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永懿没有上班,也没有呆在家里,独自一个人,关掉了手机,在外面喝足了,就找一家洗浴睡觉,睡醒了,就继续找一个地方喝酒,已经整整两天了。

“这就是爱情吗?”东方永懿此时又坐在一家小吃,就着一盘干豆腐丝,喝了一瓶又一瓶的啤酒,心中,默默地念叨,“这就是爱情?为了金钱,可以抛弃爱情,为了一个为了金钱,可以亵渎爱情的人的眼泪,也可以抛弃爱情!爱情是招谁惹谁了?爱情怎么这么惨!爱情怎么这么脆弱?为了什么,都可以被抛弃。爱情,我东方永懿为你抱不平!我东方永懿坚信你!为了你,我怎么都行!为了你,我可以爱,也可以不爱!我都为你做了这么多了,你怎么还戏弄我?我从不当你是儿戏,你怎么还一次次地让我成为游戏里的小丑!我不想,不敢的时候,你挑逗我,让我爱,我想,我敢的时候,你又耍弄我,让我失去爱。我成了什么?你又成了什么?你使丘比特射穿了我的心,又将我拒之门外,你高兴了?你这样对我,你得到了什么?你就是想让世人都不相信你,都提防你,都以为你威严,你不可侵犯,你不是谁随随便便都可以拥有,但你的脆弱,你的不负责任,你的轻而易举地对人的伤害,又将做何解释?你让人爱,又让人不爱,你让人得到,又让人失去。给人幸福,又给人灾难。你到底玩儿的什么把戏……”

东方永懿还这样边喝边想,一只大手忽然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衣领。

被情感折磨得不堪一击了的东方永懿,就觉得自己像一只小鸡一样,还没回过神儿,就被拎出了小吃。

跌跌撞撞地又被拽出了五六十步,东方永懿才认出,抓着他衣领的,正是虞自高。

“你撒开!你干什么?”东方永懿胡乱地推搡着,说。

虞自高却玩起了强硬,一面又拖着东方永懿的身子,一面愤愤地说:“你有点儿出息好不好!多少人都为你着急呢,赶紧回家!”

东方永懿回手指着小吃的门,又往回挣扎着说:“饭钱!饭钱还没给人家呢!”

虞自高不由分说地只要拽东方永懿回家,嘴里嚷嚷着:“以后再算!先和我回家!”

东方永懿轮着胳膊,往虞自高的身上打着:“你撒开!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虞自高一把将东方永懿拽到眼前,鼻子对着鼻子,狠狠地对东方永懿叫着:“那你就来!我倒要看看,你东方永懿除了灌点儿猫尿,还有什么本事!”

东方永懿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也和虞自高喊着:“是!我就只会灌猫尿!除了喝酒,我什么本事都没有!”

“你如果还是个男人,就挺起腰板儿来,像个男人样!一不痛快,就只知道借酒消愁,你算什么男人!”虞自高喊着,继续拽着东方永懿走路。

东方永懿把身子又一挣,冲着虞自高又喊着:“男人?我东方永懿都耻于做男人了!做男人又有什么好处?成天的,顾及这儿,顾及那儿。天大的担子,也要扛着,扛不住,也要扛着!干什么这么累?干什么又这么惨?干什么,所有的不幸都要咬着牙承受?干什么,什么苦水都要咽到肚子里。”

“你不乐意做男人,去做女人好了!但现在,你必须回家!”虞自高说着,又使劲儿地扯了一下东方永懿的衣领。

“像你这样铁石心肠的,才配做男人吗?你松开我,我不屑于你为伍!”东方永懿嗷嗷地喊着,用力挣脱,“刺啦”一声,只把衣领整个儿扯坏了。

衣领一扯坏,东方永懿左脚绊右脚,往一边抢着,扑身倒地。

虞自高见了,知道东方永懿现在的心情确实低落到了谷底,只好掏出手机,给东方永懿的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东方永懿在自己的身边,让老人先放下心。

东方永懿爬着,握紧拳头一个劲儿地就只知道捶地。捶着捶着,竟嚎啕大哭。

虞自高蹲下了身子,拍着东方永懿的后背,让东方永懿起来。

“你少管我!”东方永懿倔强地推开虞自高,嚷道。

“你要是男人,赶紧起来!”虞自高又这样吼着。

“男人,男人,我又是什么男人……”东方永懿哭泣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虞自高见东方永懿哭得如此悲惨,不由得,轻轻地往起扶着东方永懿,难过地说:“大师兄,你是个男人。你不光是男人,而且是好男人。你快点儿起来吧。小心地上凉,做出什么病来。”

东方永懿又用力地推开虞自高,半天,才终于连哭带喊地发出了声音:“我是什么男人?我不是男人!我连自己喜欢的人都留不住!”

虞自高没有办法,无声地叹息之后,只好对东方永懿说着:“大师兄,这不能怪你!”

“不能怪我?”东方永懿听虞自高如此说,脑子里一转,不禁紧紧地盯着虞自高的脸,追问,“不怪我怪谁?不怪我,又能怪谁?”

“总之,你和姚美怡这一回,是必须要分开了。”虞自高的话已经说到了这里,也就不想再向东方永懿隐瞒什么了。

东方永懿抬手抓住了虞自高的手腕,瞪着眼睛,问:“虞子,你什么意思?你怎么好像,好像什么都知道?”

