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八月底起,山东爆了两拨轰轰烈烈的大起义,至今已近三个月了。WwW。QUanbEn-xIAoShUo。cOm但相比鲁东而言无论是朝廷还是贫民百姓似乎更为关心鲁西的清水教,这当然不是因为沉寂多年再次爆的白莲教拥有多么广大的舆论基础,而是因为鲁西起义的爆阻断了大运河。漕运的隔断使得京师的粮价上升了近半,也使得两江等省份靠漕运为生的近十万漕帮帮众饿了肚子。总之,仅仅攻下三县一府的清水教要远比横扫鲁东的大秋岛出名。但现在,这个声名赫赫的清水教义军已经走到了末路的尽头。

临清新城坚固的城墙早已是残破不堪,大大小小七八个缺口好似被狗咬过似的。城门处已经不见了那些骁勇义军的身影,或是绿营兵,或是京中的旗兵充斥着每一个缺口,临清新城破了。

城中依旧传出阵阵厮杀声,但是听不到了那已经让清兵刻入脑壳的爆炸声,“轰轰”的好若雷鸣的声音不见了。

三个月的厮杀,清水教先前买来的火器早已经消耗殆尽,刀和枪成了他们最后的依靠。

城墙没有了,但并不意味着就没有了抵抗。临清新城比不上旧城的大,也没有旧城那样杂乱细窄的街道,但作为商业中心存在的新城街道从横交织且墙壁坚厚,城内的义军用车塞道后继续据之死守。可是这奋勇的抵抗也就仅仅是在延缓最后的时间,源源不断的清军6续开进城中,死掉一个或是伤了一个,立马就有三个四个补上,清水教义军败亡就在眼前。

城北的汪姓大宅就是王伦的居所,中军副将玛尔清阿、侍卫音济图、巴图保等6续集聚到了此地,一队接一队的清兵涌了上去、退了下来,再涌了上去、又退下来,一次一次的冲击中护卫王伦的义军在逐渐流干自己的最后一滴血。

二十三日当天的拼杀中,在此坚守的义军将领王伦之弟王朴、义军“朴刀元帅”杨五及女将军王王氏(王伦之嫂,号“五圣娘娘”)先后战死,但清军依旧被堵在外围。

是时,清军仍源源来援,周元理(直隶总督)即曾派中军参将福泉带兵6oo名前来,而汪家大宅外的馆陶至杏园一路,亦有何熠(河南巡抚)所派总兵黄模带兵千名堵截。

二十三日晚,舒赫德等亲自带领清兵赴新城督查搜捕。城中的义军知道局势已败,急忙组织突围,并手执红旗,招呼教众,各持大刀长枪等项军械,进行反击。由于清军枪炮轰击,义军伤亡很大。

汪家大宅前的义军因伤亡过大,被迫退守宅院。第二天,守城把总仙鹤龄、侍卫音济图探得王伦确实住处,遂带前锋绷阿尔图、外委郁广业并健卒杨勇等,直入汪宅搜捕。仙鹤龄年轻时与王伦见过几次面,率先出声诱降,音济图也用“大兵已四面围剿,行自投免死”的话喝令王伦出降。

义军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他们高居房顶投掷砖石,有招摇旗帜互相照应。但勇敢不等于实力,清军大队猛击,再次斩王伦之弟王真。期间两名义军精锐自高墙跃下,持刀乱砍,前后冲突,杀死清军数十人,后均被清军用箭射死。

到下午守卫地义军死伤殆尽。王伦地女婿李贵、义子李世杰均战时。一直坚持到傍晚。王伦见大势已去。再无回天之力。遂在楼上举火**。

不管如何逆王伦已经死了。厮杀数十日地清军上至舒赫德下至无名小卒。无不欣喜异常。

“王伦授。余者……;王伦授…………”

城北地消息霎时间传遍了全城。清军士气为之猛然一振。而尚在坚守港巷地义军残余则是全没了心气。紧接着东城地后期元帅王贵、陈学珠、先锋解滔等人率所部降于清军。而被清军优势兵力紧紧压迫地西南二城地义军则是被渐渐地压进了西南角。

梵伟环视诸人。先前精英云集地清水教如今只剩下了寥寥几人。“咱们要突出去。再耽搁时间就是全军覆没地下场。”衣着破烂地梵伟没了平日地风采。却多了一丝地刚强。

杨垒和张百禄对视了一眼。都不由得露出了苦笑。“都这个份上了。咱们那还突地出去。”他二人是清水教全盛时期地“四总兵”之二。平日都是冲锋陷阵地悍将可这个时候也没了当初地意气。

“军师,拼一个是一个,甭想那么多了。”说话的是颜六,这人素有“虎爪”之称,悍勇尤胜张百禄,义军中也就杨垒可与之相较。

吴清林、阎吉仁、李旺三人则垂拉个头,坐在一旁一言不,他们自然不会存着什么龌龊想法,不过是一死罢了,现在懒得再说。

旁边还有一个同样一言不的人,乌三娘(看迹时影响极为深刻,临时决定不让她死了)。她最亲近的两个人,义父——王伦,丈夫——李贵,都已经死在了城北,现在的她只有一个念头,临死前多拉几个做垫背的。

“冲不冲的出去是一说,冲不冲又是一说,你们冲是不冲?”这个时候梵伟也懒得装高深,“教主升天了,咱们这一支算是败了,但天下反清的不止咱一家,留的有用之身自有报仇之时,冲是不冲?”

这句话激起了众人心中的怒火,或许是不想死在这,也或许真像梵伟所说的那样“留的有用之身自有报仇之时”,不管如何众人是被挑起了活念,除了一脸平静的乌三娘。

“临清背靠运河,我们可以走水路,水门那还有一些船只。”梵伟眉头皱了皱,他知道想乘船进运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死命杀出一条血路来,让后南下东阿,该走黄河道,乘着山东水师尽丧之时冲进北海。只要咱们漂到登、莱二府…………”恨恨的握紧了拳头,梵伟的脸上露出了一股疯狂,“机会不大,但好歹也有一丝生机,干是不干?”

“干了。”

“拼了……”