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又两天过去了,姚美怡好像病了一般,脸色不好,精神蔫蔫的,浑身没有一点儿的力气,睡一觉,以为可以好些,结果,常常是连床都不愿意下了。

姚母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背地里经常偷偷地哭。姚父拐弯抹角,搜肠刮肚地,开导了姚美怡几回,收效甚微。

“我就说他们俩不合适。你还……”姚母流着眼泪,埋怨姚父。

姚父叹了口气,什么也说不上来。

姚美怡觉得,是因为发泄了那一通,使自己的力气都用尽了,所以,成了这个样子。这个样子,像是病着,其实又不是。

如果真是病了,她倒觉得更好了。他以为,身体上的病,特别是这样卧在**的病,有时候,倒可以医治得了心灵上的疾患呢。

姚美怡一直把手机放在自己的枕边,有时候,恍恍惚惚地,睡又未睡的时候,她会听到她手机的铃声忽然响了。

听到手机铃声的姚美怡,就会赶紧抓起手机,但很多的时候,又并没有谁打来。

除了方源给姚美怡打过几回电话,其它的,竟都是纯粹的幻觉。

姚美怡明白,隐隐约约当中,自己是在期待着哪个人的电话。而她也清楚,她所期待的电话,应该不会打来。

虽然,姚美怡也知道东方永懿早有一个热恋了三年的女友,但她始终就当做东方永懿已经把那一段经历彻底地忘怀。她觉得她给了东方永懿崭新的一页,她从没有想过东方永懿还会温习曾经的篇章。既然心里还存留着那一份情感,既然还惦念着那一个恋人,如今的这一切又当怎样看待?

当姚美怡看到东方永懿还珍藏着和前女友的亲密留影,她真有把东方永懿彻底撕碎的冲动。她气愤,她怨恨,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屈辱。她毫无保留地奉献着自己的情感,东方永懿却对她掖着藏着,毫无诚意。男女之间的情感,虽然不是什么等价交换,付出的可以多,得来的可以少,甚至可以没有,但绝对容不下丝毫的欺骗。姚美怡就是觉得自己的心被欺骗了。

对姚美怡来讲,宁可被欺骗的是头脑,也不愿意是心。

但是,躺在**的姚美怡,越来越感觉自己再无法怨恨起东方永懿了,非但如此,不知道为什么,竟对东方永懿生出丝丝怜悯。如果这个时候,东方永懿出现在眼前,她会搂着东方永懿的头,让东方永懿在自己的怀中真正感受到被爱的温度。

“有时候,他不也像一只受了伤的绵羊吗?他第一次打动我的,不就是那样的一种茫然的神情吗?他的内心,不像他的外表或他的职业那么简单,他的心,似乎永远都不会有谁可以真正的读懂。我,就没有办法可以读懂。他深藏的,难道又不是害怕伤害到别人的利剑?他的爱,总是小心翼翼。他越是害怕伤害对方,却越给了对方伤害,就像,他越是不敢爱,却越是爱得深。这就是他的性格,就是他的品质,他的心吗?他的心承担的重量又有多少呢?这是他的善良,但善良的心,真就常常会被深深地误解。他的心里何尝没有我呢?他对我的好,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可好好的,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出现事端呢?每一次我觉得受了委屈,为什么反过来又会觉得受委屈的实际不是我,而是他呢?只有在他面前,我才知道自己是任性的,也只有在他面前,我才真正地想要任性。他的那一段恋情,已经成为了过去,难道,就为了他遗留的一点点记忆,就一定要葬送我们的感情?”

姚美怡正这么胡乱想着,枕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听到手机铃声的姚美怡,慌忙拿过手机,仔细看时,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应该是打错的吧。”姚美怡这样想着,就把手机撂下了。

铃声停息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再次响了起来,姚美怡再拿起看时,又是刚才的号码。

也不知道是谁,姚美怡最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姚美怡有气无力地试探着招呼了一声。

“姚美怡,是我,虞自高。”

“虞自高?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你出院了吗?”