虞自高想着要把事情的真相对东方永懿一五一十地道出,话到了嘴边,却只支支吾吾地说:“师兄,总之,你,别怪自己,也别,别怪姚美怡。”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你说!”东方永懿疯了一般,不顾一切地爬起身,死死又抓住了虞自高的胳膊。

虞自高把脸扭向了一边,难过地回应:“大师兄,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你知道这些,也就行了。”

东方永懿只想着要在虞自高那里得来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知道什么?我越来越糊涂!虞子,你一定是什么都知道的,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为什么,美怡一定要离我而去!你说!你快点儿说!”

虞自高少有的眼圈一红,压着自己的嗓子,说:“师兄,你冷静些。姚美怡也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和姚美怡的分手,是容不得你的。这样的结果,你必须要接受!”

东方永懿从来就没有见虞自高说话这样费劲过,也就知道,这里面的事儿不在小:“我怎么接受?我都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完全被蒙在鼓中,你让我怎么接受,又让我接受的是什么 !”

虞自高又想了想,终于说:“好!这事儿,你早晚也会知道,我就明和你说了吧。姚美怡离开你,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她,更不是因为什么肖蓉儿,而是因为鹏哥!”

东方永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不禁扭曲着脸,问虞自高:“因为谁?曲鹏?”

虞自高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和东方永懿说了那一次酒吧里的事儿。

“师兄,鹏哥早让我给你带这个话,可我几回都没有开得了口。”虞自高最后说。

东方永懿一脸的茫然,轻轻地说:“那美怡她……”

虞自高对着东方永懿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地说:“师兄,姚美怡也和我们一直在找你。我和她单独谈过了,她和我说,鹏哥找过她。”

东方永懿又喊了起来:“鹏哥鹏哥,什么鹏哥?他是个什么?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想拆散谁就拆散谁?他就可以无法无天吗?”

虞自高不由得也耷拉下脑袋,说着:“师兄,这个事儿,连我都帮不上你。”

东方永懿直接把虞自高往旁边一推,嚷嚷着:“谁要你帮?谁要你帮?那是你的鹏哥,你们本来就是一伙儿的!”

虞自高痛苦地看着东方永懿,劝说着:“师兄!你听我说!你不了解鹏哥,你如果不顺着他,吃亏的,早晚还是你。你还是息事宁人吧。”

“那,”东方永懿又盯着虞自高的脸,高声地问,“美怡怎么打算?她和我分开,就是要和那个什么鹏哥在一起吗?”

“姚美怡的意思,我看也看得出来,也就只是怕你受到伤害。她和我说了,她是不会和鹏哥在一起的。但是,我怕她想得太天真了。”虞自高说完,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东方永懿把牙一咬,狠狠地发了一会儿呆,毅然决然地就对虞自高说:“我这就去找曲鹏,我倒要看看,他曲鹏到底能把我怎么样!”

虞自高见东方永懿如此,赶忙拉住了东方永懿的胳膊,急切地说:“师兄!你如果去找曲鹏,就白瞎了姚美怡的一片心了!”

东方永懿甩开虞自高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坚决地说:“我不能让姚美怡受这样的委屈!我不能让曲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虞自高又抓住了东方永懿的肩膀:“师兄!你冷静一些!鹏哥翻了脸,是不管不顾的!”

东方永懿藐视一切地说:“他不管不顾?我现在还管什么,顾什么!我就是豁出我这一条命,也不能让他曲鹏在美怡的身上为所欲为!”

虞自高不客气地嚷着:“大师兄,你这是匹夫之勇!”

东方永懿却不以为然,依旧嚷着:“如果美怡真的喜欢和他在一起,我东方永懿甘愿退出!但这是什么?他曲鹏还要逼婚不成!我东方永懿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了!”

虞自高却死死地抓着东方永懿的肩膀,发号施令一样:“师兄!你听人一句劝!你真的不能去找鹏哥!”

东方永懿一字一顿地,郑重其事地说:“我不能让美怡生活在他的魔掌当中。”

虞自高依旧不肯放手:“我佩服你的勇气,也赞赏你对姚美怡的真心。但,你这样做,非但帮助不了姚美怡什么,还会使自己受到更大的伤害。师兄,你不是顾前不顾后的人,你就是不顾及自己,也要替你的父母考虑考虑呀!”

现在的东方永懿,除了姚美怡的安危祸福,哪里还顾及得了别的:“我,我现在真的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虞自高见自己劝不住东方永懿,就干脆铁青着脸说到:“好,你真的要去,你就先把我打倒!然后,你从我身上迈过去!”

东方永懿高声地喊着:“你别以为我做不到!”

虞自高把胸脯一挺,冲着东方永懿叫着板:“你来,来吧!我如果就这样让你走,我也对不起姚美怡!你有能耐,就打趴下我再说!”

虞自高自以为东方永懿不是自己的对手,也就并没有太做什么防备,只等着东方永懿出手之后 再做招架。却不料,他的话刚说完,就觉得左脸像被一块石头砸了一般,脑子里嗡地一阵响,脚下重心就失去,整个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

东方永懿的脸色,是谁都没有在他那里看见过的极度的坚毅,打了虞自高的右拳“咯吱咯吱”地还响着。

“对不起,有机会的话,连同那一拳,我东方永懿都让你还回来。”东方永懿冷冷地说着 ,咬了咬牙,从虞自高身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