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鹏的嘴角稍稍地往上一扬,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呵呵的两声,说:“你放心好了,我曲鹏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你是我曲鹏真正喜欢的女人,我怎么又会伤害你呢?只要你可以答应和我结婚,我自然也就会放了你了。”

姚美怡只尽力地往后躲着自己的身体,冲着曲鹏又喊:“你,你这是绑架!”

曲鹏呵呵地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随便你怎么以为好了,我曲鹏什么没有经历过,还怕这些吗?”

姚美怡也不甘示弱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瞪着眼睛看着曲鹏的脸,冷冷地说:“你放心好了,不管你怎么样对我,好也罢,坏也罢,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你的!”

曲鹏还是刚刚的一副笑脸,一面轻轻地不住点头,一面又把脸朝姚美怡靠近了些,嘻嘻地笑着说:“那,我们就一直这样,直到白头。”

姚美怡直觉得自己的脸正被什么野兽的舌头舔拭着,把脸朝一边使劲儿躲了躲:“你,简直是疯了!”

曲鹏又把脸朝姚美怡凑了凑,好像,很满意姚美怡的这样的说辞:“是,我是疯了。但是,我所以这样,也都是拜你所赐。姚美怡,我是爱你爱疯了。”

姚美怡感觉到了从曲鹏的嘴里面散发出来的一股子难闻的气息,这种气息,反而因为她的反抗,更厚重地包裹着她,使她知道,和曲鹏强硬,只是下下策,语气不由得就稍微地软了下来:“鹏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这和爱情不是一码事儿。”

“你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姚美怡,你不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不是朝思暮想着你,我要么自杀,要么就杀人了。现在,我曲鹏干起了正当的生意,我曲鹏脱胎换骨了。你知道吗,这不是我什么觉醒,什么改恶从善,这完完全全的就只为了你。就是为了你,我才不想再过以前的那种日子的。你以为,这容易吗?你知道我为此得罪了多少人吗?但想到你,我就觉得这一切都值。只有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的动力了。姚美怡,我知道,在你的心目中,我曲鹏永远就只能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但,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一直以为,你会因为我的改变而对我另眼相看。姚美怡,有了你,我才会更努力地去做我现在应该做的一切,没有你,真的,我就再没有什么希望了。”曲鹏认真地说着,说到后面,脸已从姚美怡跟前移开,竟然还带有了一些哽咽的声音。

姚美怡听着曲鹏的话,心情不觉得有些沉重,扭回脸来,看着曲鹏似有泪花的眼睛,轻轻地说:“鹏哥,你不是坏人。你……”

曲鹏没等姚美怡把话说完,眼睛里已经流露出了一阵欣喜:“这么说,姚美怡,你是回心转意了?”

“不,”姚美怡不敢让曲鹏感觉到这样的希望,赶紧又说,“鹏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你是一个好人,但,鹏哥,这,和爱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我是好人坏人,我心里面比谁都更明白。总之,我曲鹏的脾气,可是说一不二,你也是个聪明人,你还是好好考虑我们的婚事吧。”曲鹏说完,双手插兜,坐到了姚美怡对面的一张椅子上。

姚美怡见曲鹏一个心思只想着和她在一起,就又有些无奈地说:“鹏哥,你听我……”

“你现在只要考虑我的话,考虑好了,告诉我。”曲鹏再一次打断姚美怡的话,空旷的房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对话可以暂停,时间却不能够丝毫停留。两个人面对面地安静地坐着,时间已接近晌午,太阳光更加充分地照进了房间。

通宵经营烤吧的曲鹏,有着午睡的习惯,时间刚到,曲鹏的上下眼皮就打起架来。

没有三两分钟,曲鹏的困劲儿越来越重,努力撑着,眼皮还是越来越紧,终于,点了两下头,昏沉沉地打起了鼾声。

见曲鹏睡了,姚美怡又试探着轻轻地喊了曲鹏两声,见曲鹏没有任何反应,知道已经睡熟,就带着椅子,悄悄地往地上的水果刀的方向移动。

房间里就只有曲鹏沉重的鼾声,这个时候,更觉得如雷地响。姚美怡屏住呼吸,一面注意着曲鹏的动静,一面又担心自己坐着的椅子发出声响,每挪动一下,都会心惊肉跳。

人的任何困境,或者都有上天安排好了的逃脱的机会,此时此刻的姚美怡,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地上的水果刀上面。现在看来,这确实也是她逃离的唯一机会。

姚美怡屏住呼吸,一点点地移动,移动,最终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姚美怡的衣裤仿佛都被汗水浸透了。

到达了水果刀的所在地,还只是通向成功的第一步,接下来,最关键,也是最难的,是把水果刀拿到手中。

这把水果刀,姚美怡用了不下万次,这时候,能不能派上用场呢?姚美怡的心里已经开始了祈祷。

两只胳膊反绑在椅子背上的姚美怡,怎么才可以拿起水果刀呢?如果稍微不小心,就极可能弄出响声,惊动熟睡中的曲鹏。

“怎么办呢?”姚美怡想了又想,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原来,姚美怡今天穿的是一双平底的皮托,可以试着用脚底和鞋夹着,把水果刀送到自己的手里。

姚美怡这样打算好了,就用右脚把左脚的皮托脱下,放在水果刀刀尖前面,然后,右脚踩着刀把的尾部,使刀尖向上翘起。接下来,把刀尖前面的皮托慢慢垫到翘起的刀片,松开右脚,让水果刀的刀片横躺在皮托上。

做完了这些,姚美怡的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了。

姚美怡往曲鹏那面又看了看,见曲鹏还那么睡着,就咬住下唇,缓缓地将左脚穿进带着刀的皮托。

接下来,就要弯腿向后,把水果刀递到自己的手里面了。

脚底一定要和皮托一起把刀片夹紧,如果半途脱落,刀落地的声音就可能把曲鹏惊醒。

姚美怡心里继续祈祷着,脚尖使劲儿地抠住皮托前尖,使皮托可以紧紧地贴着脚后跟,以便把刀片夹得更紧。

夹好了刀片,姚美怡又往椅子边挪了挪身体,以便给左腿足够的弯曲的空间。但是,这样又极易使椅子重心跑偏,为了避免椅子倒地,姚美怡只好仅仅用右半边屁股坐着椅子,再弯左腿,也觉得非常沉重。

好在,姚美怡小时候学过几年的舞蹈,身体柔韧,尽管艰难,还是慢慢把左脚弯到了身后。

距离最后的成功越来越近,姚美怡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想着就可以从这个魔窟里脱身,姚美怡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往水果刀一伸手,却好像只是中指的指甲稍稍可以刮着刀把。

再往后弯腿已经不能,可手是牢牢地被绑在椅背上的,更不能动弹丝毫。

又试了几次,胯部已经酸了,还没有成功。

姚美怡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但又不敢出一点儿动静。姚美怡知道,这个时候,多一点儿声音,也就多一点儿危险。

姚美怡把下嘴唇更狠地咬了一口,左腿竭力地又往后一送,瞬间再用手一抓,一个寸劲儿,食指和中指的指尖终于夹住了刀把。

姚美怡见成功在即,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对面坐着打盹的曲鹏,忽然动了一下身子。姚美怡的心,立即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曲鹏并没有醒来,鼾声似乎又照刚才更大了一些。姚美怡不由得也在心里面念了几声佛,小心翼翼地,把酸溜溜的左腿放了下来。

接下来,只要姚美怡把水果刀握稳,就有可能割断曲鹏的领带,逃出去了。

可,姚美怡正准备把刀握好的时候,提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