“还没有,但我现在在你家楼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姚美怡听了,勉强地从**起了身,鞋都没有穿,就来到窗边,发现,虞自高在楼门前,哆哆嗦嗦地站着给他打电话呢。

“这么大冷的天儿的,是干什么呀?”姚美怡这样想着,准备让虞自高上来说话,但嘴上却只是说着,“如果是关于东方永懿的,就算了。”

“不错,就是关于东方永懿的。如果你还在乎他,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如果你已经不在乎他,也就无所谓我再说他什么。咱们还是谈谈吧。”

“还有这个必要吗?”

“是否有必要,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虞子只会说实在的。”

“那好,看在你搭救过我的份儿上。”

“那你就下来说话吧!电话里说不清楚。”

“就只你一个人来的吗?”

“放心吧,给东方永懿两个胆儿,他也耍不出这把戏,就我自己一个人。他都不知道!”

“那好,小区外左转有个包子铺,你在那儿等我好了。”

……

包子铺里,姚美怡和虞自高在一张餐桌对面坐好。虞自高看姚美怡的脸色,大概就知道了今天的话,应该怎么说。

“姚美怡,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病了?”虞自高装出关心的样子。

姚美怡显然不想和虞自高兜什么圈子:“有什么话,就请开门见山地说吧。”

虞自高见姚美怡如此,也只好爽快地说:“好,姚美怡,你和东方永懿之间所发生的不愉快的事儿,我已经全知道了。”

姚美怡轻轻地哼了一声:“你们真是好兄弟呀,他什么都不瞒你。”

虞自高掩饰着:“他是喝多了之后,才和我说的。”

姚美怡听虞自高说东方永懿喝多了酒,不由得有几分担心,嘴里却毫不在意地说:“酒后吐真言,是吗?早知道,我也应该给他灌醉了,就好了。”

姚美怡心里面怎么想的,逃不过虞自高的眼睛。虞自高就势说到:“姚美怡,东方永懿真的很在乎你的。”

姚美怡不以为然地说:“我知道,但我现在也知道,他不仅仅只是在乎我一个人。”

虞自高摇了一下头,又说:“这,你就错怪了他了。”

姚美怡也摇了一下头,又笑了笑,说:“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既然,整个事情你都知道了,你还说他心里只有我,这话,别说我会不会相信,你信吗?”

虞自高一脸的认真,说:“我信,我完全信。”

姚美怡又轻轻地一笑:“就因为他是你师兄,你们又是好朋友?”

虞自高更加认真地说:“不,是因为我了解他。”

“你了解他?”姚美怡觉得虞自高的话是那样的好笑,“他那个人,深藏不露的。说不上有一天,你也会发现,被他骗了你什么。到时候,你伤心都伤心不过来呢,也就没心思再像现在,坐着和没事儿的人似的,给他狡辩什么了。”

虞自高已经做好了被姚美怡奚落的准备:“俗话说,当事者迷,我是旁观者,我看你和东方永懿之间的事儿,比你要更清楚得多。”

姚美怡故意做着笑脸,说:“我是迷过,但我现在已经跳出来了,我也看得很清楚了。”

虞自高再一次摇了一下头,问姚美怡:“你跳出来了?你确定你跳出来了吗?你确定你已经不在局中?”

“我……”姚美怡一时无语。

虞自高感觉火候已经到了:“姚美怡,你根本就没有办法放下。你的脸,已经说明了一切。”

姚美怡再不说什么,只是把脸扭向了一边。

“你应该清楚,”虞自高看着姚美怡的侧脸,心平气和地说,“东方永懿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他和他以前的女朋友,相处了三年的时间。他女朋友提出分手的时候,他痛苦的劲儿,我是亲眼目睹的。我想尽了一切的办法,想让他从痛苦当中解脱出来,都没有用。他就是这样的人。他把感情,看得比她的命都重要。说真的,我还以为,他这一辈子就只能是这样了。可,他很幸运地遇见了你。我看得出来,他爱你,爱得很深。只是,应了那句话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和你的交往当中,他显得有些放不开。这一点,你应该理解他。他在感情方面,被伤害得实在是太深了。这,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重感情,他实在也是个太认真的人。这样的话,我可能不应该说,你如果还在意你们之间的情感,你应该给他一定的空间。他不可能会忘记他的过去,但,他对你,实在又是真心实意的。我,还有方源,都希望你们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