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郝仁的魔爪将要伸向姚美怡的一刹那间,只听清脆的“哗啦”的玻璃破碎的一声响,店门旁边的一个窗口,一个碗大的拳头闪电一般,从外至内,向郝仁的下巴打来。

郝仁还来不及反应,只感到自己的下巴好像被一个大石头重重地砸了一下,“哎呦”一声,脸就歪到了一边。

伴着郝仁的一声惨叫,一整块一米多高的玻璃哗啦啦碎落一地。

紧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从空了的窗口“嗖”地就蹿进店内。

黑瘦男子见状,虽然也吓得不轻,第一反应,却是觉得来人不像是只冲着郝仁一个人的,硬着头皮,还是飞身直奔来人。可他干瘪瘦小的身体,还未能到得来人跟前,就觉得腹部被狠狠地踢到,不由得往后连退几步,仰身跌倒。

冲进店来的,正是虞自高。

郝仁见黑瘦男子被踢翻在地,抄起一张椅子,从后背向虞自高砸了下来。

姚美怡惊喊了一声“虞子”,郝仁的心一哆嗦,才要收手,椅子已经砸在了虞自高的肩头,就听“咔嚓”一声,好好的一把椅子碎得四处乱飞!

虞自高耸了耸肩,回过身来,见郝仁举着残留于手中的椅背,一脸惊恐,往后只知道退步。

黑瘦男子这时已经爬起了身,看见虞自高背对着自己,就紧跑两步,一把搂住了虞自高的脖子。

虞自高两只通红的眼睛只看着连连退步的郝仁,把手扣住黑瘦男子的腕子,往自己身前一带,黑瘦男子就如同一个麻袋,结结实实地摔到一个衣架上,把衣架哗哗啦啦地压翻。

郝仁浑身打着颤,手里的椅背已经脱手落地,合掌在前,只知道一个劲儿地点头哈腰,话都不会说了。

虞自高逼至郝仁身前,右手往郝仁脖领子一抓,左手随即一个“五指山”,扇在郝仁刚刚挨了重拳的另一侧脸上。

郝仁直觉得眼前金星直冒,同时,也感到自己的脸重新正了过来。

虞自高还要来个左右开弓,已经缓醒过来的韩洁,哭喊着冲过来,扳住虞自高的左手,哀求不止。

这个时候的姚美怡,恨不得虞自高把郝仁的脑袋打成猪头,忽又见韩洁跑来哀求虞自高罢手,心下一软,叫住了虞自高。

虞自高听姚美怡让他住手,这才放开了郝仁。郝仁哆哆嗦嗦,只会抱拳作揖了。

黑瘦男子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抚着腰,一瘸一拐,走到虞自高近前,呲牙咧嘴,也是一个劲儿点头陪不是。

虞自高攥着刚才被玻璃划破的右手,一个直拳,直打到相距郝仁的鼻子尖两公分处停下,喝道:“知道虞子的铁拳吗?”

郝仁颤巍巍地,刚说得出话来:“早有耳闻,早有耳闻,只是不曾见到过尊容,冒犯,实在的冒犯。”

虞自高又把眼睛盯着黑瘦男子,再次喝道:“你呢?”

“今天,今天算是见识了,见识了。”黑瘦男子勉强给虞自高鞠了一躬,“哎呦”一声又叫起疼来。

“就你们两个损赖样,只知道欺负弱小女人,我虞自高的拳头打在你们的身上,都觉得寒碜!”虞自高狠狠地骂道。

“虞子,虞子,就是今天喝了点酒……”郝仁解释。

“虞子是你叫的吗?”虞自高的拳头又往前一顶,已经挨着了郝仁的鼻尖。

“虞哥,虞大爷,我不识好歹,你……”郝仁话未说完,身子一哆嗦,尿水从裤腿直往下流。

腥臊的气味只打虞自高的鼻子,他把拳头略微抬高,向郝仁的脑门顶了一下,把郝仁顶退了两三步,扭脸向满面泪痕的韩洁命令:“把姚美怡的衣服取出来,给姚美怡穿好!把门打开,叫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

韩洁点头如捣蒜,取来姚美怡的羽绒服,帮着姚美怡穿好,又哆哆嗦嗦地摸出钥匙,打开插锁,推门跑了出去。

没有两分钟的功夫,一辆蓝白相间的出租车停在了店门口。

虞自高向姚美怡使了个眼色,示意姚美怡先上车。然后,又对羞愧难当的郝仁说:“今天这笔账先记下。再看见你胆敢动任何女孩子的歪念头,新账旧账咱们一起算!”

