伤心。

“以为,这将永远是可以幸福地回忆的地方,却不料,又成为了伤心的所在。”东方永懿吃吃地想着,呵呵地又是一乐,“常听人家说,伤心都是自找的。看来,也真就不错了。我的这一份伤心,又何止自找,简直就是自作自受了。除了自己,真的,还能怨谁呢?”

这样坐着想着,曾经,和姚美怡的那一次在这里坐着的情景,特别是搂姚美怡坐在自己的腿上,在姚美怡的身上按捺不住的狂热的抚摸,以及姚美怡半推半就的羞涩,不禁,一幅幅的图画一般,全都浮现于东方永懿的眼前。

“怎么,就像是一场梦似的呢?”东方永懿又这样想着,连同和姚美怡的偶遇,到几回的恶作剧,到相互间感情的确立,到一次又一次的喜怒哀乐,到生离死别一样的与曲鹏的周旋,到震撼灵魂的初吻,再到今天的离别,一幕幕地,都展现在了东方永懿的眼前。

“一切,就都这样地结束了。真的,好像什么都没有真实地发生过。”东方永懿心里又这么一想,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起滚儿来。

一阵微风自东方永懿的一侧吹过,东方永懿只觉得有姚美怡的清新的体香飘来。

“美怡。”东方永懿不由得就又轻轻地唤了一声,转过头来,忽然就看见姚美怡坐在自己的身边,羞涩地低着头,微微地笑着。

“美怡。”东方永懿又抬高了声音,唤了一下,姚美怡的身子,却像被什么给一抹一抹地擦去,顷刻,已经没有了一丝的痕迹。

“美怡。”东方永懿再次呼唤姚美怡的名字,眼泪就止不住地一颗颗滑落。

“美怡……”东方永懿摇着头,看看如今的孤身一人,烈日当头,却也觉得坐在椅子上,透心地凉。

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人,东方永懿满心懊悔地启开白酒,撕开装着蚕豆的方便袋,一面任由着泪水的流淌,一面就着蚕豆,大口大口地喝上了白酒。

这还是上午的时候,花园里的人并不多,但,有一个人却一直盯着东方永懿,那,就是田媛媛。

东方永懿和姚美怡的分手,自田媛媛那一回遭到羞辱之后,就由原来的只为着肖蓉儿,而改为为了消去田媛媛自己心头的恶气了。

这几天来,为了实现自己分开东方永懿和姚美怡的目的,田媛媛就一直暗中观察着东方永懿的动静。

今天,自东方永懿在小区外边等姚美怡,田媛媛就一直紧盯着,直到看见东方永懿怎么被方源的保镖夹到楼下,再怎么几下子被打倒在地,再怎么离开姚美怡家的小区,再怎么买酒,怎么来到花园,田媛媛都看在了眼里。

先时,见姚美怡不理东方永懿,东方永懿又被撵下了楼,田媛媛已经欣喜过外,但,又看见东方永懿被毫不留情地打倒,以及看见东方永懿一脸的悲伤,就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心里面竟然也有了几分不忍。

到底,通过肖蓉儿,田媛媛和东方永懿也做过几年的朋友,眼看着被自己坑害成这样,忽然之间,就再高兴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又见东方永懿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哭着喝酒,不禁,就掏出了手机,拨通了肖蓉儿的电话。

肖蓉儿那边已经接通了半天,田媛媛才勉强地说到:“蓉儿,现在是你让东方永懿回到你身边的最好的时机,你赶紧到厂南的公园来一趟。”

……

没有半个钟头的功夫,东方永懿已经喝进去了半瓶白酒。

心里面还只是轻微地念叨着姚美怡的名字的东方永懿,隐隐约约的,就听到一个娇弱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东方永懿循声看过去,或者是因为醉着,或者是因为泪水模糊了视线,只看见,迷迷糊糊的一个人影。

“永懿,你怎么喝成了这样?”是肖蓉儿说了话。

“美怡,你听我说,我不是真心想和肖蓉儿那样的。我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不会见肖蓉儿了,真的,我每天只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只和你在一起!”东方永懿说着,已经抓住了肖蓉儿的肩膀。

“永懿,你不要这样,你看清楚了,我不是姚美怡!”肖蓉儿见东方永懿一心只有姚美怡,不禁就痛苦地说着。

东方永懿摇着头,继续地说着:“不!美怡,我知道是你!我也知道,你还生着我的气。我犯了这么大的错,你应该生我的气。美怡,我实在是太蠢了。我怎么就这么不知道防备呢?美怡,我求你,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就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肖蓉儿这个人。至少,我的心里面再也没有。”

肖蓉儿的心,就好像一下子摔到地上的玉瓶,碎裂了:“永懿!你喝得太多了!走,我送你回家!”

东方永懿哭着乞求:“你要说你原谅了我,我才和你回家!美怡,你说,你原谅我!”

肖蓉儿终于忍耐不住,直截了当地说着:“永懿!你好好看看,我是肖蓉儿,不是姚美怡!”

“肖蓉儿?你说你是……”东方永懿真的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又说,“你说你是肖蓉儿?肖蓉儿?那么,美怡呢?美怡哪儿去了?她刚才,不是在这里?”

“永懿!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姚美怡,除了你想,就只我一个人!”肖蓉儿说着,也流下了泪来。

东方永懿一把推开肖蓉儿,哭着嚷到:“你胡说!美怡刚才就在这儿的!明明就在这儿的!她还说,要带我回家。对,她就是这样说的。她怎么,忽然就不见了呢?她怎么就如同一缕云烟,忽然之间,就销声匿迹了呢?哦,是了,我明白了,是因为你的出现,因为你,美怡不高兴了,走了。你气走了美怡。你和田媛媛就是怎么也不想我和美怡好。现在,,美怡不理我了,美怡走了,你们终于得逞了,你们可以高兴了。”

肖蓉儿痛心疾首地说:“永懿!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你别这样。你先回家,我去和姚美怡说明一切,好吗?”

东方永懿的喊声更加重了:“你去找美怡?你还要干什么?你到底要怎么样才称心如意?我东方永懿怎么你了,你要这么对我和美怡?你如果气我,怨我,想报复我,你冲我一个人好了。美怡又没招你惹你,你干什么要把她弄得那样伤心?美怡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孩儿。”

“永懿!一切都是我的不对。我答应你,我会让姚美怡回到你的身边。你不要这样糟蹋自己了,回家吧,我这就去和姚美怡说。”肖蓉儿这样说着,好似,有身体里的什么东西被忽然掏空了一样地难受。

东方永懿想了一想,对着肖蓉儿点着头说:“对,你说好,你说好,你说了,美怡就明白了,就不会生气了,你去说,去说……”

“永懿,回家吧,回家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姚美怡,就,就会回到你的身边了。”肖蓉儿默然地说着。

“一觉醒来,一觉醒来,醒来,醒来……”东方永懿不住地说着,被肖蓉儿搀扶着,一步步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