郝仁连连说“不敢不敢”,一心只盼望着眼前的这个大爷早点儿离开。

虞自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怕自己的血滴到出租车内,就拽了衣架上的一件衬衫。然后,把衬衫踩于脚下,嘶啦啦撕下一只袖子,把自己流血的手包好,转身,才向出租车走去。

出租车驶出两条街道之后,姚美怡才惊魂稍定,对一边的虞自高感激地说:“今天,多亏了你。”

“没什么。我听说那畜生训斥过你,没事儿,也就来这里转悠转悠,想不到,他竟敢动这样的歪念!”虞自高气愤地说。

“你的手,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姚美怡担心地说。

“那么娇气的话,还叫什么铁拳吗?没事儿的,你不用担心。”虞自高满不在乎地说。

姚美怡听了,只好低头不语。

就要到姚美怡家的时候,姚美怡依旧低着头,对虞自高轻轻地嘱咐:“这件事儿,千万不要告诉永懿,好吗?”

虞自高听了,点了点头,说知道。

“他们不会找你的麻烦吧?”姚美怡忽然又担心地问。

“敢?”虞自高说着,不由得举起右手,攥起拳头,可能是绷布绷得紧了些,拳头一攥,不禁也“哎呦”一声。

殷红殷红的血,一点点地渗出来,虞自高还和没事儿的人似的,姚美怡的脸都吓得惨白起来。

“还是去医院吧!”姚美怡焦急地催促。

虞自高还是硬撑,姚美怡不由分说,就告诉司机改道去了医院。

虞自高不过就是皮外伤,在医院略微处理了处理,就完了。

姚美怡一面和虞自高并排走着,一面低着头,笑着说:“没有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

“对付那两个毛贼!这,叫不上什么打架,不过玩玩而已。”虞自高满不在乎地说。

“你知道吗?你当时跃身而入,把我都惊呆了。真好像在电影里看到的一样,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那两个坏蛋就俯首称臣了。”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学习点儿防身的功夫。遇着坏人,用不着就只知道害怕。你越是怕,越被人欺负。”

“我以前还真打算过。不过,那会不会很难学呢?”

“不难。我可以教你几招,管保你一学就会,而且,相当实用!”

“是吗?那你手好了,你就教我!”

“还等什么手好了?现在,我就可以教你。你早学会一天,早不会被别人欺负一天。”

“好哇好哇!咱们到哪学?”

“医院后院挺静的,咱们,就到那里去学好了。”

“好哇好哇,就到那里。”

……

姚美怡和虞自高一路说说笑笑,真就来到了医院后院的一块空地上。

“防身术的要点是想方设法击中对方的要害部位。像你们女孩子,头部,肘部,膝部还有脚跟,特别是穿了高跟鞋的时候,钉子一样的鞋跟,在防身的时候都派的上用场。”头一回向别人传授技艺的虞自高,在姚美怡面前,说得也真像一回事儿。

“具体怎么用呢?”姚美怡兴致勃勃地问。

“比如说,”虞自高一面说,一面做起了示范,“一般来讲,坏人都是从背后突然袭击你们女孩子。如果被人从后面抱住,你看具体的情况,可以用后脑勺撞坏人的脸,特别是鼻子,如果不行,就用脚跟,照着坏人的脚面使劲儿就跺,如果还不行,你就……”

虞自高说着说着,冷不防竟抱住了姚美怡的腰。

姚美怡开始也没有在意,还只顾呵呵地笑着听,但随着虞自高的胳膊越来越紧,终于感到自己的后身都靠在了虞自高的前身,不禁渐渐停下了笑声……

虞自高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忘形,可搂着姚美怡的胳膊,却不像是自己的,想松开,也无法松开了。

“你快放手。快放手。”姚美怡心里慌乱,不住喘息着,说。

“姚美怡,不,美怡,你知道吗,我早想这样地叫你……”虞自高叫着姚美怡的名字,感到胸中有烈火在燃烧。

“别这样,虞自高。我们,我们只是一般的朋友。”姚美怡的呼吸,更加急促起来。

“美怡,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女神。我在梦里……”虞自高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把嘴唇凑近姚美怡耳垂,激动地说着。

“你不能这样。真的,你不能这样……”姚美怡极力地躲开虞自高嘴里呵出的热气,两只手用力地掰着虞自高钳子一样的胳膊。

“美怡,我从未对任何女孩子这么倾心过,你为什么就……”虞自高的胳膊更加用力。

姚美怡只觉得自己被虞自高勒得喘不过气了,就抬起右脚,用尖尖的鞋跟,照着虞自高的脚面,用足了力气踩下。

虞自高像受伤的野兽,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浑身的筋都抽向了被踩的脚面,两只胳膊,顺势松开。

姚美怡见自己挣脱了虞自高,紧忙向前跑出几步。

虞自高一点点蹲身,按住自己的脚面,紧咬的牙关挤出了几个字:“姚美怡,对不起!”

姚美怡站住了脚,回过头来,看了看蹲着的虞自高,什么也没说,就又转过了头,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